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在外的寒玉鍾前。
寒玉鐘響,九州遍曉。
不知道為什麼蒼霄要把這樣的東西放在口。好像要在第一時間急不可待的向全世界宣佈子檀醒了一樣。
但現在,我已沒有力去思考蒼霄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我猶豫。敲,就必須馬上走。因為我不認為自己能冷眼接他們的恩。不敲,呵,那又能瞞幾時呢?
深呼吸,我取出嵌在石壁里的玉錘。突然無厘頭的冒出句話:「如果非走不可,我一定要把這玉錘給污了。」說完咧笑了。
「我勸你還是不要抱這樣的希比較好。」
我詫然的轉,不由失聲驚:「是你!」然後猛的一陣頭暈。是,送我來這個世界的巫。
巫白了我一眼,然後揶揄道:「是我,謝你還這麼記著我。哦,也是,每天晚上釘我的小人百八十遍,想忘了我也不容易。不過你那種對我來說低劣得幾乎一點力量也沒有的咒已經被我全反在你上。相信作為普通人的你應該也過活得不容易。」
我角了,我這過活得豈是不容易。
懶得和爭吵什麼。我說:「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站在幽都山的地,不怕有妖怪吃了你?」
「他們看不到我。」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這是做什麼?」
我輕輕閉上眼,聲音是意料之外的疲憊:「敲鐘,然後回家。」
巫很詫異:「喲!這還是當初那個醉酒吐了我一,逮著我要去捅死花心男友的人麼?」手指一,我的面「啪」的掉在了地上,看到我的臉,明顯怔了下:「是該回家,是該回家了。嘖嘖,你的臉快好過我養的寵殭了。想不到你的怨念如此強大。嘻,要是我今天不來,你又要怎麼回家呢?」
「我本就沒想到你會來的。」我淡淡說:「你不是告訴過我,我去死,就能回去嗎。我把給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流了那麼多,我還是沒回去……」
「哈,我說什麼你就信啊?早知道我就說吃小狗便便能讓你回去了。」巫攤手搖頭,一副沒想到你這麼蠢的模樣
我咬牙,忍下一腔怒火:「既然你來了,我去收拾收拾你就把我帶回去吧。」
「收拾?不用。你怎麼來就怎麼走。」
我僵住:「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實告訴你吧,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不是你能帶走的。因為它只是你的一場夢。夢醒之後萬事皆空。」
「夢……」我呆了。
「咳。」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巫鼻子,似乎知道這次自己做過火了。拍拍我的肩:「放心,放心。姐姐也算個有責任的人。我先去準備個東西,晚上我再來找你。保證讓你無憂無慮的回家。」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敲響寒玉鐘的。
蒼霄滿目焦急的從山下趕上來,我死死盯著他一刻也不停的影,期他能在我邊停下來,哪怕一會兒。
但是,留給我的只有寒風。
口突然湧起一類似憤怒的心酸,肩而過時,我手拽住他廣袖,近乎自言自語地呢喃:「蒼霄,如果……」
「再說吧。」急促的幾個字,他的袖從我的手中劃走,沒多停留一秒。我訝異地瞪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寒□□的黑暗裏。
風一陣陣吹我的發,心臟已經累得連悲哀也變了奢侈。
「呵。」我發出一個單調的音節,「好,好……這才是蒼霄。」
蒼霄,如果下一秒我消失了,你會不會再看我一眼?
在這種時候,我親手碾碎自己僅有的自尊。如此卑微的乞求一個回眸。你卻如此輕易的,乾脆的,甩了我一個響亮的掌!
是的,蒼霄就該這樣,冷漠無到極致,這才是我初識的蒼霄。
半晌,在都快凍僵時,我著安靜的口,想著他會在裏面如何溫的子檀的臉龐,想著他邊會揚起怎樣寵溺的笑容,想著他的眼裏會滿滿的都是另一個人的影!
