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組建的第一天就被迫得罪導演，你小子也夠倒霉的了！」

籌備會議開了一整天，雖然的確理清了頭緒，但其中的爭吵與勾心鬥角卻讓夏特疲力竭。他在同在劇組的朋友理查德·阿森納的邀請下，來到對方的家中，兩人弄了幾個小菜，一邊對酌一邊商談今天的經歷。

「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改喝格瓦斯這種味道奇怪的東西了？你以前不是跟我一樣，喜歡龍舌蘭的嗎？」

「戒了，我不想四十多歲就死於酒中毒。」

夏特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理查德·阿森納是前任給他留下的狐朋狗友中，數比較靠譜的一個。他年過四十，比夏特要年長十幾歲，長著一臉如灌木叢般茂的紅鬍子，材魁梧，整個人看上去頗有幾分維京海盜的味道。然而，與那狂戰士般的外形完全相反，他私下裏卻是一個心靈手巧，喜歡廚藝的男人，現在兩人用來下酒的小菜，基本都出自他的手筆。

「戒了也好，起碼能減很多麻煩。」

理查德嘆了口氣，頗有點一言難盡的意味，

「不過按你之前的做派，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酒後被自己的嘔吐淹死，就是某天早晨起來，被自己剛騙上床的孩用槍指著一槍頭。Bang!!!」

「Hi！！？」

夏特一臉的傷，不過經過魂之後，他也算是了解自己的前任是什麼德，尤其後面那句，更是讓他想起了自己被查理茲用槍指著的經歷，

「老槍，你這是赤的嫉妒！而且，你沒看到我現在都改喝格瓦斯了嗎？」

——「老槍」是理查德在小圈子裏的綽號。因為他的姓氏跟英超勁旅阿森納相同，本人又是國男人中有的喜歡足球而不喜歡橄欖球的異類，所以跟他關係不錯的人，往往都會用阿森納隊的綽號「槍手」來稱呼他。而像夏特這種比他年輕不的人，則會幹脆他「老槍」。

「能戒掉這玩意當然是好事！」

「老槍」理查德右手將盛著龍舌蘭的酒杯舉到眼前，目迷離，

「你還年輕，能離這該死的東西遠點兒當然是好事！不像我，即使明白過來，能陪著我的，也只有它了！」

——理查德三年前離婚了，而與幸福家庭的同時失去的，還有他一半多的家和孩子的養權。原因，則是一個所有男人都知道卻又很難克服的弱點。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喝點兒酒，也許就不會跟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

理查德將自己杯中的龍舌蘭一飲而盡，緒愈加低落起來，

「你知道嗎，夏特？人的閨對於男人來說，是十足的天敵！當們和你不悉的時候，們會對你百般挑剔，各種詆毀；而等你和們絡起來，們又會——」

「老槍，你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嗎？」

為了不讓眼前的失落男人不斷地沉浸在往事裏自怨自艾——老實說，看到一個如同維京海盜般滿臉紅鬍子的中年男人在自己面前涕淚橫流，不但讓人頭疼，更讓人噁心——夏特只得把話題拉回白天的新片籌備會上。而且，他也確實有問題想問一下理查德，老槍比他人脈廣，資歷深，在新劇組中又是擔著選角重任的副導演，肯定能解答自己的一些疑。

「艾倫那個混蛋會找我麻煩，估計主要是因為他的劇本對佈景的要求太高而資金又確實不算十分充足，這種況下向我這個負責佈景的師施是個必然的選擇。可問題在於，他作為一個新人導演，怎麼卻能把威斯伍德這個製片人像訓孫子一樣罵來趕去的？這不太對勁吧！一般況不都是反過來的嗎？」

「的確如此！」

被夏特的問題打斷，從對往事的悔恨中抬起頭來，「老槍」理查德又恢復了一個片場老油條特有的明，

「不過我聽說，這次雖然是新線的人擔任製片，但實際上新線方面投資並不多，讓那個威斯伍德來做，只是要藉助他們的一些渠道便利罷了。真正的資金，其實很多都是艾倫·邁克艾羅伊那個傢伙拉來的。」

