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霄。

若一知道是他。雖然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但在刺眼的白過來時，直覺告訴，這是。

趴在他的背上，若一咳得撕心裂肺，嗓子疼得像被撕了碎片，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掉，吸一口氣就跟拉風箱似的，費力又難。真想剛才弔死算了。過了好久，才能順暢的呼吸，僅是呼吸。

躺在他寬闊的背上，四周都是清泉的味道和的白長，就像被埋在裏面一樣。

若一微著手指，輕輕他的皮，溫暖的覺由手心一直傳到心底，牽扯不斷抖的角，笑得很難看。

忽然想起一個煙花絢爛的夜晚，看見蒼霄凝煙火笑得異常溫的臉。像被攝了魂，口而出：「你居然會因為開心而笑。」

蒼霄扭頭看：「不然呢？難道我開心的時候該像你一樣搐麼？」

若一扶著青筋跳的額頭，咬牙道：「對不起啊，我笑起來像搐似的，礙到你的貴眼了！」

「呵呵。」蒼霄低聲笑著，聲音比清泉敲空竹還要聽，「是啊，所以為了大家著想，以後……」後面的話被一陣煙花的破聲掩埋。但若一看見了，他說：

以後你就只礙我的眼好了。

只笑給他看就好了……

蒼霄很孤傲，但是對卻是腹黑多過冷漠。這話簡直就是一個腹黑男調戲小白。

那時的不是稱職的小白，沒有出一臉純潔又茫然地表。也沒有發揮姐的強大氣場，反調戲回去，說『那麼你的眼裏只要有我就夠了。』。

只是像普通的生，聽見這話之後漲紅了臉，卻又不敢確定他到底什麼意思。為了不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為了在他面前給自己勉強留下一點矜持和骨氣，強迫自己把視線從他眼眸中挪開。

強迫自己忽視心裏猛烈地悸，強迫自己想到子檀……

然後清醒。

儘管那時心裏苦如斯，但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人不住彎起的角。永遠記得，那夜漫空綻放的煙花，比不上他眼裏流轉的一。

如此令人著迷，使人沉醉。

蒼霄……

原來，我是如此想念。

深吸一口氣。不管心肺是如何火燒火燎的疼痛，不管咽是如何針扎似的難，只想再多他的氣息一點，哪怕多一點也好。

忽然，若一覺下的軀正在慢慢消失，驚慌地想抓住，卻有隻手穿過的長發，摟住的肩。一愣神，已被擁在了悉的懷抱里。

如此悉。

不敢抬頭卻忍不住抬頭……

孤峰冰雪純凈，但卻凍人心脾，寒人肺腑。蒼穹浮雲瀟灑，但卻虛無縹緲，無法及。

蒼霄便如那孤峰冰雪，蒼穹浮雲。

他仿似不是這人間應有的存在。

是了，就是這樣子的。兩年來不敢在回憶里及的面龐，此刻終於不再模糊。只是相較於兩年前，或說是兩百年前的他來說，此刻他的臉多了些虛弱和蒼白。

蒼霄抱著一言不發，由盯著。驀地急速落下，猛地頓在原城摟的高度。他著變一堆廢土的城牆，神冷漠得像個無悲無喜的神。

守城士兵大部分被埋在磚瓦下面。妖族大軍已至，在武羅後整齊列隊。宗城已是囊中之。

泰逢也臨空浮著，立在蒼霄對面。神冷峻，握著手中的長劍。

「滾。」悠揚而冰冷的聲音，一個字就讓人膽寒不已。

泰逢一聲冷笑，化作球急速離去。

「黃奇將軍領兵清理城門。其餘的撤軍。」武羅一聲高呼，先前略有些嘈雜的軍隊立刻安靜下來，妖族的將士們開始有序的運作。很有人蒼霄的影響而怠慢軍紀。安排好軍隊，武羅飛到蒼霄邊，欣喜之溢於言表，「表哥，你醒了！」

蒼霄掃了一眼，面無表。就像完全不識得一般。

武羅愣了愣，半晌才道：「表哥可識得我？」

聽得這話，蒼霄皺了皺眉，這才細緻的打量起來。武羅面平靜的任他凝視，蒼霄卻一直都沒說出「認得」二字。武羅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又指著若一道，「表哥可還識得？」

蒼霄緩慢的把目移到自己懷裏的人臉上。

紫眸劃過的眉眼，掃過的瓣，冰涼的在臉頰上旋轉了兩圈，最後卻落在被他握的若一的手腕上，久久未挪開。

就像一轉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樣。

但，看了許久他也始終沒有開口說「認得」。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住了。

若一心裏只覺得一陣好笑，武羅記得，只見過一面的泰逢記得，也許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七八糟的妖怪記得。但，獨獨這個最該記得的人……

忘了。

「還是先回軍營吧。」最後還是武羅打破了沉默，「我帶路。」說的是帶路，可是卻全力往前飛，一會兒竟消失了影。

蒼霄沉默，紫眸神不明，卻一直死死盯住若一的手。

若一被他盯得有些發寒，直覺地想把手回來。手腕剛一，蒼霄渾一僵，抓住的手指猛地用力，幾乎要將的手腕斷。

若一一聲痛呼，向蒼霄，一時間怔愣住了……

從未見過蒼霄如此驚惶和憤怒的神。紫眸里一片混濁，他指尖用力到泛白，幾乎要將的手腕碎。

這一霎那若一以為他記起來了。

驀地，蒼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他呼吸漸重，微微蜷起了子，彷彿有什麼痛楚在他里肆。他用另一隻手抱住自己的頭，闔首於前。垂下的銀劉海阻隔了若一的視線。

