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看著若一倉惶而去，子檀坐下輕輕抿了口茶，表好不閑適：「進來吧，都是大將軍了，怎麼還改不了這聽的臭病。」

武羅自門外走進來，一笑，英氣十足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紅暈。緩步到子檀旁邊坐下，磨嘰了半晌終於弱弱的開口：「其實從這裏去嬰梁，我只用一天時間便能來回了。」

「嗯。」子檀表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雖說阿這次是出現得莫名其妙，但是真的只是個人類，現在九州又不比以前，到都這麼，一個子……讓孤上路這樣好麼？表哥知道定會氣急。」

「氣死了再好不過。」子檀道，「省得費心。」

武羅默了一會兒：「聽說有不族長為表哥破開封印的事爭吵不休，子檀姐，你……是在藉機報復麼？因為表哥給你製造了麻煩。」

將手中的茶杯一放，子檀臉上的笑容愈發親切人，那絕的容看得為子的武羅也是一陣面紅耳赤。子檀緩緩開口道：「我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麼？」

於是乎，武羅沉默了。

「真是要經得住磨礪的，我只不過是在磨礪他們罷了。」

武羅遲疑道：「可是，子檀姐你沒看見今天表哥那神，好像誰要將阿帶走便要誰的命的形容。我怕阿若是隻上路了，表哥也追去了該如何是好？」

「正好。如今他這妖力哪能應付得了那些暗殺者。且讓他出去避避風頭，找個替安置在軍營里。兩個月，足以讓我把這些事都安定下來了。」

武羅著下思索了一陣，越想越絕得此法甚妙，若是給表哥直說，依他的脾氣定是不肯走的，但是若把阿推到水深火熱的境地去……武羅轉念一想：「這，怎的如此像子檀姐你設的計？」

子檀又笑了笑：「我像是這般老謀深算的人嗎？」

武羅扯了扯角，乾笑兩聲：「呵呵，不像。」

子檀又品了口茶，頗為無奈的長嘆一聲：「這本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現今卻折騰苦了我這把老骨頭。作孽哦。」

沐浴完了，若一坐在床榻邊著頭髮。帳外刮來一涼風，吹得後頸涼涼的，特別是今日被蒼霄咬過的地方，像著一塊冰片，往外冒著寒氣。不由手了，不還好，這一竟發現耳後兩寸的地方像是凸起了一塊東西！

想起蒼霄說要將拆吃腹的模樣，若一心裏一寒，趕找了銅鏡，把頭髮都撥開，想看個清楚，無奈那地方被耳朵遮了個嚴實，任抓耳撓腮的也看不真切。正在著急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武羅的呼聲：

「阿，我給你送服來咯。」一邊說著一邊開簾子進了來，絮絮叨叨的抱怨，「軍營里都是男妖，一個侍的都沒有。素日只有我與子檀姐還好，施個法什麼都解決了。你來了，那群男妖都變得像個小媳婦，這邊不會伺候，那邊不好意思。全都是群飯桶！推到最後，竟連這種事兒都要我親自來做……阿你在幹嘛？」

「唔，耳朵後面長了個東西，看不見。」若一道，「我還以為武羅了大將軍會穩重許多，沒想到你的脾氣居然不見消更見長啊」

武羅耳朵紅了紅，又聽若一道：「其實，這樣好。真慶幸！」

「慶幸？」

「闊別這麼久，你還是我認識的樣子，作為友人難道我不該慶幸麼？」

武羅會心一笑。喜歡若一，是因為這個子總是在不經意間便會說出讓人心窩子一暖的話。不做作，不諂，自然而然。

「你長什麼東西了，我來給你看看。」武羅走到若一邊，若一將頭髮抓做一把，給武羅指了指那個地方：「這兒這兒，凸出來一塊，涼涼的。」

武羅的表瞬間變得很是奇怪：「這個……難不是表哥弄的？」

若一也怔愣了下：「很明顯麼？」

武羅無力的扶額：「果然！」抿了抿，不知該怎麼與若一說明，斟酌了半晌，最後拉著若一在床榻邊坐下，「若一知道九尾白狐一族與其他的狐族是很不一樣的吧。」

若一點頭。九尾白狐一族天生便被賦予了強大的力量，是妖族天定的王者。但擁有強大力量的同時，他們也被上天套上了更多的枷鎖。

他們一生共要歷八十一劫。一出生便要迎接天雷的洗禮，多數狐在初出人世的那瞬間便被天雷劈得灰飛煙滅了。所以九尾白狐一族的脈一直不昌盛，每一代的人，掰著指頭便能數得出來。

而蒼霄，是九尾白狐一族世世代代以來唯一一個歷完前面七十九劫的人。僅余兩劫，他便能飛渡為神，傲然於三界之外，為九州神滅之後的第一位神……

可是在渡劫為神之前，他卻先了魔。

想到這個，若一不黯然。

武羅接著道：「因為九尾白狐一族脈單薄，所以他們一直沒有止過與外族通婚。可是為了保證脈的純正，他們會改變配偶的質，把配偶的通過某種方式轉變為九尾白狐的。雖然配偶不會擁有他們一樣強大的力量，可是卻能保證日後生出來的孩子是純正的九尾白狐。

