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澤從椅上站起,行到琴案旁,指輕琴弦。覽古不解地問道:「王爺,您今日讓沈姑娘過來不是想告訴您的疾被容大夫治好了麼?」
容大夫治了半年,王爺也挨了半年的苦,昨日終於能離開椅了,王爺就不得想把這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沈姑娘。難得今日在香囊鋪子那兒逮到沈姑娘了,人也找過來了,結果王爺就說了一堆毫無干係的話就把人給放走了!
裴明澤道:「等我的怪癖好了,再一併告訴。覽古,備文房四寶。我要作畫。」
半個時辰后,覽古探頭一瞧。
「欸,王爺,您在畫沈姑娘呀。」
裴明澤道:「嗯,等墨幹了后,你把這畫掛在我的床頭。」他這怪癖,他心裏也是有數的。他心底厭惡人的,那麼便先這畫開始克服起。日看夜看,日想夜想,興許時日一久,便能攻克了。
裴明澤想起沈婠纖細的五指,方才捧起茶杯時,像是一幅畫似的。若是那樣的手指到自己的上來……
裴明澤心想,其實也不錯。
回到沈府後,沈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之前見到覽古那般鄭重的表,霜雪心裏就有幾分擔憂,如今見自家姑娘出來了這麼久,還一副神飄忽的模樣,霜雪不開口問道:「大姑娘,王爺可是與您說了什麼?」
沈婠搖搖頭,「只是一些無關要的話而已,給我倒杯茶吧。」
不過是在想,像裴明澤那樣的人到底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姑娘?在回來的路上,不停地想著上一世有關閑王的消息,印象中太後娘娘曾給閑王指過好幾次婚,可最終都沒有。而這一世,裴明澤卻已經有心上人了。
方才裴明澤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時,幾乎可以從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也有那麼一瞬間,沈婠覺得裴明澤在說的人是自己。
但是,沈婠下一刻就果斷地否定了。
「啊……」忽然霜雪輕出聲,「大姑娘,茶燙著呢。」
沈婠這才反應過來,手指也微微燙得有些發紅。連忙回了手,郭嬤嬤捧來一盆冷水,細細地拭著發紅的手指頭。沈婠訕笑道:「想事想得太神了,一時沒有注意到。」
過了幾日,沈婠從寧心堂給老夫人請安回來后,剛坐下不久,輕羽便走了過來,手裏是一封信。輕羽道:「大姑娘,是容大夫讓人送來的信。」
沈婠先是一愣,而後方是一笑,「嗯,我知道了。」
這信肯定不是容銘的,以先生的懶子,他才不會提筆寫信呢。與其寫信還倒不如讓阿潭過來傳話。想起前幾日裴明澤借先生之名把自己了過去,今日估著也是這樣。
果不其然,信封上是容銘的字,而信箋上就了裴明澤的字。
沈婠眼裏含了笑意。
輕羽也笑道:「大姑娘樂這樣,可是容大夫與您說了什麼好消息?」
沈婠了角,「有麼?」
輕羽道:「大姑娘眼睛都在笑哩。」
沈婠嗔一眼,「別在這兒愣著,出去吧。等我回了信,你再轉給先生。」輕羽出去后,沈婠才開始認真看起手上的信。
信很短,裴明澤只寫了兩事,一是問通常而言,姑娘家會喜歡清淡一些還是口味重一些的菜肴。二是說再過些時日蘭華寺里的桃花就要開了。
沈婠歪頭一想,估著是裴明澤是想要揣他喜歡的姑娘的口味。不過這問題倒也難答,又不是,怎知喜歡什麼。
沈婠提筆回信——
婠婠不知王爺的心上人喜歡什麼口味,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如婠婠的四妹妹喜歡清淡的,而婠婠卻喜歡味兒重一些的。
連著半個月,沈婠幾乎是每一天都會收到裴明澤打著容銘的名義送過來的信,且每一回裴明澤都在信里莫名其妙地問一些姑娘家的喜好,偶爾還會說一些家常,比如——興許是廚娘沒睡醒的緣故,今日白粥的味道不及前日的香。
漸漸的,裴明澤的信越來越長,他甚至可以滔滔不絕地在信里寫他一整天做了什麼,包括他早中晚所用的吃食分別是什麼……
以至於讓沈婠有種與裴明澤同住一屋檐下之,沈婠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表面溫潤的裴明澤里竟然會藏了一個話嘮。
沈妙在這段時日裏消瘦了不。半夜裏總是夢靨,夢見坤哥兒五孔流著,惻惻地看著自己,凄慘地哭道:「姐姐,你為什麼要殺死我。」
沈妙心裏很是害怕。
若是以前還能去和母親說一說,可現在沈妙知道母親不像以前那樣了,且如今雨瀾走了,邊剩下的丫環都不是心的,尤其是新來的應嬤嬤,沈妙知道是母親特地派來看住的。
有一回恰好聽到了母親吩咐應嬤嬤,「二姑娘年紀小,心不定,你多看著,若有什麼不妥之,便立馬來稟告我。」
沈妙十分不好,自己的一舉一都被人盯著,連平日裏想給裴淵寫封信也不。應嬤嬤一發現,便會立馬告訴母親。不過須臾,母親就會語重心長地與說,今日不同往日,在出嫁之前,事事都要謹慎為上。
沈妙很是掛念裴淵溫的眼神。
在沈府里待得越久,沈妙就越覺得自己像是外人。祖母厭惡,父親不疼,母親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就連平日裏常常跟在自己後的沈蓮,如今也不過來了。前幾日,沈妙還看到沈蓮眼地跟在沈婠和沈菱後,左一句大姐姐右一句四妹妹的,聽得沈妙忿忿不平的。
而且這幾日,母親看的目里總有一的怨恨。沈妙知道的,弟弟的生辰快到了。
可又也不知該做些什麼,整個人不知所措得很。沈妙只好將所有不甘和怨恨轉移到沈婠上,如此一來,一直繃著的心口方是好了一些。
心想,都是沈婠的不好,如果沈婠死了,祖母也會疼了,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如此待。
沈妙在夜裏地起來,仍然是不死心,想給裴淵寫信。
今日應嬤嬤子不適,沈妙親眼見到應嬤嬤早早地去歇下了,如今邊只剩下一個竹蘭。竹蘭和雨瀾一同進府的,不過平日裏沈妙比較親近雨瀾,雨瀾走後,竹蘭也被提拔了一等丫環。
沈妙暗中應允了竹蘭不好。
竹蘭雖是了夏氏的吩咐,但也知自己到底還是二姑娘的丫環,等二姑娘嫁進平南侯府時,自己也是要跟著過去的。所以當沈妙把一封寫好的信託給竹蘭時,竹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很快的,裴淵回了信。
裴淵在信中約沈妙五日後在蘭華寺里相見,並告訴沈妙能以坤哥兒為由與夏氏提起。
沈妙收到信后,喜不自勝。
先是按照裴淵吩咐燒了信箋,而後紅著眼眶前去與夏氏道:「妙兒過幾日想去蘭華寺為弟弟燒一炷香,還請母親應允。」
夏氏心裏縱然對兒有所埋怨,可始終是自己的兒,這些日子以來沈妙不好,夏氏心裏也不好,手面是,手心也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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