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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村姑》遇貴人蘇善學得拜名師

劉氏跟蘇婆子急忙出來,看見幾人形容,著實驚了一下,蘇善長上又是又是土,大虎走道都一瘸一拐的,再看後面的善學,蘇婆子不口涼氣,頭上纏著一層層的白布,白布上還有出來,臉上青一塊紅一塊,胳膊也用夾板掉在脖子後頭,分外狼狽。

蘇婆子哪還顧得別的,撲過去抓住善學上看下看。一疊聲的:「天老爺,這是怎麼了,怎就弄了這樣,敢是遇上歹人了不……」

劉氏也忙上來瞧丈夫,見雖狼狽卻還不妨事,這才去看那所謂的恩人,只見院外頭兩匹高頭大馬上翻躍下兩個人,一老一的……劉氏不愣了一下,何曾見過如此俊逸的年郎。

十六七的年紀,攏發包巾,玄長袍用一墨綠絛系住,腰間三尺青鋒,外罩一件同錦緞里斗篷,生的真真面,俊星目,紅齒白,雖俊俏卻渾帶著一殺伐凜冽之氣,令人不敢直視。

旁邊老一些的,其實也不能說老,看山區五十上下,雖也是一江湖人的打扮,卻鶴髮,很是慈善。

蘇善長道:「這兩位就是恩人了,不是遇上恩人,不說財,便是命也代了,這位是雲大俠,這是木俠,多虧他們相助,捉住歹人,奪回財,又護送我幾個家來。」

劉氏一聽心裏暗道僥倖,急忙拉著明薇採薇倒頭便跪了下去磕頭,忙請到堂屋裏說話。

明薇畢竟是許了婆家的,有年輕男子在,磕了頭便避到了裏屋,採薇卻定定著那個木俠發獃,心裏嘆了一又一,真有男人長的這麼玄幻,眉是眉,眼是眼的,而且那氣勢,活一個氣質涵兼的偶像型男,還有他腰間的那柄看起來古樸卻如神非常的劍,不知道是不是像那些武俠小說里寫的那樣,出劍便是一道寒,劍氣回,瞬間能殺人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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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人啊!活生生的江湖俠客,一時間,採薇心裏把金庸書里那些男主角挨個比照了一遍,最後覺得這位木俠誰也不像,又誰都像,有點博採眾家之長而獨樹一幟的意思。

正YY的起勁,不防被蘇婆子扯了一把:「這丫頭髮什麼呆呢,來客了,還不去倒茶。」轉回頭仔細問了經過才知道。

蘇善長兄弟和劉大虎這一趟真真極為順當,到了南邊便商量著索一回寶,賣了帶去的貨,所得銀錢全買了那不值錢的茉莉花茶,裝了整整一船,就趕著北上了。

到京的時候,正是十一月中,即便價格實在便宜,比那最下等的茶還要便宜許多,可茶棚一次也沒多要,只買去了半挑子,說怕吃茶的客不認,誰知不過三天就回頭了,說客人都說香甜可口,吃了茶還非要買些家去,那半挑子兩天就賣了,生意倒是異常好,剛進了臘月,那一船茶就賣的丁點不剩,那些主顧還紛紛定了下一趟的貨,定錢都了。

貨賣完了幾個喜滋滋的便往家走,眼瞅著進了定興縣,卻遇上一夥賊人,不是正巧遇上雲大俠和木俠,恐命就丟在家門口了。

蘇婆子急忙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這青天白日的,怎的竟會有賊人,難道就沒了王法不。」

雲大俠捋了捋鬍子道:「在外做生意最忌諱財,實話說,我跟簫兒,是從京城一路跟著你們過來的,那伙人也不是尋常的盜賊,乃是幾個專干殺人越貨買賣的江湖人,就尋你們這樣的買賣人下手,從南到北我跟蕭兒追了他們小半年,那幾個人在京城就盯上了你們,只是你們這一路都走的道,進了定興縣,想是你們著急回家,趕了夜路,那幾人才決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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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雲大俠倒是頗為可親的人,雖是江湖人,上卻沒什麼江湖氣,娓娓道來原委,蘇善長幾個才恍然大悟,也不暗暗了把汗,真是那句話,不是獲救,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蘇採薇提了茶壺進來,劉氏接過去,剛倒上茶,就見蘇善學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頭道:「求雲大俠收了我當徒弟,教我些武藝拳腳,一能防,二來也能護住家裏老的安生。」

這位雲大俠還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個人,年時因一功夫加上不羈的,得了個綽號雲中客,真實的名字是唐秉,舊年幽州之的時候,曾效命軍前,封過大將軍的,後天下太平,便仍回歸江湖,遊歷四方,徒弟也只收了一個,便是旁邊的木簫,這麼多年卻沒再過收徒之念。

