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霄沒讓若一吃過虧。

從來沒有。

兩人吵架，多半是蒼霄捲袖子去廚房狼狽的做一碗清湯掛麵。連當初救子檀的時候，蒼霄也去地底捉火鼠為做了寒的袍子。若一遇到危險，更是他寸步不離的在邊保護著。即便是現在，他的妖力虛弱這樣，也還是不管周圍危機四伏，化作一個黑劍客便隨一路走。

蒼霄從沒讓吃過虧。他只是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子罷了。

一個若一完全比不上的子。一個即便是命在旦夕，他也放不下的子。一個足以與他袖手天下的子。

若一承認自己□□的嫉妒，掩飾不住的嫉妒。

“你在怨我當初……”

“不怨了。”若一神淡然的打斷他的話，笑得有些殘忍，“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便不怨了。”

蒼霄臉白了一瞬，紫眸空了剎那。

這個表有點像當初跳下幽都山峰時迷迷糊糊間看到的幻影。若一心裡驀地生出一報復的快，混著的痛。

艱難的一步一步往上爬著階梯，邊爬邊著氣道：“蒼霄，我來嬰梁是給你求藥的。有人和我說，你當初魔是為了我。可是我不相信，說這話的人定是不知你的心之堅。丟了一個若一，還有會出現千千萬萬個若一排著隊，等你審閱。你會那般輕易魔麼？”汗漬浸得背後的傷口有些痛，若一走得更慢了些。蒼霄立在原地不，他們之間的距離便越拉越遠：

“但是不管這傳言是真是假，我就自作多一次，當做是我的能耐吧。如今幫你討這個藥，也就當做是我在‘置’上次留下的殘留。本來，我與子……我與你的寒玉主大人說好了，兩月之後把藥送到幽都山，既然如今你來了，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現在我了這傷，便只有借你們的，到這嬰梁山來養養。到時候，你吃了藥，我養好了傷，咱們就天涯海角分道揚鑣吧。至於你給我弄的什麼印……就印著吧。”若一笑了笑:

“我拿命陪你玩最後一場，可能將你取悅了？”

說著，若一轉看他，卻見蒼霄雪白著一張臉有些呆滯的垂眸盯著腳下的青石階梯。

靜默了好久，他才沙啞著嗓子道：

“若一，若你能如你所說這般……那跳九蠻肚子裡來找我，又是何苦？”

若一臉上的笑僵了一僵。蒼霄的話向來都能直的肋。

何苦，是啊，何苦。

有一千萬個理由放棄蒼霄，只有“喜歡”這一個理由支持堅持下去。偏偏就是這一個理由，便能讓那千萬個理由丟盔棄甲，落敗得好不狼狽。

“蒼霄。”若一笑得很溫：“我捨不得你死，因為我忘不了以前的回憶。忘不了每滴都囂著要喜歡你的覺……”

紫眸微微一亮，蒼霄抬起頭來將若一凝住。

“所以，現在我要用盡全力的來放棄你。”

空氣中一片死寂。只有若一如夢似幻的聲音還在不停不休的說著，“我放了你，你也饒過我好麼？如果還有見面的時候，把對方當做陌生人，就再好不過了。”

這話就像兩頭帶刺的利刃，也不知是將誰刮了個鮮淋漓。

終於艱難的爬完了青石長階。若一站在巍峨的山門下回依舊停留在原地的蒼霄。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表。

若一艱難的勾了勾，看吶，沒人幫扶，還是一樣能走過來。若一不堅強，只是任的倔強。

在蒼霄面前，也只能倔強著逞強。

“貴客裡面請。”青子恭敬的在前面領路，若一隨著他走過一個漫長寬闊的長廊，長廊盡頭有一個大殿，大殿正中擺著一個高台大椅。這儼然皇帝臨朝的佈局讓若一到有些抑。

青子讓若一在殿上稍等，便去偏廳禀報嬰梁主了。

若一閒來無事打量著大殿的裝潢，規規矩矩的青銅裝飾佈滿的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看得出來這裡的主子是個嚴謹細緻的人。

等了一會兒，嬰梁主還沒來，蒼霄緩步走大殿。若一沒有看他，卻能覺到一直有涼颼颼的視線往自己上瞄。沒過多久，偏廳裡嘈雜起來。

門簾一，幾名著淺綠紗的娥魚貫而出。個個皆是清奇秀麗的姿。若一好奇張，月凰說著嬰梁主是個脾氣古怪的傢伙，但是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這麼正常，房間裡的裝潢，喜歡的子風格……

