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樓。

後院那幢小樓里，有人上了樓梯。

那子仍然倚在榻上，妝容緻，丹蔻艷麗。

「方翼死了。」來人說。

霍然睜開眼，眉頭蹙了起來：「你說什麼？」

這反應讓他笑了起來：「你也會震驚？」

子坐直軀，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也不理會他的說笑，冷聲問：「怎麼死的？」

「野狼殺的。」

子若有所思：「他敗了？」

此人點了點頭：「倒是我小看了徐煥這幾個下屬，看來他上的蠱毒失效，並非意外，而是被發現了。」

子明白了：「蠱毒被發現，所以他們設下圈套，引方翼上鈎。方翼中計，敗了行跡，所以死了。」

「就是這麼回事。」

子嘆息著靠回去：「可惜了，這麼好一個棋子。要是這一步沒出差錯，我們很快就能掌握南源。」

「野狼也死了。誰知道方翼這麼沒用，輕輕鬆鬆就被除掉了，還搭上了一個死士。」此人越說越是憾。

桌上有酒佳肴，他揚了揚下：「你對我可真是越來越敷衍了，連杯酒都不倒。」

子眸一轉，格格笑著倚過去，給他斟了杯酒：「怎麼，我倒的酒格外好喝？你就不怕裏頭有毒？」

他笑著一飲而盡，目在凹凸有致的上轉了一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惜子一把推開他，迅速變臉：「你們男人，腦子裏就想著這點事。」

此人揚了揚眉，說道：「你都能陪方翼，為何不能陪我？莫非我還比不上方翼？」

子冷笑：「誰說是我陪他？他年輕英俊，不能是我勞自己？」

此人點了點頭：「原來你嫌我老啊！」

子哼了聲，說道：「廢話，這段時候你別來了。既然他們已經察覺，一不小心我們可能會餡。」

此人不甘心：「我們什麼也不做，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徐煥醒了。」

「不然呢？方翼倒是做了，結果如何？」

此人沉默半晌，嘆息一聲：「是我急了。眼看只差一步，總想再使一把力。」

子笑著倚過去，安他：「您份貴重，哪能輕易冒險。十幾年都忍過來了，還忍不了這一時嗎？耐心些，好事多磨，等功了，想怎麼樣都行。」

此人看著明艷的臉龐，心中一，手想：「真的怎麼樣都行？」

「滾！」子瞬間變臉，推開他，「想上就上，你當老娘是什麼？」

……

清早，徐探過父親，便聽下仆來報：「金小姐來了。」

徐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說的是長史金祿的孫金彤。

金家盛衰，只有這麼一個孫，寵得跟什麼似的。和徐同齡，格又相合，以往沒湊一塊惹事。

「請進來吧。」

不多時，金彤過來了。是跑過來的，一邊跑一邊喊：「阿！」

小姑娘不過十四五歲，跑得臉蛋紅撲撲的，雖不如徐家姐妹貌，倒也靈秀可。

「你跑什麼？我不在這嗎？」徐讓人拿帕子來。

金彤胡了把臉，問：「我聽說大人病好了，是真的嗎？」

徐點頭：「是啊！不然我可沒這麼鬆快。」

金彤抓住的手跳起來，滿面笑容：「太好了！先前我都不敢過來，怕打擾你。就說大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這是當然，」徐依著自己昔日的格回道，「我父親平日對百姓那麼好，老天不會這麼不長眼。」

金彤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兩人玩了一會兒，徐問：「我好久沒出去了，聽說明德樓有新的百戲，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好啊！」金彤簡直迫不及待。

本就是閑不住的子，因著刺史府出事，忍了個把月，這會兒哪會不應。

「上兩位縣主？」

金彤連連點頭：「好，人多熱鬧。」

說定了，徐便人去郡王府傳信。

不多時，郡王府那邊回信來，與們約好時間。

徐便和金彤出門了。

這回沒遮掩，乘著刺史府最華麗的馬車出門了。

路上瞧見的人不，不得議論兩句。

「這是刺史府的馬車，誰出門了？」

「剛剛簾子了一下，我瞧著好像是三小姐。」

「三小姐出門了？哎呀，一個多月了，可算見到三小姐出門了。大人這是沒事了吧？不然三小姐哪有心思出門呢？」

「你沒聽說嗎？大人已經醒了一次，就是虛還需要養，這就是沒事的意思嘛！」

「先前只是聽說，哪知道準不準。現在看到三小姐出門，八準了。」

「這倒是。以前看到三小姐出門，就擔心又鬧出什麼事來，沒想到現在看到三小姐出門，反倒安心了。」

「哈哈哈，可不是？」

幾句閑言飄過來，金彤直樂：「原來你出門還有這個用？怪不得季總管不但不攔，還特意吩咐用好一點的車。」

徐笑。不止，真正的用等會兒才知道。

到了明德樓，掌柜親來迎接，將們引到二樓雅間里。

明德樓的主樓是個環形，中間天井搭了一個高臺，時時有歌舞或百戲。

這會兒臺上有歌姬在彈唱，金彤聽了幾句，撇：「還是老樣子！」

徐懶懶道：「曲子唱來唱去不就這樣？」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高思蘭和高思月到了。

高思月一進來就喊：「阿，你可算能出門了，真憋死我了。」

徐奇道：「我不出門，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你家門鎖。」

「什麼呀！」高思月瞪了一眼，「我的意思是，要不是你來，母妃才不會放我們出來。」

「那我可要謝謝王妃了。」徐指了指，「新進的果酒，說是不醉人，我掌柜上的。」

高思月大喜：「小三子，還是你懂我的心思。」

徐丟了一顆花生：「好好說話！」

們笑鬧了一陣，樓下樂聲忽然一停，有人驚呼，隨後喧鬧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金彤興緻地探頭去看，「難道打架了？」

前來上菜的夥計笑道：「幾位小姐在此，他們哪裏敢打架？是薛姑娘來獻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