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裏見過你嗎?」
聞著白淑琴上的香味兒,我的心裏越來越懷疑,白淑琴就是那隻被我放跑了的狐貍。
白淑琴回頭看了我一眼,滴滴的笑道:「我們半個月前不是見過嗎?」
的眼睛好漂亮,眼如溫得像一汪春水,白淑琴一直對我笑,我的腦子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仔細想了一下,我們半個月前確實見過一次面,我突然覺得很好笑,怎麼能問出這麼傻的問題。
我沒有看到白淑琴的,不說我也不好問。
白淑琴打扮好了,手把白淑琴抱了起來,把抱進婚車裏,準備回村拜堂親。
對於白淑琴,我是非常非常滿意的。
可是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不順利。
婚車走到半道,無緣無故就拋錨了,司機下車檢查始終找不到原因,只能打電話拖車。
婚車拋錨,這是非常不吉利的兆頭。
去年我一個朋友結婚,也是婚車半路拋錨,他的家人特別迷信,爺爺全都跳出來反對婚事,鬧到最後真的把新娘子退了回去,好好的一場婚事,是給辦了笑話。
幸好這次來了六輛車,換了一輛繼續往家走,可是麻煩遠遠沒有結束。
婚車剛開到村口。
生產隊的那頭老水牛,睡在路中間嗚嗚嗚在哭,眼淚嘩啦啦的掉,就像哭喪一樣。牛很通靈的,它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在我們這裏有種說法,「牛哭喪,必死人」,辦喜事遇到這種事,很不吉利。
我的心裏有點煩,下車把水牛趕開,讓婚車繼續開,眼看著新娘就要進門了,在觀禮的親朋好友中,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傻了吧唧的往車道中間竄,直接被婚車颳倒在地上,要不是快到家門口車子放慢了速度,卷進車里非出人命不可。
被颳倒的是二傻子,比我大兩歲,在我們這輩人中排行老二,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神神叨叨的腦子不正常,我們都他二傻。二傻沒什麼大礙,從地上爬起來,一直圍著婚車跑,一邊哭一邊笑,說三弟娶了只妖進門,將來要吃人咧!
雖然傻子的話,沒有誰當真,可是接二連三的出意外,我的心裏也很惱火。
二傻這麼折騰,氣得我直跺腳,拿著掃帚打他,二傻平時最怕我,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邪,怎麼趕都趕不走,心給我找不自在,最後找了幾個兄弟,強行把他架走。
新娘進門前,要先火盆,把從娘家帶來的晦氣驅乾淨。
還好這次沒出意外,總算是把白淑琴迎進了門,接著拜堂親,然後開席宴請親朋好友,我帶著新娘子給客人敬酒。
這是我最怕的一個環節,山裏人全都是酒鬼,一個個嗜酒如命,喝起酒來又喜歡胡攪蠻纏,偏偏今天來的不是親戚就是好友,誰都不能拒絕,我爸給我安排了兩個擋酒的兄弟,我的還是發。
今天出了太多意外,我是被搞怕了,生怕喝太多出洋相,幸好白淑琴很聰慧,應對得很從容得,好聽的話從的小裏說出來,一套一套愣是不帶重樣兒的,功推掉了很多敬酒,要不然我今天非得喝趴下不可。
白淑琴的表現,我爸媽看在眼裏喜在心上。
讓這場喜事一衝,家裏這段時間淤積的鬱一掃而空,我看得出來,他們和我一樣,都很喜歡白淑琴,這讓我的心裏悄悄鬆了口氣,結婚後我最怕的就是家庭不和,只要白淑琴能和我的家裏人和睦相,我就能安心賺錢,把這個家重新撐起來。
晚上還有宴席,不過遠的親戚朋友都走了,留下的都是本村兒的,現在過了農忙時節,都沒有什麼事干,一群人擺起桌子麻將打牌,我借口喝多了不想出去,在新房裏和白淑琴看電視,晚宴也沒有出席。
農村一直有鬧房的習俗,我生怕他們搞得太過分,讓白淑琴委屈,暗地裏和幾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打了招呼,讓他們不要玩得太過分,象徵的鬧一鬧就行了,還讓我媽盯著,免得場面無法控制。
