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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回魂夢》27 第二十三章

乾淨整潔的床榻,枕頭上甚至散發著淡淡清香,我覺有些恍惚,婢們都知趣地退了下去,我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困意襲來,腦袋越來越重,我嘆了口氣,褪下裳,躺倒在床上,或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我在一個如此陌生的環境下,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滿是戰火硝煙,污泥濘,我想從夢裏驚醒,但不知為何,似乎有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牢牢地困在了夢境裏,我掙扎著,但卻徒勞無功,眼前的一切變得扭曲,我試圖衝破束縛,但最終卻功虧一簣。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沉沉地腳步聲,我十分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卻彷彿有千斤重,我無法扛起那個重量,只能頹然放棄。

我一直努力著,竭盡全力想從困境中逃,終於,我似乎聽到了有些刺耳的關門聲,眼前的景突然轉換,迷霧一般的圍牆在我眼前如玻璃一般片片碎裂,我抖著睫睜開了眼,外頭已經天大亮了,映眼簾的是雕花床頂,我試著子,卻發現全刺疼不已,我將手肘支撐在床上,掙扎著想坐起來,但卻沒有功,上半重重地摔回了床上,弄出了很大的聲響。

守在門外的婢立刻張地小聲問道:「太子妃,您怎麼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皺著眉頭道:「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想起夢中聽到的聲音,片刻間有些恍惚,兩個貌懂禮的婢很快走到我邊,看也不敢看我,只行了個禮道:「太子妃,您有什麼吩咐?」

我直地躺在床上,沙啞著聲音道:「我覺有些不好,你們快去請大夫來。」

兩個婢立刻惶恐起來,忙福稱是,其中一個著急忙慌地出門請大夫去了,另一個在我的示意下試圖幫著我坐起來,可我只要一,全上下立刻疼痛非常,如有一萬針在扎著我的皮似的,火燎火燎地疼,漸漸的,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嚨也開始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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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弘文和伯夫人帶著大夫趕到時,我已經忍著痛給自己把了脈,但奇怪的是,我脈象一切正常,但上的不舒服卻比任何時刻都來得強烈,即便是之前了傷,也沒有如此痛苦,那個頭髮須白的老大夫隔著簾子,手放在帕上老神在在地給我把了脈,然後搖頭晃腦地說了些「氣不足,需好生靜養」之類的鬼話。

我搖頭否認,接著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夫被請了伯府中,卻沒有一個說到點子上,聽我描述了癥狀,他們也無法從中找出什麼端倪來,只能給我開了些安神止痛的葯,可我份貴重,伯弘文並不敢給我吃藥,急得團團轉了起來。

我大口著氣,心裏知道自己暫時無法啟程迴風驚了,但又怕府中人擔心,更怕因為自己耽誤了騎兵們的行程,便將辛盛了來,讓他帶領剩下的騎兵先迴風驚,他見我一夜之間病重如此,驚懼異常,十分執拗地要求留下來陪同我,不過依舊遵照我的指令,另吩咐了人作為領頭人帶領那幾萬士兵回家。

我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了一天,飯也沒吃,全靠人蔘燕窩續著力,直到天將晚,辛盛才從外面回來,說事已經辦妥了,大軍已經啟程回京,他則跟著那幾十個兵留在伯府保護我的安全,直至我病癒,再一起迴風驚。

我十分虛弱地點了點頭,便示意他自行休息即可,他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退了出去,此時我的心在尖,我不知道自己上發生了什麼,亦不知道該怎麼辦,能不能治好,伯弘文請來的這些五的大夫,醫實在不敢恭維,診治了一天,完全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我失頂,恨不得此時立即騎馬趕迴風驚,讓宗老頭為我診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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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躺下,背部便會到火辣辣的疼痛,因此我一直支撐著坐在床上,但到了半夜,即便我的再疼,大腦也抑制不住的睏乏起來,我實在有些難以忍了,索一不做二不休,要求下人們為我煮了一碗安神湯,服下后不久,我的腦袋果真開始昏昏沉沉起來,然後陷了沉沉的睡眠中,但即便是在藥力的作用下,我也睡得極不安穩,被疼痛折磨得翻來覆去,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也許是睡眠的力量太過強大,也許是進了夢境后的我忘記了現實中的疼痛,總之,漸漸的,我似乎忘記了原本困擾我的惡疾,慢慢地睡了。

