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花覺得自己腦子還有點迷糊,便覺東方青蒼便站了起來,邁就往門口走。然而走了兩步,東方青蒼先前在心裏湧出的終於找到人的激也好,興也罷,瞬間盡數化了灰煙,他扶著桌子站定,極為忍耐的開口:「別讓本座的左像條假的!給我!」
小蘭花被他吼得一愣。東方青蒼放了桌子,邁著大長就在屋裏快速的走:「邁開,步伐大。」像是拖著小蘭花在走一樣,他用這種近乎和自己較勁兒的方式強迫小蘭花跟上他的腳步。
「甩手臂,你沒走過路嗎……不要讓本座同手同腳!」
小蘭花覺得自己的魂魄在東方青蒼的裏面不停的摔跟頭,再被他暈頭轉向的一吼,是真的不著北極了。但也就是在這種混的狀態中,跟著東方青蒼不停在屋裏來回走的腳步,小蘭花竟然奇跡般的和東方青蒼邁出了同樣的步伐。或許是這個本來就有的記憶,不一會兒后,倒是覺得越走越自然。
「這魔頭在屋裏幹什麼呀?像是翻箱倒櫃的。」
「好像在屋子裏來迴轉圈走路……」
「……你確定我們看著的當真是魔尊?那個上古魔頭?不是什麼腦子有病的鬼魂假扮的?」
外面的討論聲傳進耳朵里。小蘭花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大魔頭的,你看這都被非議啥樣了……
東方青蒼面無表,卻抬了右手,袍一振,長風似龍,平地而起,沖屋而出,徑直撞碎了兩扇門,把外面看守的兩個鬼差撞翻在地,呼嘯著飛散在冥界漆黑無盡的曠野里。
東方青蒼邁步出房門,小蘭花幾乎是下意識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東方青蒼深吸一口氣,輕輕一嘆,像是多年舊疾被治好了一樣,暢快又舒適——總算是會走路了。
他直視前方,踏過兩個鬼差邊,小鬼甲在他後哀求:「大人,您不能離開冥界啊……」
小蘭花本還想轉頭看他一眼,給他解釋解釋現在為什麼要去人界,但東方青蒼就跟完全沒聽到這個話一樣,目不斜視的往前走,但裏還是說了一句:「把左眼轉回來。」
兩隻眼睛看不同的地方應該會嚇壞不冥界的鬼,小蘭花乖乖收回了目。
東方青蒼直奔奈何橋而去,一路上聞聲趕來的鬼差越來越多,行至三生石邊,連閻王都前來阻攔了:「大人,魔尊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在冥府多待一段時間嗎?我還給大人準備了咱們冥界的特鬼魂舞呢……」
「跳給自己看吧。」東方青蒼連手都沒有抬,徑直撞開閻王,過了奈何橋。
面前鬼影一晃,是黑白無常擋在了他面前。
東方青蒼一笑:「要手?好啊。」
在黑白無常尚未察覺的時候東方青蒼右手一抬,忽然一陣狂風撕裂冥府沉寂已久的空氣,在泥土地上砍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痕跡。但位置卻是落在黑白無常旁老遠……
因為魔尊的左手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他的右手推開了。
明明是他自己攔的自己,但此時在黑白無常的眼裏,這大魔頭的臉卻是極致的鐵青,像是恨不得要將誰碎萬段一樣。
「唔,你們要不讓我過去,我就這樣一刀一刀把你們冥府的地全部切豆腐塊兒!」魔尊忽然用一種跳躍的語調夾著一帶有氣息的兒化音說道,「都給我讓開哦!」
許是錯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魔尊的臉上竟然劃過了一憤死的神。
他還僵在空中的右手有了幾分抖。
冥界眾人都驚呆了,因為魔尊方才拿抬手之間的殺傷力,也為他說出的這一句話的語氣……
原來,上古魔頭走的是這個調調?