若一心驚地看見蒼霄的指甲慢慢長長，耳朵變得很尖，裏同時發出野低的聲音。四周的空氣像被凝固似的，快速往下沉，帶起一陣陣強風拉扯著兩人的袂，像兩隻蝴蝶在風中相依

手腕上痛楚的加深，提醒了若一，雖然不知道蒼霄怎麼了，但若繼續放任他這樣變化下去，若一一定會被他撕碎！

「蒼霄。」

再次將這個名字喚出口，若一有一瞬間的怔然，這才真正反應過來，自己是真的回到九州，真的見到蒼霄了。

也許是的錯覺，摟住的人，在這一瞬間，也有些許僵。

「蒼霄。」若一嘆了口氣，似迷茫似回味的又喚了一遍，「蒼霄……」就像那天墜崖之時，在心裏一遍一遍呼喊他的名字一樣。

無奈而苦。

在這三聲極盡然的呼喚后，蒼霄慢慢抬起了臉。

若一沒有說話，看見這樣的蒼霄，心裏明白，為何當初他會被封印了。

子檀沒有幫他，武羅沒有幫他，妖族的長老們沒有幫他，也許連他自己也是想讓自己被封印的。

紫的妖紋在他的左眼角上織出了一朵極其妖異的花，一一的花瓣扭出魅的曲線，一直延的被遮住的地方。本來紫水晶清澈的眼，現在已經混沌不堪，甚至泛出一縷猩紅而嗜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眉心。那裏有一個黑的印記——

那是魔的印記。

蒼霄曾與說過，魔便是天下的敵人。

在九州，人得道便仙，非人族的得道便妖。仙於妖本無差別，只是由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想法，導致了仙妖之間的和爭鬥。

但是，魔不一樣。

魔便是失了本心的怪，魔，會得到強大的力量和不死的軀。但是，魔會漸漸忘自己，會為了殺戮而殺戮，最終為只會殺戮的機。

魔是天下的死敵。

若一現在還記得當初蒼霄嘆息著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嚴肅和凝重。

蒼霄，那樣恍如謫仙的人，竟了天下的死敵。

為什麼是魔，而不是神呢

他，明明就是神那樣的存在啊！

「為何找不到？」泛著藍的輕輕開闔，近乎呢喃的低語著，「為何找不到？」蒼霄盯著若一，又似乎什麼也沒看見。他握若一手腕的手慢慢鬆開，輕地著若一的手指廓，「窮盡碧落黃泉……為何卻獨獨找不到？」

迷茫的神在極度妖艷的臉上展開，若一看得呆住，彷彿被攝了心魂一般，不自問道：「找什麼？」

聽聞若一這話，蒼霄挪開了眼神，紫眸中空茫一片，他一直著若一的手指，幾乎令若一覺他要將的指骨融一樣，隨後他輕聲呢喃：「找，什麼？」

驀地，蒼霄狠狠皺了眉頭，手指微微抖。

若一還沒來得及察覺，卻見蒼霄似極痛苦般蜷起了。四周的空氣激，頓時狂風大作。若一抓住蒼霄的襟，驚惶的看向他，只見蒼霄眼中一片紅，兇煞之氣不可抑制的瀉於外。

蒼霄？不，這不是蒼霄！

如今回到九州看到的蒼霄該和他所鍾的人執手相悅，該宛如謫仙般在月下閑庭信步。或者，該馳騁沙場，恣意人生。

蒼霄怎能魔？

怎能放任他魔？

「你醒醒！蒼霄！」若一的聲音飄散在呼嘯的狂風中，不知道蒼霄有沒有聽見，抓住他的領，近乎哀求的吼著：「你清醒一下！我是若一啊！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是妖族的王者，是九州的霸主，是至高無上的九尾族首領，你怎能放任自己魔！」

紅的眼慢慢盯住了，若一甚至能聽見他滾的低聲呢喃：「若一……若一……」他一遍一遍喚著的名字，仿似恨不得將拆吃腹，連骨也吮吸乾淨。

「若一，你竟敢……」

「止。」一個清幽的聲闖若一的耳朵，蒼霄的型頓時像被什麼定住，依舊睜著眼，可卻一不，恍如了一座雕塑。

若一尋聲去，只見天邊霞雲中踏來一位仙人。那人妙曼的姿越來越靠近，若一見著此人的風華，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子檀。

那絕傾國的面龐，怎能忘記？上天創造的目的也許就是讓人去嘆天的萬能。與記憶中不同的是，的臉上不再有死灰般的蒼白，鮮活的流淌在的里，讓擁有呼吸的力量。

看見了他們，緩步走來。邊綻出一抹微笑，就像破開薄雲的第一縷，溫暖萬，卻給若一心裏投下一道影。

子檀見了若一，對點頭笑了笑。然後便走過來摻扶住蒼霄，將他往前帶走。

若一卻怔怔的立在原地。

蒼霄將若一抓得死。

子檀回過頭來對若一聲道：「……若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的名字吧。先將他回去可好？在這半空中，可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若一垂下目，落在他扣手腕的五指上，默認子檀的話。

看見若一這幅表，子檀眼裏幾縷流閃，環住蒼霄的手略略一，角仰起了個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