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聞翹就被憐月喚醒,一群人圍著,為梳妝打扮。
汲水院的下人很,除了憐月這伺候的丫鬟外,只有兩個負責掃灑的使僕婦,因聞翹生喜靜,這些僕婦除了掃灑外,也不怎麼出現在主人面前,可以說是聞家最清凈的地方了。
二夫人生怕汲水院忙不過來,這日特地調了一些人過去幫忙。
凈臉、梳頭、上妝、穿……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穿上厚重的嫁,聞翹坐在榻上,懷裏抱著一個如意形狀的地級法,等待吉時到來。
「小姐,您嗎?」憐月問。
候在一旁的喜娘道:「三小姐且忍一忍,出門前最好不要多食,以免不方便。」
憐月不太高興,「小姐不好,怎麼能呢?七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也會心疼的。」
喜娘聽得角微,但也不否認憐月說得對,看最近這一個月來七皇子的做派,可見對未婚妻是極為上心的。
最後憐月去端了一盅用靈米熬的百合粥過來,讓聞翹喝些墊肚子。
喜娘默默地側過,眼不見為凈,規矩什麼的,在這些修鍊者面前皆是無。
只是今天的婚禮,並不是修鍊者的雙修大典,是以世俗界的規格來辦的普通婚禮,就想沾個喜慶。喜娘得到吩咐,自然是要遵守規矩來辦,然而新娘子不想守規矩,能怎麼辦?
聞家幾位夫人過來,看到聞翹穿著嫁,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喝粥,皆是默了下。
喜娘尷尬地笑著,有負東家的囑託,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幸好修行之人不拘小節,二夫人幾個也沒見怪,便坐到一旁,陪聞翹說話,說一些婚禮上的注意事項,以及皇族寧氏的一些規矩及寧氏族人的瑣碎事,讓聞翹心裏有個底,以免嫁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原本應該由聞翹的母親早早同說的,可惜長房沒有個長輩,二夫人只好充當這長輩,今日趁機說一些。
喝過百合粥,憐月給聞翹補了補妝容。
修鍊界和世俗界不同,縱使是世家子也很會塗脂抹的,他們納天地元靈氣淬,天生麗質,縱是素著一張臉,也比那些世俗界心打扮的子要麗出塵,最多只在特定的場合才會為自己上個淡妝,使自己更顯容煥發。
聞翹今天同樣化了淡妝,慘白的被細膩的脂掩蓋,紅潤,穿著一緻的鸞緋紅嫁,容出眾,一屋子的人都看得愣神。
直到蓋頭放下,遮擋住那張臉,眾人才回過神。
他們都聽說過聞氏雙姝的名字,據說是聞家這一輩最出的姑娘,姿容出眾,天賦奇佳。然而看過聞三小姐后,他們才明白,聞家默默無聞的三小姐,比之聲名在外的聞氏雙姝更不俗,只是因極出現在人前,未被世人所知。
吉時到來,外面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聞家幾位陪坐的夫人忙起,二夫人道:「七皇子很快就過來接新娘子了,快點準備好。」
汲水院又是好一通忙碌。
七皇子寧遇洲騎著高大的妖馬,前來聞府迎親。
他翻下馬,大步走進聞家,著緋紅描金的新郎長袍,長玉立,玉面俊麗,一路走來,煌煌耀目,滿室生輝。
所見之人紛紛讚歎,心中嘆惜,如此出的男子,竟然不能修鍊。
短短百年後,縱使再出眾的皮骨,再俊秀的人,也不過是白骨一,黃土一抔。
寧遇洲來到汲水院,見到端坐在堂中的新娘子,臉上不由出溫溫淺淺的笑容,大步走上前。
寧遇洲朝一旁的聞家幾個夫人拱了拱手,便上前抱起他的新娘子。
眾人都是一臉懵。
聞翹也被寧遇洲的舉懵了下。
接著就聽到抱著的男子溫雅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別怕,我來接你了。」
聞翹想說點什麼,但周圍的鑼鼓聲太吵,最後只好默認他的舉。
懷裏的人極輕,寧遇洲輕鬆地抱起,並不見吃力,溫文爾雅地朝二夫人們說:「三小姐不好,我抱出去即可。」
眾夫人:「…………」
再不好,也是個修鍊者,總比你一個不能修鍊的廢材要好吧?
