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沒想到消息來得這麼快。

第二天清早，僕婦就拿了信來遞話：「三小姐，有外面的人求見。」

「什麼人？」徐思從屋裏出來，問，「你不會又惹事了吧？」

徐無奈：「姐姐，你相信我，我已經改好啦！」

「是嗎？」徐思懷疑地看著。

「真的真的。」徐心說，已經快十年沒惹過事了。當然，事來惹，那就沒辦法了。

徐思也就這麼一說，自從父親臥病，姐妹倆日夜守在床前，徐已經安分很久了。且昨天出門，也沒惹什麼事。

「就信你一回。」徐思笑道，「去吧。」

「謝謝姐姐。」徐轉頭對僕婦道，「帶他到西園的小花廳去。」

「是。」

前世柴七跟著走南闖北，數次出生死，徐心裏對他親近。且深知柴七的品，也沒遮掩面容，就這麼去見人了。

柴七已知那日來的是徐家小姐，卻沒料到進來的是這麼個小姑娘。

看著也就十四五歲，量雖然不低，但臉頰圓潤，還沒完全長開的樣子。

不過，樣貌之是他生平僅見，難怪外頭都說，徐氏雙姝，貌可傾城。

柴七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不敢瞧了。

貴人們講究，他要多看了，當場翻臉把他打死，也不過一句話的事。他浪跡江湖這麼多年，有些規矩是懂的。

「三小姐。」柴七聽管事這麼稱呼，也跟著喚了一聲。

徐點點頭，讓旁人都退下去，只留下小滿。

「有消息了？」

「是。」柴七將昨晚的事告訴，「……那子有功夫在，小的險些被發現，所以沒敢跟。」

徐慢慢挲著茶杯，問道：「依你的判斷，那子是什麼份？」

柴七遲疑了一下，回道：「乍看風流，細瞧卻言行有度，小的覺得，應當是教坊司出……」

教坊司的伎人，大多是家眷犯事罰沒的。

若是如此，這子背後的人，肯定不是尋常角。

徐點點頭，說道：「你繼續盯著，有什麼不對就來說。」

柴七答應一聲。

徐又道：「我人帶你去見師妹，以後想看就去看。」

柴七大喜，真心實意地道謝：「多謝三小姐。」

他原以為，將小師妹送來求醫，就是當人質的，沒想到可以隨便看。老闆說的不錯，他真的走運了。

出了小花廳，小滿問：「小姐，您讓他盯的人是誰啊？」

小滿沒見到那張畫像，不知道的目標是方翼。

徐問：「小滿，你覺得你跟夏至比怎麼樣？」

小滿有點心虛：「奴婢比夏至姐姐，大概差了一點點……」

「是一點點嗎？」

小滿遲疑了一下：「再多一點點？」

徐就道：「你看，你什麼都不如夏至，可你跟夏至領一樣的月錢，當一樣的大丫頭，好意思嗎？」

小滿大驚：「小姐，您不會要貶我去洗馬桶吧？」

「……」徐問，「你很想去洗馬桶？」

「當然不是！」

「那怎麼張口就是洗馬桶？難道不是在心裏想很久了？」

小滿哭喪著臉，因為之前有個僕婦得罪了二夫人，就被打發去洗馬桶了啊！

「沒有沒有，奴婢真的沒有。」連連否認。

瞧這可憐的樣，徐笑著把話題拉回來。

「你哪一樣都比不上夏至，我還你服侍，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小滿獃獃地問。

「因為，有的人雖然蠢，但是知道說話。」

「……」小滿小聲道，「奴婢不蠢的。」

徐橫過去一眼。

小滿立刻改口：「奴婢懂了，奴婢不問。」

徐笑起來。當然知道小滿不是真蠢，就是太孩子氣了，和以前一樣。

還記得上輩子，跟著姐姐遠去東江，也把小滿帶上了。東江王府是個殺人不見的地方，小滿吃了幾次虧，慢慢不再冒傻氣。

可最後還是沒有活著出王府。東江王妃借故想害姐姐，小滿頂了罪名，被打死了。

很長的時間裏，徐都在後悔，為什麼要帶小滿去東江王府，明知道不是那塊料。

現在，看著這個傻乎乎的小滿，覺得這樣一直傻下去好的。

出了西園，徐直接去正院。

徐思已經在了，招手道：「還沒用飯吧，過來。」

早飯擺在廂房裏。

姐妹倆用完，撤了碗筷，徐思要回去，袖子卻被拉住了。

轉回頭，見妹妹著。

「怎麼了？」

徐道：「姐姐，我有話想問你。」

徐思納悶，坐回去：「什麼事？」

徐躊躇良久，開口：「姐姐喜歡方翼嗎？」

沒想到會問這個，徐思一時弄不清楚的意圖。

「你問這個幹什麼？」徐思道，「你這麼說，倒像是他有什麼不好。」

徐默然。

姐姐其實很敏銳，只是方翼偽裝得太好了。

「我不喜歡他。」徐說，「覺得他很假。」

「為什麼？」

「他如今為司馬，早就不像以前那麼清貧，卻還住在南城，連間大宅子都不換。」

徐思失笑，以為孩子氣，勸道：「阿，安貧樂道是好品德。」

徐還是搖頭：「姐姐，我覺得他不喜歡你，但是卻裝作喜歡你的樣子。」

徐思愕然：「你怎會這麼想？」

「因為，喜歡一個人，是可以看出來的。」徐說，「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可以看出來他喜歡你。但是方翼沒有，我在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里，看到的是另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野心。」

徐思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後道：「阿，你最近是不是看什麼奇怪的話本了？」

「……」徐木著臉，「我最近有看話本的機會嗎？」

徐思想想也是，天天守在父親床前，晚上姐妹倆又是一起睡的，確實沒機會。

「別想了。等父親醒來，這些都有父親做主。」

說罷，徐思了的頭，準備出去了。

徐最後住：「姐姐。」

徐思停下來：「還有什麼事？」

「你相信我，方翼真的不是好人。」

徐思笑了：「好，我會留心他的。」

－－－－－－題外話－－－－－－

寫完太晚，就定在七點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