再睜開眼時,一陣強烈的火一下子刺了眼睛裏,我條件反地重新閉上了眼,可那快如閃電的一瞬,我彷彿看了一個人影。

我重新睜開了眼,第一瞬間注意到的是,自己上的疼痛彷彿消失了,然後我看清了那個人影。

一束巨大的火把斜斜地掛在牆上,閃發著耀眼的芒,將整個地下室都照亮了,沒錯,經過我剛才的觀察,我確信自己在一間地下室,鼻尖還能聞到一的,有些腐爛的氣息,我下意識地手,卻發現自己雙手已被牢牢鎖住,低下頭,果不出所料,腳上也上了鐐銬。

那個人影就站在火把下方的,看形是個男子,眼前的一切讓我震驚了片刻,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了,所以我很迅速地便反應了過來,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在心中十分迅速地思考了起來。

我已經覺不到上有任何不適之,這麼說,我並不是得了惡疾,而是被人下了毒,真是可笑,我為毒仙傳人,竟然沒有診治出自己中了毒,一方面確實是我學藝不,孤陋寡聞,另一方面,應與我近來連日奔波有關,我昨日疼痛異常,連站起都無法支撐,更別說用左手給自己的右手把脈了,在這種疲累非常、又驚又懼的狀態下,我沒探查出來,也有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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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暗暗慶幸自己的依舊是健康的,但眼前的一切,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落了什麼圈套之中,我不想起第一晚那個無法逃的夢境,還有迷糊中聽到的聲音,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做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難道我上的毒就是那個時候被下的?

可我已經在東胥了啊!

正因為如此,我便放鬆了警惕,剛從另一個國家回來,對於這個君遷塵治理下的東胥,我是抱有全然的親近和信任的態度的,即使是我十分無好的伯弘文。

我原本只打算在此留一天的,去玉龍山下小白的宅子裏看看就走……

我突然打了個機靈,那人給我下毒的目的,一是為了留住我,二是……讓那幾萬大軍先迴風驚!

我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大,難道一切都是伯弘文做的?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是東胥臣子,我乃堂堂太子妃,他這樣不是為自己惹來殺之禍嗎?可我伯府,不是他又是誰呢?有誰還能悄無聲息地從守衛森嚴的伯府里將我劫出來?

我一切一切的猜想,在那個被我可以忽視掉的人影從暗走出來時,都得到了證實。

那個人是……伯詠志。

短短幾年不見,他已經老得如同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若不是之前我細細觀察過他,此時是無論如何也認不出來的,他面容憔悴,神鬱,穿著一寬大的駝袍,正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頓時明白了過來,我果然是被伯弘文囚了!

民間雖傳言我就是柴薊,但畢竟從未有人證實過,而且沒邊沒影的,我又從未在其他人面前出過真容,我從未擔心過,伯弘文會因此便待我不恭,畢竟明面上,我如今是東胥的太子妃,他即便心中存疑,也無論如何是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更何況,當初我作為柴薊時,確實為他出過力,雖後來我拿到了,但其中記載如何解伯詠志毒的那頁卻早已被聽風撕去,也算不上我故意瞞,再說,他並不知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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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看到伯詠志幾乎要吃人的表,我心中又不那麼確定了。

難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想起伯詠志毒發時的癥狀,形若癡獃,看來他這幾年很是了一番苦楚,他一時清醒,一時糊塗,清醒時痛苦自己毒發時狀若癡獃,卻別無他法,解毒之法已經隨著聽風的死煙消雲散了,這世間再無可以救他之,在他有生之年,都要用此種方式為他之前的過錯付出代價。

他現在,應是難得的清醒時刻,但他卻將這時候用來見我,我心中千迴百轉,眼前的一切讓我既到莫名其妙,又有一種奇怪的迫恐慌,我想了一會兒,見他只死死盯著我,並沒有打算說什麼或者做什麼,於是終於決定開口問他。

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地下室的門便被「砰」的一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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