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阿德里安塞果然帶著合同和李先生來了。而張俊和楊攀也早就和家裏通過電話，把詳細況說明了。家裏沒有過多的阻撓，畢竟既然選擇了踢球這個運，就肯定要踏上職業足球這條路的，在外國上路當然要比在國好，現在有國外俱樂部找上門來，而且還是荷蘭足球超級聯賽的球隊，當然最好不過了。楊攀的媽媽話比較多，一個勁的叮囑楊攀一定要多加註意，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衛生的東西不要吃，天冷要添服，不要學壞了，要聽教練的話，在外面和張俊搞好團結……如果不是楊攀提醒他媽媽這是國際長途，估計還要說上一個小時。而張俊的父母就簡單多了，爸爸問張俊考慮清楚了嗎？「嗯。」這是張俊的回答。「那好吧，這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我沒什麼好說的，你等等，你媽還要給你說。」然後是接話筒的聲音，「喂，媽？」在張俊印象中，媽媽是個很奇怪的人，平時話不多，忙起生意來昏天黑地的，爸爸雖然四跑，在家的時間不多，但是張俊對爸爸的印象反而更深。

「張俊，我們在國沒法照顧你了，你自己一切小心，和楊攀在一起互相幫助。」

「嗯，我知道的。」

「既然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那我們沒有意見。喂，你還要對兒子說什麼嗎？」最後這句是對爸爸說的，張俊聽見爸爸在一邊喊了一句：「有啥好說的？他馬上還要回來的，回來再說！」

「好了，國際長途，我也不多說了。」

「嗯。媽，再見……」

「嘟……」

張俊拿著電話苦笑了一下，又是這，忙得很啊……

阿德里安塞把合同拿來，李先生逐條逐條的翻譯給兩人聽，並就他們不解的和阿德里安塞進行通。這是一份學徒合同，因此並沒有標明合同期限，也沒有轉會費。按照阿德里安塞的說法，這個合同其實主要是用來堵荷蘭足協的的，這樣張俊和楊攀兩人才可以明正大的進來。然後，他們會被放到青年隊中去接訓練，如果在訓練中表現出的話，將被調一隊，如果再在一隊同樣表現優秀的話，他們將得到俱樂部提供的正式職業合同，其中包括合同年限，工資，獎金，違約金等。一開始他們的經濟收的確不多，但應該把眼放長遠點，相信自己還是有好未來的。最後這句是阿德里安塞專門講給張俊楊攀聽的。他已經見過不那些還沒名就嚷著待遇低，要改合同的年輕人，說實話，他對那種人從來都看不上眼，相信他們以後也不會有多大的發展的。

不過讓他高興的是，張、楊二人在詳細聽完李先生的翻譯后，二話沒說，就拿起筆在上面簽下了各自的名字。

李先生隨後告訴他們，飛利浦（中國）公司已經有專人去中國足協那邊去為他們辦理相關事宜了，同時，赴荷的工作簽證也正在辦理中，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兩人只要好好著在荷蘭的這幾天，然後回國收拾行李，等候俱樂部的召喚就可以了。

一切就像一場夢，發生的如此之快，不過張俊他們卻實實在在的握住了這個夢。從此，他們的生活不再一樣。

十天的荷蘭之旅很快就結束了，張俊和楊攀兩人在隨後參觀阿賈克斯（Ajax）和費耶諾德（Feyenoord）的過程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畢竟他們來荷蘭最大的收穫已經得到了，就是那份代表著他們未來的學徒合同。

當他們再次回到時，一切還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麼改變，大院門口那家米線店的蔥油大餅一如既往的好吃。除了他們的父母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即將出國踢球的消息。

張俊回到了家，剛把包放到自己的屋裏，就出來和父母訴說著「相思之苦」。久別重逢的「人場面」是這樣的，爸爸問張俊：「出去這幾天，又沒有想家啊？想我和你媽？」

張俊一邊說著想，想得不得了，一邊用遙控把電視從新聞頻道換到育頻道，又從育頻道換到生活頻道，在從生活頻道換到電影頻道……

爸爸看見張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笑了：「去吧，蘇菲在家裏。」

「不，爸，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怎麼能扔下你和媽不管呢？」張俊一本正經的坐直子說，一邊說一邊開始整理領。

