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山峰,寒玉外。我無不悲哀的想,那些小人說不定真的全釘在自己上了。這個世界的人雖看不見巫,相對的巫的法對他們也沒用。也就是說,無法幫我擋開黑大俠。
而要回去就不能著這世界的任何活。
顯然,黑大俠是活的。
當他吼出「蒼霄,想要回你的人就用子檀來換!」這句話時。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徹底絕了。
這個綁票的居然連況都沒清楚就來綁了!
在外僵持了快一個時辰了。蒼霄卻連門都沒挪出一步。
幽都山的長老們都鐵青著臉圍著黑大俠。我已經堅持不住了,亮晃晃的火把好像要燒著我一樣,若不是有黑大俠架著,估計我早癱在地上了。
巫看我一副快翹辮子的模樣,果斷道:「跳崖!」
寒玉外就那麼大的位置,黑大俠被眾長老得很靠近懸崖,只要我趁他沒有防備,使點招應該能達到「同歸於盡」的效果。
巫握著我的手一起跳下去,在掙黑大俠時,巫催法。我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雖然危險,容不得一點偏差,但我明白,想要回家,也只有這樣辦了。
可是……
「等一下吧。」我在心底輕聲哀求著巫。盯著黑乎乎的口,汗了掌心。再等等,或許會有什麼不一樣。
無聲的時間緩緩流過,在我耳邊似乎凝了「嘀嗒」的聲響。
「喂!」巫的聲音有點急躁,「你要知道,我不能在這裏待很久。」
「再等一下……」也許他就出來了。咬著牙,我了毫無靜的口,他會出來的。
「若一,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你就這麼喜歡自?」巫的話像鞭子,得我骨子裏都在發冷。拽了拳頭,我竟找不出一言一語來反駁巫。只有一遍一遍的哀求,等一下,再等一下……
時間的「嘀嗒」聲越發響亮,像一把錐子,在等待著的每時每刻,聲聲錐心。
他怎麼會不管我?
巫忍不住破口大罵:「靠,什麼男人!你他媽的到底走不走,都這樣了你還要等?」
他怎麼能不管我?
錐心的時間似乎停止。以一個絕的姿態紮在脈。我終於闔上眼,不忍再向那死寂一片的漆黑口。
腳下一,整個人癱在黑大俠的懷裏,大俠子僵了僵,隨後一聲嗤笑:「蒼霄,看來你一點也不了解人類的脆弱。」
對面的長老見我像快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頓時有些喧鬧。
我看見他們每個人都在對黑大俠喊著什麼,黑大俠的腔也在輕輕震,似也在說些什麼。但是所有的聲音到了我的耳邊全都變陣陣嗡鳴。
他真的不管我。
原來在他心裏,我和子檀的距離如此遙遠
啊,說不定我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救醒子檀,讓和蒼霄再續前緣,從此比翼雙飛,永結……
本是想當笑話調劑下自己的心,但卻越想越苦。不知怎的,心裏竟生出一絕然。
著已升上中天的雙月,記憶忽然回到那個雙月皆圓的晚上。我第一次見到蒼霄幻化人的模樣。
銀髮如,白勝雪。
鮮紅如的紅月與沉寂如水的藍月在他眼眸中替出人心魄的紫。紫眸中清楚地印著我怔愕的表。
他角明明勾起了弧度。瞳孔的深卻是一片虛無。就是那片虛無,讓我義無反顧的跳進去,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泥足深陷。
可是夠了……
真的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笑道:「大俠,你還看不懂狀況麼?」我的聲音微弱而喑啞,卻功地打斷雙方的對話。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我上。
我笑著。我討厭被人注目,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總是害怕行差踏錯,為別人的笑柄。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言我會覺得局促不安。
可是現在無所謂了,怎樣都無所謂了。
別人怎麼看又與我何干呢?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罷了。
「蒼霄大人怎麼會為了我這樣無關要的人,把子檀給你呢?」
「無關要?」黑大俠嗤笑一聲,「浮雲閣里會住無關要的人?」我這才發現原來綁匪的聲音是很好聽的。微微向後仰頭,看到他簡的臉部線條,嗯,這人肯定長得很帥。
不過,可惜……
就像他不知道浮雲閣早已更名為羅殿一樣,他也不知道,在蒼霄心中,子檀和我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那麼,我就是那個例外吧。」話音未落,黑大俠子卻猛的一。似乎被什麼震了一下。
我卻無法思考其中緣由了。
目留在寒玉口,抓住了巫的手。然後,猛的向前一掙。我本以為黑大俠會怕殺了我失去了人質,在我的突然「襲擊」下會下意識的把刀撤開一些。沒想到的是,他像被嚇了一跳,居然直接放開了我。
我無暇他顧,後腳勾起,直踢向男子的下。非常下流的招數,但非常有效。黑大俠不料我非但不跑,還這般「下流」,忙閃躲開。我趁著他閃讓開的勢頭,拔開就向他撞去。
一眾經百戰的長老全被這樣打架的方式驚呆了。這麼多人竟沒人上前去拉一把,眼睜睜的看著這瘋子般的人生生地將一個八尺男兒撞下幽都山峰。
幽都山上寒玉峰,寒玉峰下鬼哭河。
鬼哭河中聞鬼哭,泣淚焚盡人骨。
初上幽都山的我曾聽過這首兒歌,說得正是幽都山後山斷崖下流淌的鬼哭河。河水裏常年瘴氣翻騰。尋常人掉下去是絕無活路的。
山下戾氣陣陣撲面而來,颳得我臉頰生疼。
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裏,他們只會認為我死了。墜在鬼哭河裏,骨無存。
急速下墜,看著越來越遠的幽都山峰,我終於了眼眶。最後一眼都見不到了嗎?見不到了嗎?
