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潭拍拍口,「玉禾姑娘呀,您老下回能走正門麼?總是爬牆進來,小的命也短幾年了。」瞧見玉禾從袖袋裏掏出信箋,阿潭道:「這回可好了,王爺就在裏面跟主子下棋,玉禾姑娘你自己送過去吧。」
玉禾聞言,應了聲,直接進了屋裏頭。
裴明澤與容銘在對弈,容銘笑瞇瞇地說道:「你近來的棋風溫和了不,想來是佳人在懷的緣故。」
裴明澤落下一白子,道:「你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伴了。」
容銘說:「不急,且我也習慣了獨來獨往,多個姑娘在邊,反倒是不自在。再說又阿潭陪著我也是一樣。」
玉禾前來,遞上信箋。
容銘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信箋,笑道:「說起來,我也算是你們倆的人,到時候你們倆親可要上我。」裴明澤說:「這是一定的。」
信箋上只有寥寥數句。
裴明澤看了又看,方尋了筆墨來,回了一句——已是辦妥,勿憂。
容銘探了一眼,笑道:「不過短短一句,你直接讓玉禾帶話便是,省得麻煩,也不安全。」
裴明澤吹乾了筆墨,瞥了眼容銘,「你不懂。」
「懂什麼。」
「睹字思人。」裴明澤一本正經地道。見字如見人,不能相見,能見字也是好的。
容銘被嗆了下,連著咳了好幾聲,趕忙捧了杯茶過來。裴明澤又瞧了幾眼信箋上的字,問玉禾:「郡主近來幾日可是沒什麼神?」
玉禾睜大眼,「王爺真神。」
裴明澤問:「發生何事了?」
玉禾一聽,便一腦地將那一日霜雪與所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裴明澤眼神微深,容銘直在一旁搖頭笑說:「魏府的二公子,我見過幾次,與婠婠年齡相近,且也說得上話,倒是可惜了。」
裴明澤輕睨了他一眼,起一白子,面無表地落下。
「你輸了,無路可走了。」
容銘角一抖,訕訕地笑著,說:「敢之前誇你棋風溫和是白誇了,這麼暴……」見裴明澤冷冷地看著自己,容銘心裏嘀咕了聲,小氣鬼,我不與你計較,等哪日見著了婠婠,讓瞪死你。
裴明澤吩咐道:「你且把信給郡主,讓郡主安心。」
玉禾應了聲。待玉禾離去后,容銘好奇地問:「你是如何知道婠婠這幾日沒什麼神?莫非是字跡的問題?」
裴明澤折了折信箋,塞進襟里。
他說:「我猜的。」
容銘才不信,「莫非你在沈府里安了人手?」
「沒有,我的確是猜的,」裴明澤含笑道:「再來一盤?」
容銘趕搖頭,「不來了,我等會還要出去。跟你下棋真是摧殘我也。」裴明澤說:「也好,我回王府。」上了馬車后,覽古也在一旁好奇地問:「王爺真的是猜的?」
裴明澤但笑不語。
這麼私的事,他怎會與容銘說。與婠婠通信這麼長的時日,他發現每個月有幾日婠婠在信里回的話不多,他起初以為是自己寫的信中有所冒犯,可後來他細細一看,發現了一個規律,每個月固定幾日婠婠皆是如此。之後他問容銘借了幾卷醫書,查閱之下方曉得子來葵水一事。於是裴明澤便默默地記下了日子,給婠婠寫信時也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讓用寒涼的吃食。
今日算起來也剛好是婠婠葵水離開的日子,沒打採的也是在他意料之中。
不過……
裴明澤想起魏子騫,心裏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幾日後,沈府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二房的沈奇在朝中得罪了太子殿下,明裏暗裏的吃了不虧,眼見一把刀子快要橫在脖子上了。陳氏也著急了,連忙讓娘家的人去打聽。
這一打聽,方知自己的夫婿糊塗得很,竟是有把柄落在了太子的手中。太子如今是非要打沈奇,頭頂上的烏紗帽子也都快掉地了。
陳氏連忙到疏通關係,可也不見效。後來有人告知陳氏,如果由長公主出面的話,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陳氏知曉后,目便盯上了沈婠。
沈婠打得一手好太極。
又過了好幾日,采鶯去了沈婠的院子裏,只說:「老夫人的子最近有所起,知道郡主孝心可嘉,心裏也格外掛念郡主。」
沈婠說:「采鶯姑娘的意思是我能去探祖母了麼?」
采鶯乾地笑:「郡主當然能去探老夫人,老夫人心裏可掛念郡主呢。」
沈婠道:「我也很掛念祖母呢。」
老夫人心裏憋的那口氣實在吐也吐不出來,的孫好手段。沈奇子如何,這個當母親哪裏會不知道,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地在朝為,雖是職不高,但好歹也是平平穩穩的。
突然間就出了事,老夫人很難不往沈婠上想去。
只是現在老夫人也奈何不了沈婠,兩個兒子,瀋州是毀了,只剩下一個嫡子沈奇,要是不救,眼睜睜地看著沈家毀於一旦,做不到。
寧願不要一些名聲,讓人指手畫腳也好,也得保住嫡子的前途和命。
沈婠進了寧心堂,老夫人半躺在床榻上,臉不太好看。沈婠一臉擔憂地說:「祖母,您的子可有好些了?」
老夫人緩緩地道:「有起了。」
沈婠說:「祖母一定能長命百歲的,也一定能看著二叔和三叔宗耀祖。」
老夫人拍了拍沈婠的手,「好孩子。」
心裏在滴!林斕活了大半輩子何曾過這樣的氣!老夫人說:「婠丫頭,祖母有件事得跟你說,當年你生母唐氏被休,都是夏氏暗中設的局。真是毒婦呀,枉你生母白白了這麼久的冤屈。若不是紅胭昨日來告訴我真相,我也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狠毒善妒!」
沈婠了,說:「那我母親就要這麼白白地了冤屈嗎?」
老夫人說:「你放心,我必然會還你母親一個公道,讓沈府所有人都知道你母親是冤枉的。」讓唐氏回來是斷然不可能的,這是的底線。
沈婠揩揩眼角,說:「多謝祖母,祖母仁厚。」
京城裏暗地裏仰慕平南世子的人多得如過江之鯽,裴淵的友人常常笑話他,以平南世子的相貌,即便是平南侯府落敗了也不用愁,只要他往大街上一站,無需片刻,便有滿車的吃食果腹,可謂擲果潘安。
裴淵說:「休要胡說,你明知我父親最厭惡人談論我的容貌。要是他知道你這麼說,過幾日定在朝堂上給你父親使絆子。到時候你可別來求我。」
友人大笑:「不過說笑罷了。我可不想到時候我父親罰我閉門思過,蘭華寺四月桃花開遍山林,如此景我是萬般不願錯過的。到時候來一壺酒,一盤棋,如何?」
裴淵聽到棋字,眼睛發亮,道:「然。」
友人嘖嘖搖頭,「瞧瞧你這模樣,聽到下棋跟見到傾國人似的。你今年十八了,再過兩年及冠了吧。你母親和祖母就不曾念叨過你?」
裴淵不以為意,「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愁無妻,祖母雖有念叨,但我左耳聽右耳便出,老人家念叨的時候,你沉默地聽著便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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