許默的荷包裏頭是銀票,父母分別給了他九十九兩,這銀票是票號為了過年印的,寓意長長久久。
寶臻見多怪:「竟然還有九十九兩的銀票?」
許誠則一臉同的看著許默:「二弟,你別難過,我這裏有的,分你一半,咱們倆換一下,就一樣了。」
他才說完這話,就見寶臻非常快的將銀票收了起來。
許誠滿臉都是「你怎麼了」的茫然。
許默微微側頭,忍俊不。
寶臻道:「不換不換。」那荷包裏頭雖然滿著,可一看就不如銀票實用!換言之,金銀錁子是哄孩子的,銀票才是實用最強的。
許誠現在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你,你比我還不懂!」他覺得他是懂這個的!他這金錁子,做的這麼漂亮,這麼放在手裏,都恨不得人咬開嘗一嘗味道,怎麼就比不得那一張薄薄的紙值錢啦?
寶臻也氣炸了,許誠平常攻擊,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但在這種價值觀上,他一個五歲孩子來嘲笑一個當代青年,這絕對不能忍!
趁著他們倆在這裏爭辯,許默拿了放在桌上的畫看。
原來是畫了一串的連環畫。
水貂跟刺蝟本來分別住在河的兩岸,然後水貂過了河來拜訪刺蝟,刺蝟給了水貂許多長生果,水貂就給了刺蝟一條魚,最後,它們倆友好的握了握爪。
許默才看完,許誠跟寶臻也爭辯到了即將「大打出手」的地步,兩個人開始尋找外援評判。
「二弟,你說說,要是你,你選這個,還是選那個?」許誠很是氣鼓鼓的指著倆荷包道。
至於寶臻,也非常生氣,本來想給許誠普及一下知識要點的,誰知許誠一點謙卑的學習態度都沒有,反而還蔑視!
於是也氣鼓鼓的看向許默,心裏卻覺得許默肯定會向著許誠,畢竟人家他們倆是親兄弟,這個可以理解,不過,也準備了后招,一旦許默說要選金銀錁子,那很好,他以後都拿銀票來換,從中靠著這個差價就能躺贏了。
許默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角了。
許誠看了寶臻一眼,「深沉」的道:「二弟,選你真正心裏想要的。」
許默一下子笑了起來,「這兩個荷包裏頭的東西,我,都想要。」
寶臻張著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閉上。然後低頭將荷包收拾了起來。
許誠見如此,也忘了要分一半的事,連忙將自己的荷包也揣到了袖袋裏。
總之,許默的回答震驚了這兩隻呆瓜,不過呆瓜們也並非是那種傻了的瓜,眼見許默這麼聰明,立即就結盟了,對這個聰明的許默開始防備起來
許誠臨走,手將寶臻到一旁:「你過來。」
寶臻問:「幹嘛?」
許誠道:「你收起來的是二弟的歲錢。我想了想,我這個分一半給你好了。你昨天都為了我傷了。」憐的目落在寶臻臉上,像是在看一個實誠孩子。
寶臻探頭往屋裏看了一眼:「不行,他再以為是我的怎麼辦?」
許誠嘆氣:「那好吧,我覺得我要是為你辯白,他不一定會相信我,那就暫時先放我這裏,我替你保管著。」
寶臻誠懇的道:「大公子,你真是太好了。」
許誠頷首:「嗯,我也這麼覺得。」
許默在屋裏咳嗽兩聲,兩個人連忙分開,許誠臨走還擺了擺手趕進去。
寶臻回到屋裏,沒見許默,探頭往西間那邊瞧了一眼,見他正在研磨,連忙走開了,邊走邊嘀咕:「大年初一就念書……」
許默這一看書,連晚飯也錯過了。
李媽媽作為主母的心腹,說一句日理萬機也不為過,這大年初一頭一天,真是一兒錯都不能出,忙到好不容易點亮了燈籠,然後才出空來探寶臻,順便也請二公子去前頭吃飯。
李媽媽來的時候,寶臻正在院子裏站著——得了水貂皮的坎肩,又輕又薄又暖,這時候待在屋裏就是浪費!所以站在外頭挨凍,一會兒往水缸裏頭看看,水缸雖然結冰了,但缸里的魚卻是活的好好的,有點擔心這樣結著冰會著魚,就找了個工在那裏來去,打算個,也好撒點點心碎沫進去。
水缸的冰層很厚,不過還是給鑿開了,點心沫剛塞進去,魚兒們果然都簇擁過來,也高興,小聲嗶嗶:「要是這時候灑網進去,一撈一個準。」
二公子不喜歡外人進這院子,而且也不喜喧嘩,所以李媽媽來了,站在門口先笑著喊寶臻。
寶臻抬頭,連忙將手放到「噓」。
李媽媽點了點頭,手沖招了招手。
寶臻往書房窗戶那邊看了一眼,現在過冬窗戶都糊住了,也看不到人影,就自己走了出去。
李媽媽先看見上半新不舊的裳,小聲問:「怎麼沒穿新裳啊?」
寶臻道:「裳在正院后罩房呢,昨天我過來了,二公子讓我在這邊老實待著,不讓我跑。」
李媽媽一聽就明白了,再抬頭,仔細的打量的臉,出手指頭了臉上的那一道疤,「疼嗎?」
寶臻:「不疼,快好了。」
李媽媽心裏嘆氣,這是個傻孩子,不過因為越知道傻,也就越不捨得去欺負,「好孩子,你委屈了,今兒大年初一,太太不得閑,這件事我還沒告訴了,等明兒,我一準告訴了太太,太太定然會好好賞你的。」
寶臻一聽有賞,雙眼頓時放!可轉念一想,已經從許默那裏得到了許多補償!
只好著良心拒絕:「不用啦,二公子已經賞我了,再說,明兒我臉上就好了,太太我過去,一看,全好了,那不了咱們撒謊啦?」
李媽媽見慣了那些擁有無數小心思的丫頭們,再見寶臻這樣的,那真是說不出口的憐,千言萬語只能化一句話:「我等會兒讓人給你把包袱送過來,過年還是要穿新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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