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了一下心中的喜悅，傑西卡著手收起了破破爛爛的畫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馬車上。

「我知道這個估價肯定有水份，不過畢竟你也辛苦一場，這些東西就按三十五萬賣給你好了。」

「這……」帶著單片眼鏡的老頭面苦，掏出一塊絹帕不斷地著汗水。

「怎麼？」傑西卡雙眼一瞪。「別以為新貴族都是只會打打殺殺的蠢貨！你們那一套我清楚得很，哪怕你給的就是實價，但這東西你們吃下去後分批拍賣依然大有賺頭，人要懂得知足，小心貪多必失！」

「傑西卡小姐，老朽哪裏敢給您虛報價格啊，三十五萬金戈德絕對是實打實的市價。」

「那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但這批東西的總價實在太高了啊！別說我們商會了，就算是王都所有駐紮的商會合力也吃不下啊。」

傑西卡冷哼一聲。「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你們商會胃口有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嗎？這幾年從我們法雷爾家，你們就拿走了五萬多金戈德的訂單，現在你和我說吃不下？」

老頭苦著一張臉，手裏的絹帕好像從水桶里撈出來似得，臉上的汗水越越多。

「傑西卡小姐，那五萬的訂單可是三年才做的，而且我們賺得都是本價，利潤很微薄的。」

「呵呵，一套破舊的半甲能作價十二枚金戈德，你還有臉跟我說利潤微薄？」

老頭著手陪笑道：「價格是比市價高了些，那不是王后陛……艾薇兒那個人在對你們搞運嘛~我們一路上打點周邊的領主也要花錢的，大頭都被那些領主吃了，我們也就賺點兒辛苦錢。」

「哼！行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沒做，懶得跟你扯皮，你開個價吧！」

「嘿嘿嘿，那，老朽就大著膽子給您報個數——十五萬金戈德。」

「混賬！」傑西卡然大怒，猛地從王座上彈了起來，手就去腰上的鞭子。

「十五萬你還不如去搶！這可是法蘭王室好幾百年的積累，你想十五萬就吃下去？」

老頭退了半步，好像被嚇了一大跳。「傑西卡小姐，法蘭帝國幾百年的積累確實不，但花得也不啊。一代國王比一代能花錢，彼得在位的這些年王宮就加蓋了三次，現在已經佔了王都一半的面積了。

而且前些年為了幫北境大公湊軍費，那個人可是變賣了不的好東西。還抵押了好多東西給城裏的賤民修屋子，另外通水渠修王都的錢也都是這裏面出的，您面前這批東西有不名義上還是屬於我們商會的……」

「那些和我沒關係！」傑西卡猛甩了一下鞭子，憑空出了一道響。

「這些是我的戰利品！不是什麼法蘭王室的抵押！這些錢你去找那個人要，我是一枚銅卡珀也不會付的！」

「我沒有興趣和你接著扯下去了，你這老東西怕是知道我既缺軍費，又急需一筆錢來安貴族，但是折價六多絕對不可能。」

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直起了，佝僂的軀也了起來，浸滿了汗水的手絹更是早已不見蹤影，只見他笑地道：

「原來傑西卡小姐您急著用錢啊，老朽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這樣，您要不要先用這些東西抵押，我們金娑羅商會願意先給您墊上，以後湊齊錢了再按當時的市價收購。」

「廢話，趕開價！」

「好好好，傑西卡小姐，

您看這些東西作價——十八萬怎麼樣？」

「老東西，你在耍我嗎？」傑西卡瞇起了眼睛，盯著老頭的目冰冷如刀，出了森寒的殺意。

「趁火打劫也要有個限度，你就不怕這錢能拿到手卻花不出去嗎？」

老頭嘆了口氣，取出絹帕抹了抹單片鏡，滿臉都是無可奈何。

「唉，如果放到兩年前艾薇兒王后在的時候，老朽自然願意花大價錢收購這批東西，但尊貴的法雷爾家不是已經推翻了法蘭王室嗎？這法蘭眼看著就要起來了，到時候這批古董又能值幾個錢呢。您不願意抵押這批東西，想必也是知道這些古董將會貶值。

除非等個三五七年後，您的家族徹底掃平法蘭，否則這些東西的價格只會越來越低。我們商會也只是想做一次長線的投，先收下這批東西，等個十年八年時局穩定了再出手。如果把錢都砸在了這上面，老朽的商會接下來幾年可就難過了。」

見傑西卡皺著眉頭沉默不語，老頭扶了扶單片眼鏡，彷彿下了多大的決心一樣，手比了個yeah。

「二十萬！我們願意出二十萬金戈德吃下所有的東西，如果您願意把這座王宮也抵給我們的話，那三十五萬！一刀不砍，您看可……」

「二十五萬！」傑西卡咬牙怒瞪著一臉慈眉善目的老頭。

「給我二十五萬金戈德，這些東西就是你的了，不然我寧願直接用這些東西去安那些貴族，至於軍費的缺口，以後貴商會過卡的時候小心著點兒吧！」

眼見這個暴脾氣的長人有掀桌子的意思，老頭連忙恢復了卑微的模樣，陪著笑連連答應，隨後招手來了自己的隨從，讓他立刻擬定契約。

「您別氣，不至於，不至於。我們金娑羅商會看好法雷爾家的未來，這單生意不為了賺錢，就為了您這個朋友，咱們二十五萬。如果有一天您缺錢了，歡迎隨時聯繫，老朽就算豁出這條命去也要讓您滿意。」

「哼！跟我說這些場面話，我要看到的是金戈德！」

老頭笑瞇瞇地遞上了一張契約。「沒問題，三個月我們一定如約付。」

「老東西！你不要太過分！」傑西卡氣得火冒三丈，抬手一鞭子把那張契約了漫天的紙屑。

「您消消氣，這次可真沒什麼問題。那畢竟是二十五萬枚金戈德，有接近三噸重了，換銅卡珀的話要一百多輛馬車才能拉過來。

我們商會雖然實力雄厚，但一下子掏出這麼多現金也是很困難的，需要變賣一些產業，以及從各地的分會中調集庫存，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老頭笑得愈發燦爛，一雙小眼睛幾乎埋進滿是皺褶的眼皮里了。「要是您覺得等不及，也可以跟老朽說說看，您都想用這筆錢做些什麼。糧食、軍械、馬匹、什麼都可以，老朽給您部價，到時候直接換對應的財貨，給您送貨上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