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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藏局》第二章 騙局

第二天醒來之時,九兒姐已經走了。

而我——獨自一人躺在冰冷冷的地上。

服未,渾酒臭,頭疼裂。

酒菜一片狼藉。

我一陣苦笑。

九兒姐曾告訴我,一個男人,倒下了,要麼就此死去,要麼重新爬起來,屹立天地。

怎麼可能會扶我,又怎麼可能會給我服?

這是怎樣一個破夢!

出租屋已經退了。

什麼東西都沒留給我,除了我上穿的服,父母死時的照片以及那枚假袁大頭。

金錢、人、權力,外面一大把,靠自己去賺。

仇,就在那裏等著,靠自己去報。

這也是九兒姐說的。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但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當務之急,我必須要先吃飽飯。

洗了把臉,披了件服,出門之後,我快步朝金陵「賭市」走去。

金陵是九兒姐帶我待的最後一站,六朝古都,文化底蘊深厚。

兩千年左右,經濟蓬,古玩方興。

夫子廟附近有三個規模文玩市場,業人士分別稱為「店市」、「攤市」、「賭市」。

店市主要是古董店鋪和拍賣行,珠寶翡翠、名人字畫、銅罐青瓷,真假各半,價格昂貴。

攤市是練攤人舊貨市場,東西魚龍混雜,贗品遍佈,當然,也是閑逛撿的好去,等同於京都潘家園、津門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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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市則是以文玩為介的賭博市場,賭博違法,但賭文玩卻鮮有人管,還略帶一雅緻,為此,賭市市場非常熱鬧,最常見的有賭石、賭木、賭串。

無分文,空手套白狼,必須選擇賭市。

第一個被我瞄準開刀的,是一被不人圍觀的千眼菩提賭串攤。

只瞄了一眼,我發現這是一個徹頭徹尾菩提騙局。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設騙局的,竟然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漂亮人。

我那時並不知道。

眼前這個人,不僅讓我賺到了第一桶金。

還是我踏波瀾詭異古玩江湖的引路者。

了在我的第一個人。

人妝容緻,著時尚,品質顯得高端,大眼睛若一汪秋水,白若雪,材很好,尤其是,很翹。

角帶著淺淺的笑,聲音很甜:「各位老闆,開菩提啦!開出白一顆五十塊,綠不要錢,紅本姑娘倒五百塊錢回購哦。」

菩提是一種亞熱帶橢圓形小果,拋外殼,堅上斑點佈,形若小眼,可做漂亮的掛飾。

但因果分了白、綠、紅三種,白居多、綠見、紅稀罕,拋開殼的過程若開盲盒,了賭串的一種形式。

兩千年左右,大家工資僅一兩千塊錢,五十塊一顆菩提子很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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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賭串玩的就是刺激,邊上不人紛紛掏錢。

人眉眼靈,臉欣喜,一邊收錢,一邊吩咐邊上兩位拋師傅趕

「又白!」

「算了,給我做個心結,我送老公。」

「我都開了五百塊了,全白。老闆,你這不會只有白果吧?」

人聞言,翻了翻白眼,笑著回道:「大哥,東西可以吃,話不能講吶。你開不出,不代表別人開不出啊。」

「臥槽!紅!」

邊上一位大漢手中拿著一顆剛拋的紅菩提子大嚷道。

人見狀,秀眉微蹙,神略顯無奈,給大漢點了五百塊錢,並轉頭對那位質疑的人說:「看到沒?開什麼全靠運氣,但本姑娘可說到做到!」

開出紅果的大漢欣喜萬分,拿出兩百,繼續買了四顆,讓接著開。

可惜,那四顆開出來都是白,大漢不無憾地搖頭走了。

邊上人見狀,羨慕不已,紛紛賭自己運氣,掏錢買菩提。

有一個婦,突然尖道:「我開出兩顆紅!」

攤主倒真說到做到,點給了婦一千塊錢回購。

拿到錢之後,興不已:「我不開了,剛好去買個包!」

爾後,無比地離去。

現場估計只有我知道,那個大漢和婦,全是這姑娘的托。

師父每次在撿果拋的間隙,會習慣拿一顆菩提在手中拋來拋去,一旦有人要拋,便把手中那顆菩提丟在攤上,開始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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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顆被丟的菩提,五六分鐘之後,被大漢和婦撿起,最後開出紅

手法簡單而暴!

這種騙局。

倘若放到現在,爛大街了,沒人會信。

但在兩千年左右,卻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畢竟,那時資訊遠沒現在發達,反詐宣傳也比較弱。

而我,通過菩提錶殼微小記號,已經發現,攤子上幾百顆菩提子,除了他們已開的三顆,僅剩下四顆紅

「拋!」

我假裝拉了一會兒,迅速丟了三顆菩提給拋師傅。

師傅本來拿著菩提準備放機上,但不小心看了一眼,神頓時詫異萬分,轉頭怔怔地向了那位攤主。

攤主也顯得有些吃驚,俏臉微變,黑曜石般的眸子反覆打量了我幾眼。

爾後,轉頭對拋師傅說:「開!」

三顆菩提在機的磨之下,錶殼若天散花一樣灑開,靈而飄逸。

三顆全紅!

現場炸鍋了!

所有人向我投來羨慕的眼

一千五順利到手。

這幾天吃飯的錢已經有了。

牛刀小試而已。

九兒姐曾說,凡事不可做絕。

我打算收手。

拿到錢之後,正準備起走,攤主開口說道:「帥哥,你手氣這麼毒,再開幾顆唄,燙不掉手心皮!」

我心中微微一震。

本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騙局攤,但這句話,卻是古玩江湖的春典,做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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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探口,就是試探一下你是不是來砸場子的明眼人。

江湖,我並不想惹事。

假裝聽不懂,轉離去。

可我的聽力實在太好了。

十幾步遠之後,我聽到拋師傅低聲嘀咕:「大小姐,你別多想,他就是一條吃到了新鮮屎的蠢狗!」

這句話,專指啥也不懂,走了狗屎運的人。

別人,頂多生一下悶氣,但我腦海卻湧時無比慘痛的記憶。

叢哥那天塞屎尿在我的傷口時,說的就是這句話。

我折返回去,對著那額頭有疤的拋師傅,冷冷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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