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教徒已經四散逃竄,場中只剩下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一起的君、孟、朱三人。饒是三人平素膽大包天,此刻也不相顧駭然。
夜已深去,月也逐漸下沉,那兩頭黑的怪,此刻已經能夠看得比較清楚些了,居然十分像狗。
可是,天底下哪裏有如此巨大如此可怕的黑狗?!
君玉心裏一,口道「皴猊!」
聲音極輕,但是另外兩人都聽清了,一丈開外的兩頭怪似乎也聽見了,巨大的眼睛發出綠幽幽的芒,一不地盯著三人。
君玉想起弄影公子曾經提到過的一種「皴猊」,這種貌似大狗的怪生活在南加瓦山腳下,行迅捷,以獅虎為食,尤喜吸食各種的腦髓。三人一下明白了,原來,行道旁的十來名丞相府的死士都是喪於這種怪之口。
弄影公子早年遊歷南加瓦,曾經遭遇這種怪,可謂九死一生才逃得命來。
弄影公子當時說得輕描淡寫,此時此刻,君玉才真正會到他當初的「九死一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這種南加瓦山腳下的怪,卻怎地來到了寒景園?
孟、朱二人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古怪的名字,心裏雖然疑,但是在這種綠幽幽的目下,卻大氣也不敢出,哪裏還敢問出口來。
三人都知道,此刻,哪怕發出輕微的聲音,這兩頭蓄勢已久的巨大的怪立刻就會撲過來。三人和兩頭怪僵持著,那兩頭怪居然也沉得住氣,一前一後靜靜地立在那裏,只有裏發出巨大的帶著腥味的「霍霍」的呼吸聲來。
也不知相持了多久,三人只覺得手腳都已經微麻,朱渝上了兩重傷,被這兩頭畜生困在這裏毫不敢彈,本已怒極,又想起剛才丞相府一干衛士的死狀,哪裏還忍得住,怒喝一聲,舉劍向左邊那頭怪刺去。
君、孟二人來不及阻止他,只見那頭怪發出巨大的吼聲,茸茸的前肢開如扇般直抓朱渝的腦袋。
此刻,正有一朵雲飄過,慢慢下沉的月逐漸黯淡了起來,「躡景」和「追飛」忽地發出黃燦的芒,那怪似乎被這芒嚇了一跳,掌被利劍劃破,來不及抓朱渝,立刻後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另外一頭立刻縱了上來,而那被刺傷的怪,猛然甩了甩掌,似乎被疼痛激發了兇,發出一聲驚天地的嗷,竟然舍了朱渝,兩頭大畜一左一右攻向君、孟二人。
君玉只覺得子一晃,眼前突然一黑,左邊的那頭怪以無與倫比的速度,一掌拍了過來……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薩姆斯丁亞……」
一聲奇怪的咒語突然響起,兩頭怪如遭雷擊,生生轉,再也無暇攻擊二人,恐懼地後退了好幾步,直踩得行道上的石板發出咕咕碎裂之聲。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薩姆斯丁亞」,來人又念了一聲古怪的咒語,那兩頭怪渾抖,夾著尾飛速逃了開去。
念咒語的人聲音十分清冽、平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安詳之意。
四周一片寂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重新穿出雲層的月下,兩名西域僧的十分恐怖地橫在那裏。
君玉勉強靠在行道樹邊的一棵小樹上,孟元敬焦慮地道:「君玉,你傷得如何?」
君玉一口氣提不上,勉強笑了笑,靠在小樹上,說不出話來。
孟元敬也了幾傷,但好在都是外傷,並無大礙。
朱渝肩頭中了一掌,右又被金鈸擊中,雖傷得並不致命,卻也並不好,此刻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披頭散髮、面如土,哪裏還有毫昔日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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