「所以一談到資金，作為導演的艾倫才那麼囂張，而反過來威斯伍德卻有些氣短。」

「沒錯！尤其艾倫拉來的資金中，還包括朱迪·福斯特等幾個一線大咖旗下公司的投資，這就更增添了他的底氣。」

——在荷里活，很多有一定就和資本的明星，都會組建自己的皮包公司或工作室，並投資一些小本的影片。這一方面是為了進一步攫取利益，一方面也是為了將來過氣后的晚景著想。當然，因為這些明星的資本和頭腦各自不同，他們旗下的公司命運也各自不同。好的能跟在各大發行和製片公司的屁後面吃喝湯，雖然做大不容易，卻也旱澇保收，壞的就要被那些惡鬼一樣的製片人當冤大頭，騙個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個不能騙投資人錢的製片人，不是一個好製片人。

當然，朱迪·福斯特作為現在荷里活明星中最明的幾個之一，的錢不是那麼好騙的。不過，反過來說，有了的支持，艾倫這傢伙作為導演的底氣也的確更足了。

「這麼說來，艾倫的背景很深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朱迪·福斯特的支持的？」

「雖然我很想說是他是在床上拉來的投資，不過他那副尊榮……」

老槍撇了撇，對於這個觀點，夏特倒是十分認同。雖然這種事在荷里活很常見，甚至連潛規則都算不上，但艾倫的外形實在是缺當小白臉的潛質。何況，就算不像夏特那樣來自於後世，這個時代的圈子裏，不人也是約知道朱迪·福斯特的蕾邊屬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片子的投資並不算大，再加上福斯特這種一線大咖級投資人的支持，艾倫的地位已經算是穩如泰山了。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刻意去踩威斯伍德這個製片人呢？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規則，製片人才是BOSS啊！」

夏特晃了晃手中已經喝空的格瓦斯瓶子，反手將它丟進了不遠的垃圾桶，

「總不可能是上帝讓他瘋狂的吧！？」

「他可不一定會滅亡，不過得志猖狂的可能倒是比較大。」

老槍接著夏特的話繼續往下說，

「我從十幾歲就在這行兒混，見過很多第一次執掌導筒的人，表現各不相同。有人謹小慎微，也有人狂妄自大，在那巨大的力下，人變什麼樣子都不奇怪。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在做戲！」

「做戲！？你是說威斯伍德是刻意配合他，拿自己做筏子，來樹立艾倫的權威？」

夏特穿越前也是領導過團隊項目的，雖然勾心鬥角沒這麼嚴重，但也不是完全不懂辦公室政治，

「可一般這種做筏子的事，都是由跟導演配合比較默契地明星來做的吧？出製片人，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問題在於——」

老槍聳了聳肩膀，

「演員還沒選完不說，你覺得以我們的預算，可能請到什麼明星嗎？」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夏特苦笑一聲，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會面臨如下兩種況了——1、導演背景深厚，製片人對他無能為力，而他偏偏又猖狂急躁，總結就是很難搞的BOSS；2、導演能讓製片人犧牲自己的權威來幫他立威，估計已經得到了所有投資人和發行公司的支持，大權在握，而且又擅長使用謀詭計，所以更加難搞；——喂，為什麼只有壞結果和更壞的結果呢？」

「這不是很正常嘛？」

理查德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龍舌蘭，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本來就是不存在好的選項的，你所能做的，只是在壞和更壞之間做個選擇。」

「就像每四年一次的大選嗎？」

「沒錯，就像大選！」

長著維京海盜般紅鬍子的老槍如一個真正的海盜般舉起酒杯，彷彿那其中的不是龍舌蘭，而是朗姆酒，

「敬那個最壞的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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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特雖然很擔心他們的導演大人找麻煩，不過之後新片的籌備工作卻一切順利，各個部門的人員都按部就班的到位不說，夏特負責的道和場景工作也意想不到的順利。在堪景完之後，他真的找到了辦法，在預算不充足的況下實現艾倫劇本上要求的佈置效果，這讓本來被他頂撞過得導演大人變得對他讚賞有加。

實際上，新電影的劇本，和夏特記憶中的《致命彎道》頗有幾分相近之，跟前任那個未完的劇本也有幾分雷同，講的都是幾個年輕人被變異的食人狂魔追殺的故事。

夏特倒是沒有懷疑這其中存在什麼貓膩，畢竟看多了式恐怖片就會發現，其實很多片子劇本都是近似的，區別只是在於殺人的方法和腥鏡頭的設計。甚至於，艾倫的這個劇本，比《致命彎道》還要緻一些。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種緻，導致夏特佈置場景時面臨的困難更多。不過好在他最終解決了問題，一切都發展順利，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