心裏的緒終於像煤氣般一從隙中泄,然後不知被誰悄悄扔進去了一火柴,「嘭」驚人的炸了。
我一把扯掉臉上的面狠狠地往口執去,咆哮道:
「蒼霄!祝你他媽的生日快樂!」
這句話和罵「蒼霄!你他媽的真是混蛋!」一樣憤怒。
和罵「蒼霄!我他媽的就是犯賤!」一樣諷刺。
和罵「蒼霄!CAO他媽的我不要你了!」一樣決絕。
是的決絕。
「生日?早忘了,而且那並不是個值得祝賀的日子。」白男子淡漠的走著。
「既然你覺得上天給你的生日不值得祝賀……」橙子疾步跑到他跟前,嬉皮笑臉地著他,配合著他的腳步,倒退著走,「那我們就來找一個值得祝賀的日子當做生日吧!」
他眉頭輕挑。
「霄狐貍,你要不要和我做個約定。」子出小指對他晃了晃。
他頗有趣的勾起角。
「約定——什麼時候我和你表白,什麼時候就是你的生日。生日禮是朋友一個!」嘟著想了想,又道,「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把位置給我留著!必須留著!」
「呵。」蒼霄頓住腳步,啞然失笑,「這算什麼……」
可惜的是,之後我們便回了幽都山,我再也沒機會決定他的生日。
直到現在,我終於說出「生日快樂。」這句話不再是依,而是告別。
「我不要你了……」我蒼白著臉,抖著聲音,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聽,「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若一不要蒼霄了,因為要,也要不不起。
夜幕降臨。
今晚的大幽宮比通常都要安靜。大家都去寒□□了。長老們在外堵著,小的們在山路上堵著。
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衝進去讓蒼霄看見我摘了面的臉。
我怕,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就在他面前淚流滿面。更怕他看到我的憔悴后,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句謝謝或是對不起。
那樣,我一定會瘋掉。
蒼霄親啟:
子檀已醒。歸期已至,君珍重,後會無期。
空空的「羅殿」里只有我一人。
廢了無數張紙后,我好不容易「畫」完給蒼霄的留書。看著眼前這篇留書,我想了想,又在後面添了幾個字「若一絕筆」。
琢磨著,怎麼也得搞點悲元素在裏面啊,要不然自己這走得像個鳥似的。我已經這麼難過了,讓別人愧疚一下,也不過分吧。
擱下筆,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屋裏撥弄燈芯。
其實這裏本浮雲閣,當初我覺得既然自己要住這屋子,就一定要取個與自己相稱的名字,著蒼霄把這名字改「羅殿」。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妖極力反對,但最後蒼霄還是大筆一揮親自幫我寫了牌匾。以彰顯他對我的重視。掛上去后,那些活似要找我拚命的臣子們頓時偃旗息鼓,再不提起。倒是此事被小妖們當做飯後談資談論了很久。
現下回想起來,竟有種是人非的覺。
「哐當。」一碗黑糊糊的丟到我面前,恍惚了下,我回過神,轉頭向憑空出現的巫。一個跳的火焰影子還停留在眼裏。彷彿巫的上有個在不斷的變大變小,十分詭異。
「這是什麼?」我眨眨眼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善後工作,孟婆湯……」
「什麼!」我驚了一大跳,道,「我不想投胎!」巫很乾脆的給了我後腦門一記鍋:「誰要你投胎,這是孟婆湯的鍋灰兌的水。幫你忘的。」
「忘?」
「對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鍋底摳下來定的果。你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危險嗎?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笨。不就是傷而已,至於這樣要死要活的麼?哎,算了。快喝吧,快喝吧,喝了我就送你回去。」
頂著巫期冀的目,我端起碗。慢慢送到邊。
一苦的味道立刻沖鼻腔。
孟婆湯,忘水,也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解憂葯了。但是這本來應該讓人解的極樂水,為什麼卻擁有眼淚的味道?
忍住酸,我將碗輕輕放下。巫急了:「怎麼?你怕苦嗎?我有糖。」說著,真從兜里掏了兩粒巧克力出來。
我從巫手裏拿過一顆,撥開外面的錫箔紙,放進裏,我笑了:「好久沒吃到這玩意兒了。真甜。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味道。」
「哎,你不喝啊?」
我搖頭:「不用喝,我知道我忘不了。」
「怎麼忘不了!?雖然這只是鍋灰兌的水,但要人忘記一個夢真是太容易了……」
「不。」我盯著巫的眼睛:「這不僅僅是個夢。它已經融骨了……如果說我帶不走這裏的任何東西,至讓我擁有回憶。」
巫了手:「真麻。算了,不喝拉倒。糟踐了這好東西。」說罷,端起碗隨便往地上一潑,那藥水落地就像蒸發似的消失了。
巫把碗揣進兜里,對我說,「把你的手給我,走了。」
我深吸一口氣,出手。
蒼霄,永別……
「哐!」就在我還差那麼點住巫手的時候,一個黑蒙面人突然踹開房門,寒眸往屋裏一掃,飛過來揪住我,利劍「刷」的比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寒一立,他大喝一聲:「走!」提了我便掠出屋去。
這一氣呵的!
我獃滯著,就連巫也獃滯在屋裏。
難道就在我決定離開的時候終於遇到傳說中的綁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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