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一旁的江逸雪跪下來,扯住武安侯的袖,焦急的勸說道:“樓月妹妹還小,不懂事,您就別罰了。”
“方才對你連半句好話都沒有,你還幫說話……”武安侯看江逸雪如此懂事,再看江樓月……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扯過羅瀟手上的馬鞭指著江樓月:“說,你昨晚到底跟你娘說什麼了?!”
江逸雪白了臉:“昨晚姨母過去的時候正好逸雪也在,樓月妹妹是和姨母有一些不愉快,說了些不好的話,將姨母氣的昏……了過去,但我從小和樓月妹妹一起長大,十分了解樓月妹妹,就是固執些,脾氣也急了些,但心是好的,那些著急之下說出來的混賬話做不得數的,況且,現在也回來了……肯定是記掛著今日是姨母的壽辰,所以才匆忙趕回府上來的,而且您看如今這樣……肯定是在外面了不委屈,您就讓回蘭月閣去吧。”
江逸雪一番話看似為江樓月求,實則不過是提醒武安侯,越是勸,只會顯得江逸雪多麼乖巧懂事,善解人意,而江樓月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賬。
果然,武安侯額角的青筋都氣的鼓了起來,妻子昨晚地哭訴言猶在耳,“樓兒是咱們前世欠下的孽債吧?”
對于妻子,武安侯這些年疼著寵著慣著哄著,哪讓有過一一毫的不高興,偏就生出這麼個逆,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氣的妻子日日垂淚,還死不悔改。
武安侯越想越氣,手不控制,一鞭子揮下去,江樓月不閃不避,生生了一下。
武安侯抬手又是兩鞭,鞭鞭見。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疼的那麼真實。
江樓月卻覺得疼的如此值得,忽然淚如泉涌,珍珠一樣的淚水砸到了青石板的地磚上去。
武安侯的鞭子便仿佛是被人箍住了一樣,再難手。
這些年,他對兒何嘗不是疼備至,要不是被氣的夠嗆,怎麼舍得下這個手?武安侯深吸口氣,將鞭子丟到了一邊,罵道:“滾回去!這半個月都別給老子出來丟人現眼!”
江逸雪立即上前抱著江樓月,關懷備至的問:“樓月妹妹,你沒事吧?我們先回去!”
江樓月卻反手推開,將懷中的布包放在青石磚上打開,里面赫然是一株淺紫的冰蘭,下面還帶著泥土:“這是阿娘最喜歡的天泉冰蘭……爹爹……我知道錯了,昨晚不該對阿娘說那些混賬話,您就看在我連夜找了冰蘭來,還為采冰蘭掉冰湖泡了好一陣的份上,幫我同阿娘求求好不好?”
其實前世去冰湖的初衷不是連夜采冰蘭,而是因為壽辰的前一晚,鬼迷心竅的求母親王氏在生辰宴上安排跳舞助興,與平王當眾表達自己的深,還指天發誓的保證僅此一次,如果這一次平王還是不答應,那以后都斷了念想。
知莫若母,王氏怎麼可能不知道江樓月對平王的執念,既不信江樓月保證的最后一次,也斷不可能讓自己的兒臉面都不顧,跟個舞一樣在賓客面前擺弄,沒幾乎沒有考慮就斷然拒絕了。
江樓月再三地哭鬧哀求,王氏都不為所,還吩咐人把江樓月關起來,壽辰結束之前都不要放出來。
江樓月氣急,口不擇言的質問母親為什麼那麼冷,不近人,一點不顧兒的心思,不為兒想辦法,就知道不斷的阻攔、迫,甚至問自己到底是不是武安侯夫婦親生的,氣的王氏昏了過去。
后來,江樓月被趕來的武安侯打了一記耳,關進了柴房里,到了夜半的時候,江逸雪想辦法將放了出來,說了許多武安侯夫婦如何對姐姐江星月溫呵護,如何對江樓月輒打罵加的事,讓江樓月本來升起的一點點愧疚瞬間消失,對父母的憎恨越發深刻。
江逸雪還給出主意,讓直接去找平王表真心。當時的江樓月只覺得江逸雪是家里唯一一個真心為好的人,對激備至。
然而去到平王府后,半夜砸門,卻本沒人理,才一氣之下騎馬奔到了天泉山去。
前世,因為賭氣和憎恨,連母親壽辰都沒有來,等回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了母親自縊而亡的尸……
如今想來,深夜砸門,不過是鬧得人盡皆知,淪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和笑柄……前世是有多蠢,竟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江樓月真是恨得不得自己兩耳。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混賬?”武安侯看眼神悔恨,氣稍微消了幾分,“今天是你娘的大日子,為父就不跟你算賬了,至于旁的事,等今天過了再說!你現在就回蘭月閣去,給為父好好思過!”
江樓月忽然連聲打了兩個噴嚏,含著淚花,委委屈屈的看著武安侯說:“爹爹,我現在這樣……一路回去也不知道有多下人又要嚼舌了,能不能……”看向幾步遠的書房。
“你也怕人嚼舌?”武安侯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瞧著兒一狼狽,到底還是又心了幾分,“進來吧。”
他一邊轉進了書房,一邊吩咐人去蘭月閣幫江樓月拿裳。
砰!
門直接被關上了,醞釀了一籃子話準備說的江逸雪臉僵了僵,獨自立在月門下。
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帶到剛才的事里去,若是自己做了這些混賬事,武安侯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過去?清楚的記得,自己去年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武安侯夫人王氏一個心的紅瓷花瓶,武安侯當即對自己怒目相視,而為了讓王氏消氣,在王氏的院子外面跪了好幾個時辰……說什麼把當親生兒一樣對待,呵呵,果然人家才是父深呢。
看著關上的書房門,江逸雪眼底閃過一抹冷,往事種種,如今都不重要,因為今天之后,武安侯府將不復存在。
勾一笑,盈盈對著書房行了一禮,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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