「抓了。」巫大喝一聲,猛烈的拉扯襲來。我好像被卷進了一個漩渦,不停地旋轉,搖晃。然後清晰地覺到某些東西從自己里慢慢剝離。
刺目的白,晃得人眼花繚,無數場景從我眼前劃過,開心的,難過的,激的,寧靜的,兇險的,唯的……所有的畫面都變了流,越來越快地消失在我的視野。漸漸地我的意識模糊起來。
蒼霄。
蒼霄。
蒼霄,蒼霄,蒼霄!
蒼霄……
霄狐貍……霄狐貍……
你死哪兒去了?
「啊!」我嘶聲力竭的尖出來,聲音被越來越激烈的風撕裂,淚水被蒼白的空氣碎。
沒有人聽見。沒有人看見。
蒼霄,這次你是真的找不到我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彷彿看見一個白的影飛速向自己撲來。
曾經,我問過他「你怕死麼?」
「蒼霄一生何懼。」那樣擲地有聲。但如今,你為何蹙了眉,又為何蒼白了臉?蒼霄,此生無畏的你,怎會有那樣絕懼怕的眼神,那樣無助懇求的聲音:
「抓住我!」
不對,蒼霄會憤怒,會悲傷,會無奈,卻不會無助的乞求。
他太強大,不懂無助。
「手!」
一直以來,我追逐你的腳步,最後卻發現,你並不曾想過為我停留。而現在,我也終於失去了手的勇氣。
他的手快到我幾乎半明的指尖。牽角,我揮手,「啪」地一聲輕響,將他的手拍開。無力卻無比決絕。
猝不及防的這一下,打得他表怔愣,眼神有瞬間的獃滯。
還來不及等他做出反應,巫牽住我的手一。我微微一笑,再見他驚恐的撲上前來,卻只抓住了我已經變空的袖。
「若一!」如此聲嘶力竭的呼喚,是我在那個世界聽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挽留。
你會難過的嗎?
其實,我是希你難過的。
我甚至有點希你痛不生,和我一樣,疼痛……
明的清晨。
一隻蒼白的手從被窩裏出來。到床頭邊的手機又了回去。不一會兒「喂,120嗎?我急需輸……」
不是夢,這樣的疼痛,怎麼會只是一個夢?這是我最傷痛也最華麗的回憶。
一個月後
「來來,若一跟我一起吼這首歌。」朋友們七手八腳的將我推到前面。一首《死了都要》吼下來。嗓子已經嘶啞得差不多了。唱累了。大家又瘋了似的開始互相灌酒。
不一會兒,我的腦袋就像被人打了一棒般暈乎乎。
昏暗的燈。我傻笑著癱在沙發上聽著朋友繼續吼歌,看著他們繼續喝酒。爛醉如泥的都市,爛醉如泥的人。
一場宣洩。
但不論今天弄得多麼狼狽,明天依舊要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生活還是依舊。
我想,就像那場夢一樣——誠如巫所說,那只是我的一場夢,在21世紀里,我只是醉酒後被朋友架回家裏,睡了一個晚上。誰也不知道我經歷了怎樣的驚心魄。
音樂突然安靜下來。頹廢的氣息中,不知是誰,用不調的聲音唱著:
春去秋來花謝花開
記憶深埋那片心海
所謂糾纏只是傷害
沒有人去灌溉一切黑白
只是我還放不開,對你太依賴
只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只是我還放不開,心的霾
忘了你曾經把我出賣
一路走來幾許塵埃
是誰來還誰的債
決定醒來躲開傷害
而命運的安排已無法更改
只是我還放不開,給我個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夠表白
只是我還放不開,對你的期待
無法忽視真的存在
莫名其妙的,我的淚就這樣撲簌簌地落下來。甚至讓我連察覺的時間都沒有。
只是我還放不開,對你太依賴
只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只是我還放不開,心的霾
忘了你早已把我出賣
只是我還放不開,給我個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夠表白
只是我還放不開,對你的期待
無法忽視真的存在
——《放開》樂團
再也忍不住了。我像個走失了的孩子,把無措和恐懼化作眼淚與咆哮。憤怒地將桌上的水果、酒杯都掃到地上。
我抓著頭髮竭力尖,然後趴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嚎啕大哭。
在清醒一個月後,我終於發了。
朋友們被嚇得不輕,只有一個喝得差不多的子跑過來拉起我,說:「不要哭,姐姐帶你去夜店滋潤滋潤。」
我抹了把鼻涕眼淚。豪萬丈地振臂高呼:「老娘要三個,死一個,捅死一個。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嗚,帶回家給我下清湯掛麵。」說完抱著那子又哭起來。
眾人回過神,鬨笑著將我倆拉開。我掙開眾人,一個勁的喝酒。我只是想醉。然後再做一場夢而已。
因為那場夢已經徹底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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