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還是同宗同族,他們自然會給我這個面子,晚宴結束后,玩了一會兒就各自走了,我把他們送出門,我總算鬆了口氣,轉進了房。
夜深人靜,白淑琴已經卸了妝。
濃妝艷抹的白淑琴,得有些妖艷,現在卸了妝之後,是一讓人憐惜的,越看越好看。
拿起酒杯,倒了兩杯酒。
把一杯酒遞給白淑琴,我的心裏有些激,當了十幾年的假和尚,我也終於親了,喝了這杯酒,從此就是夫妻,就是一輩子牽手的那個人。
「慢著!」
白淑琴拿著酒杯,笑嘻嘻的看著我:「我就這麼嫁給你了,怎麼也得說幾句好聽的吧?」
看著面前的白淑琴,盯著的眼睛,我有些激的說道:「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詩經》裏的句子,意思是不論生離死別,我都跟你說定了,牽著你的手,一輩子白頭到老。雖然我對白淑琴並不悉,結婚之前就只見了一面,但是緣分這種東西,就是那麼奇妙,即使只見了一面,甚至只看了的照片,我覺得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或許很漂亮,但是我跟著德遠師父做了十八年和尚,一顆禪心就算不能心如止水,也不是能的,佛家講究緣,我就信了這份緣。
「那你要說話算數,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都不許嫌棄我!」
白淑琴著我,表有些嚴肅!
「好!」
我想也不想,直接答應了!
白淑琴滿臉的看著我,端起酒杯喝了半杯,然後把杯子遞給我,我將自己手中的酒杯也喝了半杯,然後遞給,和白淑琴手挽手,把杯子中的半杯酒喝掉。
喝了杯酒,就是夫妻。
白天敬酒的時候,白淑琴的瓶子裏其實是水,現在是正宗的高粱白酒,只喝了一杯白淑琴就滿面桃紅,艷不可方。白淑琴暈乎乎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順勢抱住了,把擁在懷裏,想親的臉。
白淑琴滿臉紅,滴滴的對我說道:「把燈關了!」
好!
我的心十分激,把燈關了,將摟在懷中,行使著一個丈夫的權力。直到彼此都疲力盡,這才摟著沉沉睡去。。。
跟著德遠師父,我從來都是早睡早起,白淑琴剛起來我也起來了,腦袋有些痛,渾渾噩噩的也有些虛,總覺不對勁兒。
很快白淑琴就起來了,坐在梳妝臺打扮,鏡子裏的容,艷慵懶得像一朵牡丹花,已有了幾分初為人婦的風韻,人比花。
吃完早飯,帶著白淑琴去給爺爺上墳。
到了爺爺的墳前,把貢品從籃子裏取出來,一樣樣擺在爺爺的墳前,拿著打火機點香燭,可是很奇怪,香一點燃立刻就滅了,蠟燭也是一樣,我的心裏有些慌,墳前香點不燃,這說明死去的親人不願意收香火,難道是我違背了爺爺的告誡,沒有等到26歲就結婚了?
我有點害怕,跪在爺爺的墳前,把父親生病了的事告訴他,我不是不遵從告誡,只是作為一個獨生子,我只能提前還俗,以盡孝道。我覺得說得對,十八年前的事,畢竟只是封建迷信,可信可不信,可是父親的,確實不宜勞了,我不願意剛送走爺爺,又把父親送走,這是我無法承的痛。
把話說完,又拿起香燭來點,這下是點著了,然後在爺爺的墳頭前。
把帶來的紙錢撕開,蹲在地上一張張給爺爺燒,早晨氣重,我擔心白淑琴染上風寒,燒完紙就想走。就在這時,白淑琴喊了一聲,朝那邊看了一眼,指著爺爺的墳頭。
上面三支香還燃著,可是三支香燃的速度明顯不一樣,左右兩燒得很快,但是中間那燃得很慢,而且就只剩下一點點火星,還越來越弱,眼看就要熄掉了!
看到這一幕,我嚇得臉都白了!
人忌諱三長兩短,給亡者上香最忌諱兩短一長,這比香點不燃還可怕!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張明打過來的,他是我們這一輩人中的老大,比我還大三歲。大清早的,張明就給我打電話,我有些奇怪,按了接聽。
「傻子死在了後山的墳地里!」
張明很鬱悶的說道:「二叔正在找人收,你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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