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娜喊著讓車夫停下了馬車，提起子跳進了泥濘的路邊，自滿是泥漿的道路旁扶起了渾爛泥的老頭。

老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笑道：「呵呵，不愧是初代知識教皇的東西，人都死了幾千年了，一個用來卷羊皮紙的破木頭，居然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卡麗娜把老頭重新拽上了馬車，氣哼哼地收起了羊皮卷。「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早知道就該繼續瞞著你！」

老頭把裏的泥吐出了車外，掏出絹帕清理了一下臉上的泥漿，笑呵呵地賠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想看看這東西的，估一下大概價格而已。」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卡麗娜反而更生氣了。

「老師，你估什麼價呀！這可是初代教皇大人的聖，私下收藏也就算了，只要知識教會沒有解散，誰敢私底下買賣？」

老頭不服氣地撇了撇。「聖又怎麼了，我又不是沒賣過。」

卡麗娜對自己老師的臭病知之甚深，冷哼一聲扯了扯他臉上的皺皮。

「是賣過！一個自然序列七階的聖，上面的神罰讓你老了三十歲都不止，你今年像五十歲的人嗎？臉上的皮比九十歲的人都皺，就這還想賣我們知識教會的聖，小心手的時候就直接被變白癡！」

老頭厚著臉皮擺了擺手。「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當初你才五歲，記得這麼清楚幹什麼。總之你有了這玩意就好辦多了，你用他查查特爾·埃隆，就知道我為什麼不看好法雷爾家了。至於羽筆，四級以上的魔羽應該就足夠了。」

圓臉看著自己老師的目滿是懷疑，不過還是依言取出了一漆黑的羽筆，沒有沾任何墨水，直接在羊皮卷的卷首寫下了特爾·埃隆的名字。

當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那枚漆黑的羽筆好像被扎破的氣球一樣炸了開來，黑的細絨碎雪一般飄落在羊皮卷上，並緩緩地滲了進去，淡黃的紙面上隨即浮現出了一行行淡薄的墨跡。

卡麗娜皺著眉頭，嘟起吹掉了多餘的細絨，瞇著眼睛仔細審視著斑羊古卷，在大片的斑點中竭力辨認著上面的文字。

「嗯？他是北境公國的先祖？這不是等於和法蘭換領地了嗎？那算什麼徹底推翻呀？等等！死國之門！明之神的初代教皇阿波羅！原罪脈又是個什麼東西？」

卡麗娜的表越來越凝重，習慣地把拇指到邊啃咬了起來。

「法蘭是死國之門的出口之一？七大公國的大公都是混種的惡魔？為了鎮死國之門，七大公國的裔絕對不允許殺絕？

開什麼玩笑！惡魔天生就是四階以上的職業者，混也最有三階啊，那個彼得連普通人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是惡魔！」

羊皮卷上出現的文字極多極，然而那些淺淡的墨跡正在逐漸淡化消散。

卡麗娜不滿地皺了皺眉，再次從指環中取出了一羽筆，一次又地一次寫著特爾的名字，短短十分鐘居然用了五六之多，看得一旁的老頭眼皮直跳。

「卡麗娜……要不還是我給你講吧，你用的可是四階黑尾的翎羽，這玩意商會裏的數量也不是很多……」

「你閉！」臉上逐漸滲出汗水的卡麗娜繃著小臉，再次掏出了一黑的羽筆，毫不猶豫地又寫了一次。

「卡麗娜……這東西好貴的，十支翎羽可是要五千金戈德，

關鍵黑尾太難抓了，這東西有錢也不好買啊，你要不要省著點兒用……」

卡麗娜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師傅的碎碎念，抿著取出了第十一羽筆，再次寫了幾筆后羽轟然炸開，而隨著羽筆一同炸開的，還有老頭那脆弱的心靈。

「卡……卡麗……」

「原來如此！」卡麗娜長出了一口氣，欣地把捲軸攤在了子上。

「七大公國直系後裔的脈中被混了七種惡魔的，狂戰魔、惰魔、瑪門魔、魔蠅、魅魔、蛇鯨魔、和墮天使。這幾種惡魔各自代表著一種最原始的慾，而征服了法蘭這片土地的人，即為徹底凌駕於慾之上的聖者。

以罪惡之征服最極致的慾，這簡直就是在人造聖徒！怪不得！怪不得這片土地永遠只有七個公國，而且每五百年左右就會有一場戰！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鎮死國之門，阿波羅大人真不愧是被譽為『聖蛻』的最強教皇！」

一旁的老頭心痛不已地看著散落一地的羽絨，有些難地捂住了心臟。

「嗯……基本就是這個意思了，反正能為這片土地統治者的，永遠只能是這七大公國的後裔，法蘭一世擊敗了埃隆，只不過是以『驕傲』替代了『暴怒』罷了，法蘭的秩序從來就沒有改變過，相比於王權的更替，保證『聖徒』能夠誕生才是這七個公國唯一的使命。」

卡麗娜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法蘭一世統一了這片土地，那上一代的聖徒就是那位法蘭一世咯？我看過的書里寫著，法蘭一世在四十歲生日那天突然失蹤，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是去封閉死國之門，然後戰死在裏面了嗎？」

老頭微微頷首，隨後卻又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勉強也能算戰死吧，只是解釋起來有點麻煩。這樣吧，我還是先問你一個問題好了。卡麗娜，你覺得聖徒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存在？」

卡麗娜聞言愣了一下，還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在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那些書後，有些遲疑地背起了定義：「聖徒即是真神所鍾的選民，往往是心思純凈或者執念強大的普通人，能夠承載遠超於其它人類的神力，是神降最好的載……」

背到這裏是突然覺有些不對。「等等，真神們不是幾千年都沒有降臨過了嗎？如果沒有真神蒞臨的話，那法蘭一世只是個三階的大騎士而已啊，一個三階職業者憑什麼封閉死國之門？」

老頭笑咪咪地回答道：「答案你已經說過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承載遠超其他人的神力？？？那所謂的聖徒不就是個大號的神力炸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