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冷風,把詒雲上那塊披肩給吹得姍姍飄起,這輕的月白披肩,環繞著詒雲,更是襯得若暗夜中的浮雲。
詒雲連打了兩個寒噤,方才吃的這陣冷風,倒是厲害的很。下意識地出了手,將披肩給攏住,又從頭上取下一隻珍珠制的小夾子,一徑給扣了起來。
顧鈞儒一貫覺得,這尋常的子,便是扭著腰肢,回眸笑看,那都是做作極了。可是在他看來,這詒雲就大不相同了,但凡抬了手,蹙了眉頭,那也總比旁人多了一份韻味來。
而詒雲呢,向來知曉,這顧鈞儒從來都不識得何為「尊重」二字。但凡他認定了的事,那便不由得旁人去反駁什麼。從前是這樣,現下依舊是這樣,他確實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想,您一定不願意因為驅趕可憐的病患,而為明日申城各大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備譴責……」詒雲朱微啟,一字字說著。雖然面上著力地剋制著,實則心下早已擰作了一團。
顧鈞儒吃準了詒雲,這裏頭多是有些了氣的,他越發覺得心下有些暢快起來:「好呀,斯黛,你這是威脅我嘍?不過……縱使那些報紙把我寫的逞若那惡魔又如何?這到底還是我顧鈞儒的地盤!」
這話但凡了詒雲耳中,那便不斷地在腦海里盤旋。實在是氣得有些直咬牙,可是又不好發作,也不得把臉給撕破了,這到底還是要顧全著大局,一下臉便跟著漲得通紅了起來。
「黛西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會做一個正確的決定的。」顧鈞儒握住詒雲纖弱的肩膀,而後垂下了頭,雙在額頭輕巧一點,那聲音人聽了如墜棉絮一般:「今夜你真是極了……」
顧鈞儒的雙冰涼,但凡落在詒雲額上,那便得渾都有些發起來。未有料到,他竟然這樣大膽,就直面吻了。待得回過神來,顧鈞儒那欣長的影早已經消失在了暗夜的弄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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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館,位於法租界最熱鬧的十字路口上,名為會館,實則是個大的戲園子,再加上它幾番擴建,如今也是能容納五六百人的規模了。這三湘館的總建築師,乃是從南洋的大學學歸來的,自然也襲承了西洋的一些特,諸如這館子裏頭,就還備有的包廂。
如今申城有頭有臉的太太、小姐們,但凡想要看個戲,那便都在這裏包一包廂來。既看了熱鬧,又不必擔心私泄。說起來,如今已然是民國了,這登男們看場進口電影都不再分席而坐了。可是到底還是來傳統戲園子看戲,總歸是與看電影有些不盡相同。
三湘館作為申城的老牌社場所,但凡在這裏出,那也是一件極為面的事。因而許多人,在看戲前,都得把頭臉收拾的乾淨了。那些箱底的那些,也一概不好落下,都給找了出來,再飾以各種金翠輝煌的首飾,那又是一番各家太太小姐們爭奇鬥豔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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