東方青蒼收了手,幾乎是逃一樣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了迴之中。
迴井中影流轉,小蘭花開了口:「大魔頭,臉別綳得這麼嘛,我知道我打擾你了發怒立威不太對,但並不是什麼事都得用殺人來立威呀,你看剛才,砍砍地也一樣能嚇得他們也不敢啊,而且我不是也想辦法把你的威嚴補回來了嘛。」
最好是……
東方青蒼已經完全不想搭理自己裏面的這個魂魄了。
刺目的白一閃而過,周遭景轉瞬改變。鼻尖到的空氣瞬間變得厚重了許多,小蘭花知道,是人界到了。但……
好奇怪,為什麼人界的空氣也如此渾濁?風還有點大……
「尊上!尊上!」
屋外面的那個名喚疾行者的白鬍子老頭還在蹲守,看見的影踏出,喜極而泣,一張老臉上是涕泗橫流。
原來,是還回到了鄴城的這件兩界匯的小破屋。
「尊上您終於出來了!小人總算是等到您了!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
小蘭花心裏覺得奇怪,記得自己來這裏的時候魑魅魍魎雖多,但空氣卻不及現在渾濁難聞,這樣的氣息,簡直和冥界沒什麼兩樣了,在人界出現這樣的氣息,應該不太好吧……
小蘭花回頭一看,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怎麼回事,記得去冥府的時候只在這面牆上撕了一條小口啊,怎麼現在這條小口侵蝕了整面牆壁,變得比人還高上兩倍了。
黑的裂沿著牆壁爬上房頂,像是連外面的空氣也給撕開了一樣。氣邪氣不斷的從隙裏面流出,人界的怨氣邪氣也不停的在隙外面打轉。
看這樣子,用不了多久,這裏的氣息就能自己凝一個巨大的怪,到時候鄴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嗯,還幹得不錯。」東方青蒼看著裂卻還很滿意的笑了出來,「沒想到你還能記下本座的法陣,自己撕開三解封印。」
小蘭花已經要嚇哭了:「這這這……這口子撕開了,怎麼沒自己合上啊?」
東方青蒼嗤笑:「你以為三界封印是做的?割開了還能自己長回去?」
小蘭花聞言,心頭陡升驚惶:「那完了,怎麼辦,我捅了這簍子要是被主子知道了,真的會拿我去餵豬的!」
「那就讓你主子,快些找到你,將你拿去餵豬了事。」東方青蒼說得冷淡極了,他轉要走,左卻死死盯在地上沒,小蘭花指責他,「你怎麼能跟沒看到這事一樣!這裂口還在不斷變大,要是這些七八糟的氣息在這裏凝了一個怪出來可怎麼辦呀,會有人傷甚至死去的。」
「與本座何干?」
「怎麼沒幹系,我當時是為了去找你才闖下大禍的!」
「尊上?尊上您說什麼?」外面的白鬍子老頭不敢進院子,只在外面扯著嗓子吼,「風太大,小人聽不到你的話啊!您快些出來吧,這些天此隙氣息影響,鄴城裏人心躁,越來越,咱們不能在這裏久待呀,天界的人會發現的。」
小蘭花聞言,是更不肯走了:「都已經有人影響了,咱們得趕快把這給上,不然會出大事的!」
東方青蒼心頭覺得煩躁,面冰冷:「本座從未世人供奉,為何要助世人安樂?且不說如今只是在三界封印上撕條口,本座今日便是毀了三界封印,也不會有半分愧疚。」他冷冷的笑了笑,「換句你聽得懂的話說。自古以來,本座向來只負責『闖禍』,至於如何收拾,那是天界的事。三界傾覆,生靈塗炭,與本座而言,不過笑事爾。」
三界傾覆生靈塗炭這幾個字太大了,在小蘭花的腦海里本沒有找到什麼自己闖的哪個禍事能和這八個字相提並論,但也因為太沒概念,所以覺得東方青蒼不過是用了誇張的手法來形容他的冷無。當即一撇,泫然泣了:「說白了你就是不想幫我屁……」
得到如此一個解釋,東方青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扶額的衝。
「看在我們是同一個人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小蘭花還是言相求,「以後你要做什麼事我都配合的,先幫我把這個簍子補上……」
東方青蒼聞言,右邊眉梢微:「什麼事都配合?」
小蘭花如搗蒜一般點頭。
東方青蒼拿右手住了自己的臉,忍道:「首先,有人在的時候,我不讓你說話,你就不許說話。」
小蘭花應聲:「好。」
「其次,不管任何時候,不要打斷我做任何事,比如像方才那樣,阻止我殺人。」
管他呢,反正下次遇到了那種況再說,先答應著。於是小蘭花又應了聲:「好。」
「最後……」東方青蒼頓了頓,然後微微笑開,「你求我,我就幫你。」
「……」
小蘭花聽主子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做施型人格。以前覺得,這個世界又可,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呢。直到今天,聽到東方青蒼說出了這句話。明顯的覺到,東方青蒼的好就是欺負人。
「好……好啊。」小蘭花有點忍不住的想咬牙,但最後還是夾帶著不甘出了,「我求你。」三個字。
於是,東方青蒼就開懷的笑了:「本座滿足你。」
他右手上金凝聚,一揮袖,金散開如撲翅的蝴蝶,一隻一隻翩然飛到幽深的黑氣之,擋住了裏面泄的所有渾濁氣息,同樣也阻隔了外面的氣息進。
直到金蝶鋪滿了黑隙,東方青蒼攏了袖,大風震,揚起他的袍與長發。眨眼之間,面前的牆壁恢復得完好如初。連帶著將破敗的小屋也清掃乾淨了一樣,裏面的魑魅魍魎一隻不留。
原來力量強大就是這樣,是殺是救,全在他一念之間。
小蘭花還在怔神,東方青蒼便已邁開腳步往屋外走了。
「去……去哪兒?」小蘭花連忙邁了左跟上他。
「九幽不地。」
看也沒看躲在院門外的白鬍子老頭一眼,東方青蒼徑直拂袖而起,只留疾行者還在坐在地上愣神。
他沒看錯吧,魔尊……自己補上了三界封印?他居然還會關心民間疾苦?這……確定放出來的是魔尊,不是什麼上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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