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亭是在元宵節當天回到帥府的，如裴湛山所說，裴家人都已是離開，偌大的一座府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樊玲陪著姐姐在樓上逗著念念，看著那雪白的孩子，樊玲忍不住在甥的臉蛋上親了親，嘆道:“姐姐，你說咱們念念怎麼長得這麼漂亮？等到長大，來提親的人是不是要把帥府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聽著妹妹的話，樊亭只是笑，手中卻是不停，繼續為孩子收拾著小裳。

“念念是大帥的嫡長，稀松平常的人家哪敢來提親？要我看，怕也只有總統總理家的爺才能配得上咱們念念。”李嬤嬤站在一旁。

樊亭向著兒看去，念念如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比起剛出生時又要漂亮了許多，的皮是那樣的潔白，眼睛是那樣的清澈明亮，憑借著父親的權勢與母親的貌，注定了這個孩子會是天之驕。

樊亭抱起了念念，心里不由得想起若當日裴湛山同意和自己離婚，但不許帶走念念，那麼只能把念念留在裴家，等到裴湛山再婚，念念就只能跟隨繼母生活了。

沒有人能比樊亭更清楚跟著繼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雖不至于被待，但繼母和親生母親到底是親天差地遠，若他同意把念念給自己，帶著孩子回娘家，投奔父親與繼母，那樣念念就要寄人籬下的過日子，即使不會苦，可也再不會是千金小姐了。

樊亭念及此，只覺自己當時與裴湛山提出離婚實在是太過沖，簡直是蠢極了，想，哪怕是為了念念，也不應該這個念頭的，即便裴湛山待不好，也應該為了孩子忍下去，世上的人不都是這個樣子嗎？何況，裴湛山待也不能說不好，除了在那件事上他實在是過火了些，可其他……他都是對百依百順的。

“姐姐，裴家人都被姐夫攆走了，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樊玲似乎想到了什麼，與樊亭道:“他們背地里會不會說你壞話？”

“左不過說我不容人，說我讓娘家的妹妹住在帥府，卻不許他們來住，們也會怨你姐夫，說他沒出息，怕媳婦，應該就是這些。”樊亭仍是抱著兒，對著妹妹輕聲開口。

樊玲聽著嘆了口氣，樊亭察覺到妹妹的嘆息聲，便是笑了，“怎麼了？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姐姐是好人，姐夫也不壞，可你們兩個，怎麼就……”樊玲不知道該怎麼說，只皺著眉，很是憂急的樣子。

樊亭角的笑意慢慢去了，親了親兒的小手，讓李嬤嬤將孩子送去娘那里，自己則是挽過妹妹與一道坐在沙發上，推心置腹的和妹妹道:“二妹，男之是要兩相悅的，你記著姐姐的話，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千萬不要盲婚啞嫁，婚前也應當多了解彼此，有基礎才行，不然稀里糊涂的結了婚，自己痛苦，對方痛苦，有了孩子，孩子也要跟著痛苦。”

“姐姐，你這是在說自己嗎？”樊玲的心揪了起來。

樊亭默了默，輕聲說:“我一直都覺得婚姻應當是建立在平等和自愿的基礎上的，而不是靠著自己的權勢，想娶誰就娶誰。你姐夫對我們家有恩，我嫁給他無話可說，但是二妹，我希你能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千萬不要像我這樣。”

“姐姐，”樊玲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不喜歡姐夫啊？你是嫌他魯？嫌他沒文化？還是嫌他……”

樊亭搖了搖頭，看著妹妹的眼眸，只覺滿腔心事無訴說，“二妹，你還沒結婚，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的，可我實在沒有人可說……”

“二妹，我也希我能喜歡他，可不是他對你好，你就能上他的。”

“我不想讓他我，我覺得很難過。我現在最期盼的就是他不在家里，我不知道能躲到什麼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矯，榮華富貴的生活，可的孩子，的丈夫，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可他，他一我，我就覺得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樊亭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有淚水從指里涌出，樊玲看著登時慌了神，手忙腳地安著姐姐，去拍著樊亭的后背，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家，對姐姐的話只聽得半懂不懂的，也不明白，既然姐姐這麼不喜歡姐夫，那姐夫就不要好了呀。

可樊玲約約的又明白夫妻倆好像都是要睡一個被窩的，兩個人挨得那麼近，總歸會到的啊，這該怎麼辦？

樊玲覺得焦急不已。

晚間。

裴湛山今晚回來得有些遲，推開臥室的門，就見樊亭已是歇下了，床頭亮著一盞小燈，似乎在等著晚歸的丈夫。

裴湛山放緩了腳步，輕手輕腳地去了外面的軍裝，掀開被子躺在了樊亭側。

樊亭好像是睡了，仍是靜靜地躺在那兒，毫也沒有彈。

裴湛山出手著的后背，輕輕地將抱在了懷里，他嗅著的發香，隔了許久才自言自語般地說了句:“亭亭，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高興？”

懷里的小人仍是沉沉地睡著，裴湛山知道樊亭沒有睡著，可見并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裴湛山心下有些落寞，他嘆了口氣，起離開了臥房。

樓下的值班室中，林副與幾個侍衛正在那里喝茶，就見一個侍從匆匆走了過來，對著林副一個立正道:“長，大帥在客房歇下了，邀您上去。”

聞言林副一怔，“你說大帥在客房歇下了？”

“是，長。”

林副對著那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是皺著眉，似乎眼下的形頗為棘手。

“老林，你說是不是夫妻倆吵架了？”侍衛長在那里問道，語畢不等林副開口，侍衛長就是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喃喃道:“大帥應該也沒這膽子，該不是被夫人趕出來了？”

“況不妙，我上去看看。”林副拿起了軍帽戴上，離開了值班室，向著客房走去了。

林副剛推開門，就嗅到屋子里充斥著一濃烈的煙味，他向著裴湛山站直了子，說:“大帥，聽說您找屬下。”

“不錯，你去安排，過兩日我要陪夫人回江南省親。”裴湛山吐出了一句話來。

林副心下一驚，連忙提醒道:“大帥您忘了，再過幾天就是章督軍的五十整壽，你要出席的，還有咱們從德意志訂購的軍火也快要到了，需要您親自檢驗的……”

裴湛山對著他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開口:“別和我廢話，眼下什麼事也沒有陪夫人回娘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