「嘿嘿！小子，知子莫如父！別磨蹭了，記得蘇菲過來吃晚飯，今天讓你們嘗嘗你老爸的手藝！」爸爸一腳把張俊「踢」出了門。

敲敲門，張俊開始想著給蘇菲怎樣的一個見面禮，在荷蘭呆了十天，就對人家男見面擁吻的禮節最興趣，想給蘇菲來個這樣的見面禮，一定很浪漫。張俊想非非中，已經提前把雙臂張開，就等著蘇菲來開門了。

門開了，蘇菲系著圍，戴著橡膠手套，頭髮盤了起來，手裏還拿著一把髒兮兮的刷子。「幹嗎？」蘇菲不解的看著張俊張開雙臂，撅著站在門口。

張俊很尷尬的看看蘇菲手中的刷子，撇撇，放下雙臂，走了進去。「你在打掃衛生？」他四看看，「咦？你爸媽呢？」

「對啊，幾天沒回來住了，當然要好好打掃一下了！」蘇菲晃晃手中的刷子，「爸媽去家了，不回來，我一個人先回來。」

「哦，需要幫忙嗎？」張俊湊近埋頭苦幹的蘇菲，很關心的問。他想的是蘇菲會抬起頭來，給他一個迷人的微笑：「不用了，你剛回來，累了，去歇著吧！」

但蘇菲指指腳邊的一盆髒水：「去換盆水！」

張俊翻了個白眼，把盆子端起，到衛生間中倒掉，再接上一盆清水。當他端著水回來時，看見蘇菲正站在凳子上，手仰脖努力的著廚房上面的瓷磚。髒水順著手臂下來，但上面卻沒有乾淨多。

張俊放下水，把袖子挽到肩膀上，然後說：「我來吧？」

「不用了，你剛回來，累了，去歇著吧！這就一塊地方了。」蘇菲仍然在努力，但的努力實在是收效甚微。張俊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摟在蘇菲的腰上，猛地一使勁，就把蘇菲從凳子上抱了下來。蘇菲低了一聲，但沒有掙扎。

張俊拿過蘇菲手中的刷子，一個步，踩上凳子，手刷起來。一米八三的高讓他刷起來輕而易舉。

蘇菲則站在底下抬頭看著。

「張俊，你去了趟荷蘭，長壯了不哦！」

「哪有啊！」

「那你抱我就像抱一個洋娃娃呢！」

「……」

「什麼？」

「沒什麼……我爸說了，等會兒過去吃晚飯，今天他下廚。」

「好耶！」蘇菲拍起掌來，「終於可以吃到伯父的菜了！」

「喂，不用這麼激吧？」張俊被蘇菲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嘻嘻！伯父的菜很好吃啊！」蘇菲吐了吐舌頭。

