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我不想再生孩子了。”

待李嬤嬤將藥瓶收好后，樊亭幽幽地說了一句話來。

李嬤嬤心里也是老大的不忍，想起樊亭生產時委實是兇險萬分，孩子早產，大出，胎位又不正，真的是差點要了樊亭的命。

“小姐啊，大帥的份在這擺著，要念念是個小子，您不生也就罷了，可惜念念是個姑娘家，您總歸還要再給他生個兒子的。”

“要還是兒呢？一直生下去嗎？”樊亭的眼眸中浮起了水，抬起頭向著李嬤嬤看去。

“這……”李嬤嬤也是沒了聲。

“嬤嬤，我想回家，”樊亭的眼淚落了下來，“我一天都不想在這兒待下去，我不要再和他生孩子，我也不要再和他睡在一起。”

樊亭說完這一句，只低下頭捂住自己的臉哭了，嫁到這兩年，樊亭從沒有這般失態過，李嬤嬤慌了，只手忙腳地安，“小姐，可別哭了，小姐，當心被大帥的人聽見，造孽啊。”

晚間。

裴湛山回到帥府，下了汽車后就見一個丫鬟上前在他邊說了什麼，當下裴湛山的眉心就是蹙了起來，低聲道:“夫人哭了？”

“是的大帥，奴婢守在外頭，就聽夫人哭了很久，李嬤嬤一直在那里勸，可們的聲音太小了，奴婢實在聽不清楚夫人和李嬤嬤說了什麼。”

裴湛山臉微沉，他什麼也沒有說大步上了樓，進了嬰兒房，就見樊亭守在搖籃旁，在那兒輕輕地拍著孩子哄著念念睡。

裴湛山放緩了腳步，借著燈，他看著樊亭的眼睛的確是紅腫的，他心里一疼，在樊亭面前俯下去，“亭亭，你怎麼哭了？”

“我沒有哭，可能是午覺睡的久了，眼睛有些腫。”

“別騙我，你這眼睛紅這樣，是不是我昨晚……”裴湛山以為是自己昨晚太過放縱，其實今早醒來他就后悔了，看著樊亭上那些指痕，讓他既是懊惱又是自責，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用了那樣大的力氣。

“裴湛山。”樊亭白皙的臉龐上浮起一紅暈，出聲止住了他余下的話。

“那你和我說說，我是哪兒做得不好？”裴湛山曉得面皮薄，果然不再說下去，他握住樊亭的手，低聲問道。

“你沒有哪兒不好，我只是想家了，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出嫁的兒生了孩子后，待孩子滿月都要回娘家小住一陣子的，你讓我帶著念念回去住一些日子好嗎？”樊亭的眸心瑩亮，蘊著祈求的。

“好，咱們今年去江南過年。”裴湛山開口。

“真的？”樊亭有些驚訝。

“真的，是我沒思慮周全，咱們有了念念我更應該去給岳丈老子拜個年，”裴湛山握住了樊亭的手，看著的眼睛道，“亭亭，我是個人，不會，你有什麼事就和我說，不要自己哭鼻子。”

“裴湛山。”樊亭輕輕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樊亭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待越好，心里卻越是難過，知道自己沒辦法回報給他同等的，他的只讓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傻不傻，你是我媳婦，你小小年紀離開家鄉嫁給我，為了生念念又差點沒了命，我要對你不好，我還能是個爺們？”裴湛山笑了，著的黑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深。

看著他的眼睛，樊亭卻只覺得心酸，想，如果自己能他，那應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惜，就是不他啊。

“姐姐，咱們真的要回江南過年啊？”

樊玲抱著念念，如今的已能練地抱著襁褓了。

“是，你姐夫已經同意了，我們可以帶著念念在家里多住一些日子。”樊亭角含笑，整個人都顯得輕靈似水，著襁褓里的兒，輕聲逗著孩子:“是不是念念？咱們去娘的家鄉，娘帶你坐小船好不好？”

念念剛吃過，顯得神十足，倒是難得沒有睡覺，而是睜著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看著母親。

“那姐夫也和咱們一起去嗎？”樊玲問。

樊亭角的笑意去了一些，說:“嗯，他也和我們一起去，去給父親拜個年。”

說完，樊亭從妹妹懷中接過兒，的目溫，著兒輕聲道:“我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在北地總是住不習慣，做夢都想著能回家鄉。”

“姐姐，”樊玲著屋子里那幾個收拾著行李的仆，將姐姐拽到了一旁，低了聲音問道:“你和我說句實話，等這次回了老家，你還會不會再回來啊？”

樊亭有些詫異的看著妹妹，忍不住莞爾道:“只是回去小住一陣罷了，怎麼能不回來呢？”

樊玲舒了口氣。

“你這小腦瓜里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妹妹如此，樊亭又是笑了。

“姐姐，我就想你和姐夫能好好的，念念也能好好的。”樊玲看著姐姐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話來。

樊亭心里一怔，剛要和妹妹說些什麼，就見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過來，與自己道了:“夫人，你快下樓一趟吧。”

“怎麼了？”

“老夫人來了。”

聽著那丫鬟的話，樊玲很清楚地看見姐姐變了臉，忍不住問了句:“姐，這老夫人是誰啊？”

“是湛山的娘，一向住在鄉下老家的。”樊亭吐出了一句話來。

樊玲當下就是明白了，聽說過裴湛山父親去世得早，家里幾乎窮的揭不開鍋，以至于裴湛山十幾歲就去參了軍，在世中打下了這一片基業，他上面還有哥哥和姐姐，下面還有弟弟妹妹，倒真是人丁興旺的一大家子。

“娘，您怎麼來了？也沒讓人和我說一聲，我好去接您。”裴湛山得知母親來此的消息，也是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怎麼的，你這個大帥府你老娘還住不得？”裴母今年已是快六十的年紀，但子仍是十分朗，年輕時吃過苦，拉扯著幾個孩子長大，眉目間也多了幾分剛強之意，看著就不好相與。

“住得住得，您是我娘，住兒子家還不是天經地義？”裴湛山上前扶住了母親的胳膊，見母親后除了幾個下人外，還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那婦人一副畏畏的樣子，上的裳也是十分老氣的，裴湛山瞧見只恭聲喊了句:“大嫂。”

“哎，三弟。”那婦人聽得裴湛山與自己打招呼，連忙期期艾艾地回了一聲。

裴湛山與那婦人打完招呼后又是將神放在了母親上，賠著笑臉道:“亭亭也一直念叨著您，幾次三番和我說，要我派人去老家接您，都怪我平時太忙，又覺得您在鄉下總歸要自在些，就把這事給耽擱了。”

“替你媳婦說好話，就你那媳婦，能要你去接我？”裴母并不相信兒子的話，眼底滿是譏諷。

“娘，您這麼說可真是誤會了亭亭，這真是亭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