如今蘇善學這一跪下來,唐秉還真了心,當時因路上得遇上個故人,便耽擱了些時候,他們師徒趕到的時候,已有些晚,那幾個人已經起手來,按說那幾個人是江湖人,下手狠戾,毫不留,這三個人都是上沒功夫的莊稼漢,一手,還不立刻代了命,哪知道就是這個蘇善學,不知從哪兒弄了條大的木頭,掄起來呼呼作響,倒把幾個強盜退了一些,拖延了這半刻,待他們趕到,才救了命。

唐秉的目落在他上,雖是個最平常的莊稼漢,力氣卻大的出奇,若是得名師導引指正,或可有些就,而且,這家看起來也是樸實純善之家,便起了慈心道:「我的徒弟都要跟我四遊歷,你若要當我的徒弟自然也不能破例,你上有慈母長兄,撇家舍業的跟我去了,便是我應了你,他們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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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善學一聽,站起來扭頭便跪倒在蘇婆子跟蘇善長前:「娘,大哥,你們就讓我去吧!」黑黢黢的臉上一雙大眼滿含希冀,蘇婆子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可就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心裏自是不舍,養到這麼大,不就指著娶媳婦兒生個孫子,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待要不準他去,素來知道這二小子是個實心眼子,又怕他憋悶的壞了。

正為難呢,卻聽大兒子道:「娘,這一趟過來,兒子跟大虎也商議了,不如就在咱們定興縣城裏開個茶莊,每年只跑一趟南邊,把貨直接運過來,不拘哪兒的主顧,都來茶莊提貨,風險便小了很多,善學既願意學武藝,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幾年,等學好了本事仍家來,娶媳婦兒過日子,豈不好。」

蘇婆子抹了抹眼淚,知道攔也攔不住,微微點點頭,蘇善學眼睛一亮,起重又跪到唐秉跟前,喊了聲:「師傅……」

唐秉倒是沒想到這家人如此開通,想著多一個徒弟便多一個吧!說不得趕明也是蕭兒的臂膀,笑著扶起他道:「我這裏沒這麼多規矩,也沒立什麼門派,不用那些繁文縟節,只一點,你需謹記,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這是你師兄。」

蘇善學深深一鞠躬,喊了聲:「師兄。」蘇採薇歪著腦袋看小叔這個新出爐的師兄,只見仍是一張面無表的俊臉,只是眸中的凜冽之意減了些許,稱了聲:「師弟。」

蘇採薇的在他臉上轉了又轉,只見雖仍舊面無表,但一雙眼睛真真漂亮,跟他飛鬢角的劍眉組合在一起,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俊,採薇琢磨,這是不是就是書里的目修眉……

這麼明目張膽的注視,木蕭就是塊木頭都有覺了,更何況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微微瞇眼看過來,正和採薇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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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蕭自習武,又跟著師傅遊歷天下,懲惡揚善,上自然帶著一煞氣,即便一張臉長得十分俊俏,敢這樣跟他對視的人,也絕無僅有,更別提一個看上去才十來歲的小丫頭,可就是不閃不避,反而咧開對他笑了笑,這一笑,木蕭倒是不覺一愣。

只聽師傅唐秉道:「既要跟我去,不定三五年也不能迴轉,師傅便在這裏等你三日,也全你母子兄弟之。」

這樣一來,唐秉跟木蕭便在蘇家住了下來,住在蘇善學的南屋裏,善學搬到了母親房裏。

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死一家,雪是停了,可西北風一刮,冷的地都要凍裂了,這樣冷的天,一大早蘇採薇還在被窩裏,就聽見窗戶外頭唰唰的聲音,眼珠子轉了轉,一骨碌坐了起來,著急忙慌的往上套裳。

明薇看了看窗外的天道:「還早呢,冷的,再睡會兒吧!」採薇搖搖小腦袋:「你聽聲音,南屋裏的木頭舞劍呢,我得去看看是個什麼套路?」

蘇明薇撲哧一聲道:「他既是小叔的師兄,便是你我的長輩,木頭木頭的,提防娘聽見數落你的不是。」

採薇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穿上鞋就跑了出去,穿過爹娘的屋子,劉氏正收拾被褥,一眼看見,還沒,已經早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劉氏搖頭嘆氣,這丫頭越發有些神怪。

蘇採薇跑到院子裏,果見木蕭正在院裏的空地上舞劍,一把劍寒閃閃,舞將起來,跟著閃轉騰挪宛若蛟龍出海,真是帥的天怒人怨。

蘇採薇看的津津有味,木蕭一趟劍法耍完,只瞄了一眼就面無表的回南屋去了,一進屋就看見師父正看牆上的一副字,昨日進來已是掌燈時分,因此並未仔細瞧牆上掛的什麼字,這會兒一看,即便木蕭,也不微微有笑意出來,不是什麼詩詞名句,只是一句最尋常的話,掛在這鄉村土牆上,卻頗得韻味:「布暖,菜香,詩書滋味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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