最後一名步出偏廳的是位黃，的容貌姿與前面幾位比起來並無差別。只是手中還抱著一個濃眉大眼的嬰兒。

兩千五百多歲的人，生了一個孩子。若一心里頓時覺得那個老爺爺偉岸了起來。

黃子將嬰兒抱上那方高台的座椅上，著他白的的手腳，給他擺出了一個“威嚴”的姿勢。

若一心裡覺得好笑，一個小屁孩他懂什麼氣勢氣場。這姿勢擺好了，待會兒他歪頭一睡，口水鼻涕橫流，還不是照樣原形畢。

“你，就是若一？”

一個稚氣清脆的聲音在大殿裡面響起。

若一眨著眼看了看那幾個垂首斂眉的娥，又看了看坐在那個高台上的嬰兒，只見他張著吧唧吧唧的說著：“看什麼看，問你呢，是不是若一？”

嬰……嬰兒說話了。

好吧，這是九州，沒什麼好奇怪的。若一下心中的驚詫，道：“是，我是來見嬰梁主的。敢問，你，呃，爹什麼時候……”

嬰兒突然狠狠瞪著若一，神間皆是被冒犯的震怒，他萬分激的拍著椅座，怒吼道：“老子就是嬰梁主！老子就是！爹，去你妹的爹！”

若一瞠目結舌的將他著。

嬰梁主，是個嬰兒？

他旁的黃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口：“主子息怒。姑娘定是不知曉主子的況，所以犯了無心之過。”

嬰梁主氣呼呼的瞪了若一兩眼，又悄悄瞄了一眼在旁邊不聲的蒼霄，強自將那口氣咽了下去：“罷了，念在你是第一次，便不予你計較。”嬰梁主順了氣，將若一打量了兩番：“方才我還覺到了月凰的氣息，可是和你一起來了？”

因不知月凰與師門之間到底有何嫌隙，若一斟酌了下言語道：“……唔，在山門前說有急事就走了。”

嬰梁主臉一變，忽然猛的站起，兩條白的因為無力支撐圓滾滾的子，又“啪唧”一聲摔在了寬大的座椅上，眉頭一皺，小一撅，一副哭無淚的模樣。

水的嬰兒啊！

若一被他這樣子徹底萌翻了。

黃子哄到：“主子莫急，既然月凰肯出現在嬰梁附近了，想來心裡定是也放寬了許多。隔日我找個機會去再與說說。”

“唔。”嬰梁主有氣無力的答了一聲。隔了好一會兒，手示意黃子將他抱起，連看也不看若一一眼道：“今天沒心和你們談事了，自己去尋個屋子住下，改天再說。”

若一角了……餵，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啊，你真的活了兩千五百年麼？

“找個大夫。”待他們又要重回偏廳之時，蒼霄忽然開口，“現在就要。”

“你自己去藥房裡面拖吧，隨你喜歡。”

聽這口氣，蒼霄與這嬰梁主還甚是稔。

嬰梁主雖然說是讓他們自己找房間住，但最後還是由青子來將和蒼霄領回個自的房間。

若一才到自己的住屋躺下沒多久，一個白子便敲響了的門。

“姑娘，我是藥房的醫，來給你看傷的。”

若一微怔，這麼快？

“進來吧。”

醫是一個十分乾練認真地醫，一進來廢話沒多說一句，診了脈，便開始幫服換藥。

是蒼霄給找的嗎？這麼快便來了，他應該是先去的藥房挑了醫自己才回房的吧。若一不由苦笑，還真是不讓吃虧呢，那麼傷人的話都說出去了，為什麼還要對好？

若一心裡涼涼的想：蒼霄如果你真的這麼在乎我，當初有何以至死也不開那門？而今又做出這副癡的模樣……卻讓我覺得你像是在施捨。

“姑娘，這傷口之前理得很好，只是經過汗漬的浸染有些發炎，我已經幫你換了藥，若無大礙，五六日以便可結痂。這幾日最好不要沾水，活。飲食方面我自會像廚房代，你有什麼忌口的食沒有？”

“沒有。”

若一一邊答著，一邊想，原來月凰竟是出自嬰樑的弟子，難怪能將傷口理得這麼好。看了一眼默默整理東西的醫，好奇忽然爬上心頭，“你，知道月凰麼？”

“月凰師姐乃是主子最得意的弟子，我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為何遠離師門在外遊？”

“主子向月凰師姐求親，但師姐對他無意，便收拾包袱走了。”醫答得很是坦然淡定，“姑娘若無事，我先告退了。”

“啊！啊……嗯。”

若一猶如雷劈過一般，外焦里的目送醫淡然離去。

求……求親。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