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優點。

從小，他畫畫就特別好。在別的娃兒還拿著個水彩筆往紙上畫太、平房、青草地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琢磨人肖像了。

這麼多年雖然沒系統的練習，但好歹這份天賦在這擺著。

也是許大強為啥有錢了會允許兒子跑到這邊讀書的本原因。

兒子小時候就會畫畫，現在有錢了，怎麼就不能培養兒子當個藝家？

至於為什麼不去院……那就得問許鑫怎麼忽悠許大強「藝都是共通」的了。

總之吧，靈來了，一直到晚上9點多，許鑫才有些不舍的放下了素描筆。

而他面前，是一幕又一幕的四方格草圖。

一下午的功夫，他幾乎把整個故事的分鏡頭給梳理出來了。

其他的就是慢慢完善就行。

了個懶腰，了肚子，最後看了眼時間。

要是平常，這時候他肯定就開個法拉利滿大街釣妹子去了。

這輛法拉利就是一塊鮮的，只要放出去，就會有無數魚蟲蜂擁而至。

他一般會按照心選上那麼一到兩個，度過個第二天起來連人家名字都不記得的夜晚。

但現在嘛……

走進了四合院的廚房，看著那不知什麼時候買的速食麵，他開始燒起了水。

一碗面，兩腸。

還別說……真讓他找到了小時候老爸準備去賣的碗面吃那種快樂了。

尤記得老漢對於兒子的吃，總是會一邊罵著「瓜娃子」，一邊從兜里出來兩張皺的鈔票讓去買餅乾吃……而有了錢之後，許鑫算上那場夢，已經很多年沒過這種垃圾食品了。

「嘖~~」

滿眼懷念的吃完，看著快十點的功夫，他走進了臥室。

洗了個澡后，翻出了不知道多錢的茶葉，在暖氣十足的玻璃暖房中，品著茶香，眼神慢慢的空了。

對於那個無比清晰卻又時而模糊的夢，他腦子裏是翻江倒海的過著。

一直發獃到11點左右，困勁上來，打了個哈欠，他終於鑽進了被窩。而睡覺之前，一向習慣自然醒的他破天荒的給自己定了一個7點的鬧鐘。

而響鈴規則……在猶豫了一秒后，直接變了「周一至周日」。

搞定一切，房間陷黑暗。

這夢醒后的第一天……徹底結束了。

……

第二天7點，許鑫準時起了床，換上了套運服，直接出了家門。

氣吁吁的跑了四個公站牌，他著自己那開始筋的肚子，愈發覺得自己這可真夠弱的。

找了一賣早點的鋪子吃了早飯後，步子有些虛的再次回到了家。

不過他沒在繼續搞劇本，而是開著那輛炸眼的法拉利再次來到了學校。

只是這次，他沒無視規的把法拉利停在校門口，而是停到了老遠的一停車場后，很低調的走進了學校。

偌大個學校人基本都空了，但他知道老師們還沒走。

導演系的老師上課很玄學，畢竟各個都是導演，課程經常會串。但大一的副系主任，也是許鑫的任課教授之一的於珍導演在前幾天說了，大三的學生們有事可以在年前來學校找指導。

進了學校，許鑫直奔教學樓，輕車路的找到了主任辦公室后，禮貌的敲響了門。

「進。」

裏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許鑫禮貌的開門，接著就瞧見了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個中年人正過鼻樑上的眼鏡看他。

眼裏全是意外。

許鑫禮貌的躬：

「於老師。」

「……許鑫同學，有事？」

於珍看著自己課上要麼是缺席要麼是睡覺的富二代學生，有些不對方的來意了。

一個天天不是睡覺，就是缺勤的學生，在已經放假了的時候還來學校？

這明顯不正常。

許鑫也沒多琢磨，走進來后，恭敬的把手裏那十來頁的劇本放到了桌子上：

「於老師，作業不是讓我們假期拍個小短片麼，我想讓您給看看劇本。」

「……劇本？」

聽到這話，於珍是真意外了。

這就好像學校里一個績墊底還不努力的差生，某一天忽然來到老師面前請教問題一樣……那反差可太奇怪了。

以至於於珍心裏也來了興趣。

大一的短片作業，是為了讓導演系的學生們明白導演的工作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本什麼的本沒要求。就連「好學生」都沒問過自己，可現在一個「差生」忽然拿了個劇本過來……？