眾人無語地看著寧遇洲抱著新娘子走出汲水院,接著去前院大堂拜別新娘子的家人。
雖然是以世俗規格辦的婚禮,但聞家大多數長輩都非常給面子地出席。
以聞仲青為首的聞家長輩都在大堂。
寧遇洲攜著新娘子拜別新娘子的娘家人。
聞仲青對這侄沒什麼,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現在出嫁自然也生不出什麼不舍之,只能按例說了一些贈別之語,叮囑夫妻倆以後同舟共濟、和和之類的。
其他的聞家長輩也大多如此。
拜別長輩后,寧遇洲親自將新娘子抱上花轎,然後他也翻上了妖馬,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地離開聞府。
目送他們離開,聞家人莫名地鬆了口氣。
迎親隊伍繞著皇城轉了一圈,最後進和皇宮比鄰的七皇子府。
七皇子年後,便出宮建府,昊帝為了寵的小兒子的安全,不僅將七皇子府建在皇宮旁邊,還派了心培養的皇族寧氏的弟子當侍衛,將整個七皇子府護得像鐵桶一般。
昊帝早早來到七皇子府,要親自給小兒子主持婚禮。
寧氏其他長輩也皆出席。
因寧氏的重視,其他世家自然也非常給面子,不僅禮到,人也到,旁觀了這場以世俗界規格來辦的婚禮。
「原來世俗界的婚禮是這樣的,和咱們修鍊者的雙修大典不同,更繁瑣。」穿著綠湖羅、玉雪可的驚異地說,聲音憨,「五哥,咱們父皇可真疼七哥,由他這般折騰。」
五皇子寧平洲淡淡地說:「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眼睛轉了轉,小聲地道:「父皇再寵他,還不是廢材一個,甚至要早早地家,連婚禮都只能比照世俗的來辦。他們一個廢材,一個病秧子,可真相配。」
「休得胡說。」寧平洲斥了一聲,語氣里卻沒什麼斥責之意。
吐了吐舌頭,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夫妻對拜后,聞翹被送進新房。
蓋頭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挑起。
聞翹抬頭,看到紫金冠束髮、一緋紅描金長袍的男子,俊的面容如一個月前所見的那般,和煦溫,讓人極有好。
寧遇洲看了一會兒,溫聲道:「我還要到前面送父皇他們,你坐兒會,了便吃些東西。」
聞翹嗯一聲,神未變,也沒見什麼張之。
寧遇洲再看一眼,方才轉離開。
寧遇洲離開不久,幾個侍進來,伺候聞翹洗漱更,解下頭上那沉重的冠,一頭濃烏黑的秀髮鬆鬆地挽一個髻,上一白玉簪子,接著捧來的綢鍛服,伺候洗漱。
憐月傻傻地站在那裏,看著皇族的侍們訓練有素的作,突然有些自卑。
這時,就聽到聞翹道:「憐月,花盆呢?」
憐月回過神,趕道:「在外面呢,小姐,要搬進來嗎?」
聞翹嗯一聲。
端著熱騰騰的各種靈食進來的侍們好奇而小心地看了一眼,等看到憐月抱著一個做工糙的陶瓷花盆、花盆裏只有黑褐的土進來,不由都有些窒息。
抱個突突的花盆進來做什麼?
聞翹坐在餐桌前,沒理會那些侍的目,接過花盆后,青蔥細的手指了花盆邊緣,然後將它放到桌旁,接過侍遞來的筷子,慢條斯理地用餐。
桌上緻可口的靈食和那糙的花盆擺在一起,宛若富貴錦繡的鐘鳴鼎食之家和鄉下黑磚土瓦的農家的對比,格外的醒目。
難不是因為嫁了七皇子,這位七皇子妃自暴自棄,學起凡人的做派?
只有憐月知道自家小姐可寶貝花盆裏的種子,雖然它一直不發芽,可這是七皇子送的,家小姐都是寶貝的。
聽到憐月仿若無意識的,七皇子府的侍從方才明白,原來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東西是他們七皇子送的。
覺得自己悟了的侍們不再用怪異的眼看著那花盆,對它惜不已。
寧遇洲送完客人回來,迎向他的是沐浴過後一水潤氣息的新娘子,以及新娘子懷裏抱著的糙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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