「那是，我爸的手藝，正宗川菜……咦，一個孩子總想著吃，你不怕長胖嗎？」

「不怕！」

「為什麼？」張俊奇怪還有孩子不怕長胖的。

「我長胖一點，你就再長壯一點，嘻嘻！總有人抱我，我怕什麼？」蘇菲摟著張俊的說。

「喂，喂！小心臟水啊！」張俊反倒不自然起來。

「不怕！」蘇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抱得更了。「反正你馬上就要再走了……」

張俊停下作：「我爸告訴你的？」

「嗯。你回來只是收拾行李的吧？」

「嗯。」

「荷蘭啊--」蘇菲終於鬆開了手，仰頭看著張俊。「那是個很麗的國家吧？風車，鬱金香……」

張俊靜靜地看著彷彿在自言自語的蘇菲。

「人生地不的，幸好還有楊攀給你做伴，否則你會很孤單吧？那裏連正宗的中國菜都沒有，你能吃的習慣嗎？父母也不在邊了，你不想他們？還有……」

張俊看見蘇菲的眼睛裏有在閃爍，他跳下板凳，把刷子扔進盆子裏，有低頭看看已經沾滿了污漬的服，他問蘇菲：「那件服還要嗎？都這麼髒了……」

蘇菲也低頭看看被髒水浸了的T恤，然後抬起頭搖了搖。

張俊猛地把蘇菲抱了懷裏。

還未完的牆上水順著的牆面落下來，盆中的水還在漾著，在夕的映照下，泛著點點金。

在家中的時總是最寶貴的，除了收拾行李，張俊他們還要忙著收拾心，去見那些老朋友們。

任煜地沒有見到，據他媽媽講，他被他爸爸派到外地公司去鍛煉了。很憾沒有在走之前再見他一面，張俊想，任煜地不能再踢球了，但是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們還能在球場上延續他的夢，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而當李永樂聽說他們兩人已經和職業球隊簽約時，睜大了眼睛看著兩個人，然後半晌才有些懊惱得冒出來一句：「現在是1：4了！」

所有要見得人當中，有一個人是最重要的。張俊和楊攀是懷著很尊敬的心去見他的，儘管高中時，暗地沒拿他開玩笑，但他永遠都是他們的老師，教練，在他們長路上最重要的一個人。

兩人去他的家沒有找到人，他在學校的辦公室也是鎖著的，就在兩人不得不很憾的接找不到他的事實時，張俊提議再去育場看看，畢竟在那裏他們戰了三年，現在要走了，再去看它一眼，春節的時候聽任煜地說明年育場要重新修，不知道他們再回來時又是什麼一番什麼樣子了。

兩人走進育場，足球場上空的，不過看臺上卻坐著一個人。因為是逆，看不清楚臉，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上看臺去看看。

「梁老師？」走上看臺才發現那個一直坐在看臺上一不的人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梁柯梁教練。

梁柯看見自己的學生有些驚訝，他剛才一直在愣神，沒有發現球場上又來了兩個人。「我聽說你們去荷蘭參觀了……已經回來了？」

「嗯，不過馬上就要再走了。」楊攀坐在梁柯右邊，而張俊則坐在梁柯的左邊。「我們和荷超一傢俱樂部簽了合同，過兩天就要過去報道了。」

梁柯的表現還不如剛剛看見他們時那麼吃驚：「嗬嗬，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我們想再走之前再聽聽老師的教誨。」

「教誨，哈哈，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禮貌了啊？」梁柯笑了起來。「對於你，楊攀。」他轉頭看著楊攀，這個昔日曙無比輝煌時期的隊長，他堅忍，不屈。「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是任何教練眼中的寵兒，你所需要的就是盡量保持狀態，避免傷。」

楊攀點點頭。

「張俊呢……」梁柯又看向一邊的張俊，「我倒是有些為你擔心，你的心裏沒有楊攀那麼，在漫長的賽季中很容易有狀態起伏的現象。還有，你曾經過傷，作為中鋒，傷的幾率很大，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為了一場比賽的輸贏而意氣用事了，輸一兩場不算什麼，只要你不傷就是最大的勝利了。再有，有了績不要驕傲，一定要服從教練的安排。蘇菲不在邊了，你得學會堅強啊！」

張俊臉紅了。

「哈哈！」梁柯也笑了，但他很快收起了笑容，很嚴肅地對兩人說：「中國球員的國外要比別人難生存，不是語言的問題。你們一定要呆下去，不要半途而廢，能呆下去就是勝利了。楊攀我很放心，畢竟作了好幾年的隊長。但張俊，你要小心了，你的格決定了你的路會很不好走！」

說完這話，梁柯不再說話了，他又重新盯著空無一人的球場，直到張俊和楊攀向他告辭都沒有反應。他又想到了什麼呢？也許是高中那幾年在這裏所進行過那些比賽吧，那一個個進球，異常激烈彩的比賽，一幕幕往事，張俊、楊攀、安柯、任煜地……他們剛進高中的時候他親自一個個去拉來的，然後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長起來，一個個地走出這校門，又一個個的踏上了自己的路……三年啊，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