於珍的第一個反應就是……

這個許鑫……花錢找人買來的劇本吧？

瞬間，眼裏出現了些許的冷淡。

可本著對學生負責的念頭，還是暫時放下了手裏的工作，看向了劇本的第一頁。

《劇名：待定》

《編劇：許鑫》

「……」

沒來由的，於珍覺得有些荒謬。

還編劇？

你能拍個符合要求的片子我都謝天謝地了。

心裏這麼想著，可還是翻開了劇本。

「第一幕：一個年輕人出現在吵鬧的KTV走廊里，走路暈暈乎乎，一看就喝多了，直奔廁所……」

KTV？

廁所？

抓住了地點信息，於珍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這倆詞，實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事了。

忍不住抬頭看著那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學生，腦子裏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這孩子……不是要去拍片吧？

「……？」

許鑫也有點納悶，見對方看著自己，忍不住問道：

「老師，怎麼了？」

「呃……」

於珍回過神來，擺擺手：

「你先坐那，我繼續看。」

「嗯嗯，好的。」

許鑫應了一聲，這才坐到了沙發上。

而於珍這邊則繼續看：

「他看起來真的喝了不酒，尿尿時子都在搖晃。第一幕結束。」

啊這……

這故事想表達什麼？

順著這個問題，於珍著字裏行間那平淡……這裏面既沒有什麼「出門遇」的劇，也沒有什麼「撞見隔壁男在撞」之類的故事。

有點出乎意料。

但不是說這劇本多好，才第一幕，看不出來什麼。主要真以為許鑫這孩子拿個不是很正經的劇本來找自己呢。

耐著子，繼續看：

「第二幕：喝多了的青年找不到自己房間了，迷迷糊糊的瞧見了一個房間里有一雙舞的雙。」

好傢夥！

許鑫難道想拍鋼管舞？！

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繼續看著紙上面的文字。

「第三幕：年輕人在門口看著那包廂里的孩在跳舞，目驚訝中帶著點癡迷的看著那雙黑纏繞的，同時還看到了包廂裏面坐著的幾個人。西裝革履，瞅著雪茄，孩的邊還擺放著價格不菲的XO……這些人，與他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嗯？

屬於導演的本能，忽然讓有了一種覺。

或者說……在稚的敘事中找到為同行的導演想表達的核宗旨的那種本能。

這個故事，什麼黑跳舞有錢人雪茄之類的，是表象。

它……是有核的！

一下子，心裏那無語全部被丟到了一邊，認認真真的開始閱讀起來了這份劇本。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整間辦公室里，也只有偶爾響起的翻頁聲。

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於珍看著劇本結尾那段「掛斷了電話，年輕人手招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消失在了城市的車水馬龍中。旁白是年輕人清晰的聲音：師傅，天通苑！」的故事結局后，直接合上了劇本。

但沒直接找許鑫聊，而是瞇起了眼睛，在腦子裏開始把這個劇本的那些故事按照自己的構造解析出來，拼接一個完整的電影。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五分鐘左右。

於珍睜開了眼，看向了許鑫。

第一句話就是：

「這個劇本，你花多錢買的？」

「……？」

許鑫一愣，像是有些沒聽清一樣，問道：

「什麼？」

「我說，你花了多錢買的。」

「？？？」

看得出來，許鑫有些無語。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上半學年不算什麼好學生。如果是放到以前，有人冤枉他，可能他早就炸鍋了。

驢日瞎的，你說誰買劇本了？

可現在……在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后，他搖搖頭，平聲說道：

「於老師，這劇本是我昨天花了一天的時間寫出來的。不過我理解您為什麼會覺得這劇本是我買的……其實說白了，就是因為平時我的表現不太符合，對吧？」

「……？」

於珍也驚訝了。

看著眼前的學生……約約的，覺得對方有點不太對勁。

但是，仔細想想，許鑫表現的還真正常的。

可就是因為他這種正常，才讓自己覺得不正常！

想了想，說道：

「那你和我說說，這個故事的核，你想表達什麼？」

這個問題基本就可以驗證一個劇本的編劇是否是原創的了。

而許鑫也沒有什麼猶豫，直接說道：

「未來。」

「……」

於珍眼角一。

同時心裏嘆了口氣。

唉。

這或許就是有錢人的特權吧。

別人的心，只需要花一點微不足道的錢財，就能輕鬆獲得而來。

嘖嘖。

帶著滿心的慨，把劇本往前一推：

「許鑫，誠實是一個人上最珍貴的品質。你懂麼？「

語重心長，因為這是為教師的責任。可誰知，在說完后，卻看到了自己的學生那愕然的眼神。

接著就聽到了一句頂不是東西的話語：

「老師……您是不是沒看懂啊？」

「……」

？？？

於珍臉上頓時全是荒唐的表。

我沒看懂？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