「據我所知，被改變質后的外族配偶們，他們多半會變得越來越漂亮，也更加健康，可是，他們必須在一定時間與自己的九尾白狐……，合，否則便會被九尾白狐里天生帶的寒氣凍死。而且，如若他們與其他族類發生歡好之事，就會自己凝固住，將其活活僵死。」

竟有這樣的事。若一聽得有些愣神。可是，這些與能有什麼關係呢？

「唔，還有便是，他們的上會被打上九尾白狐一族的印記，喏，就和你的這個一模一樣。黑的圖案，還有涼涼的覺。」

若一怔了半晌

「也就是說，蒼霄把我變了和他一樣的妖怪，而且我還必須定期與他做……做那種事，否則就會死？」聲音很是平穩，不見半怒氣。

武羅艱難的點頭。

若一仰天一笑：果真是自大傲慢的蒼霄能做出來的事！

房間里靜默了一會兒。若一斂了表，一言不發站起來往帳外走去。

武羅趕拉住了：「阿，求你，今晚別去找表哥理論了。這麼晚大家都睡了，明天再說好不好，明天我帶你去找子檀姐，看看有沒有辦法幫你把這東西弄掉。」

若一甩開武羅的手固執的往外走。

武羅快要哭了，閃擋住了的去路：「不行啊，真的不行啊！你現在去找表哥，你們倆若是吵起來，那後果定是比今日早上還難收拾……你是不知道，子檀姐起床氣好大的，今天奔波了一日定是累極了，若是被人從睡夢中吵醒，絕對會發脾氣！到時候我一定會被殺了！不是被表哥殺了就是被子檀姐殺了。死無全啊！阿……」

「好。」若一沉默了半晌終於道，「我不去找他。」若一回過頭，定定的盯著武羅，幾乎是在賭咒一般說到，「從今往後，我再不會去找他。我只是突然覺得，如今我在這兒……」冷冷一聲諷笑：

「真是作踐自己！」

若一言語里的嘲諷讓武羅微微一僵。想開口解釋什麼，卻又不知該從哪裏說起，憋了半天，最後只有一聲長嘆道：「若一，其實表哥只是害怕你離開罷了。」

若一沒有說話，坐回床榻上，將被子拉過來裹住自己：「今天我也累了。」

很累。

武羅張了張，終是替吹熄的燭，退了出去。

黑暗中，若一睜開了眼，在一片死寂之中慢慢紅了眼眶。

蒼霄，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

若是兩百年前，你給我烙上這種東西我只會到欣喜若狂，可現在明明有子檀這般風華絕代的子在你邊，你卻還要為我烙上這種印記……你想將我變你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娼嗎？任你翻手覆手的玩弄，若即若離的調戲。

一道烙印，便要將我鎖死在你邊？

蒼霄你從不理解我的偏執和驕傲。

翌日。

若一是被一雙微涼的手弄醒的。

「唔，是雙生咒沒錯。」子檀了若一耳後的印記道，「而且下的還是死結。我解不了。」

話音剛落，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狠狠的氣聲：「死結！表哥……表哥，他……」

「霄兒此次的做法確實欠妥。若是讓人知道了，定又不了一頓閑言碎語。」若一聽完這話，慢慢睜開了眼，卻迷糊間看見素日裏優雅至極的子檀，鼻翼微微一，眉頭結出頗為嫌棄褶皺，還發出一聲本是淑絕不該發出的聲音：「嘖！」

仿似在想著如何狠狠打給製造出麻煩的傢伙。

若一有種瞬間石化的覺。

子檀眼一斜，瞥見若一瞪得晶亮的眼珠。雙眸微微一瞇，又笑出溫似水的表：「哎呀，你醒了。」

若一咽了口口水，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

「阿，我們還是去找表哥吧。」武羅頗為為難道，「這個印……」

「不用了。」若一坐起來，嗓音還有些初醒時的喑啞，「印了便印上吧，子檀……寒玉主大人，勞煩您轉告蒼霄，不管他想做什麼，做了什麼，若一都只會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生活。」一邊說著，一邊到屏風後面換了服。

武羅急了：「可是若一，現在這個是死……」

子檀卻笑著打斷了武羅的話：「你這脾我倒喜歡。」

若一又走回床邊，將昨日放在枕頭之下的書信揣進懷裏接著道：「我依舊會去嬰梁山取化香丸，只是，兩月後的今天，我只會將葯送到幽都山下，彼時，勞煩寒玉主大人親自來取。」

「好。只是你若要走可須得抓些時間，霄兒若是醒了便由不得我做主了。」

武羅正道：「子檀姐！今日不能讓阿走！」眉眼之間出的一分威嚴之氣，攝得若一一怔，想來武羅這百年的大將軍也不是白當的。認真起來也頗王者風範。

但，顯然，武羅的威懾力還不足以嚇到子檀。子檀輕輕勾一笑，手將若一的手腕一握，捻了個口訣，兩人便在武羅的眼前消失了影。

「子檀姐！」撲過去時已經阻攔不及，武羅狠狠的一拍床榻，「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