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在撒謊,」雲期擲地有聲地說,「見著我心喜,莫非林新蕊喜歡一個人的法子是說命里孤寡,剋死爹娘,那誰讓喜歡真是祖上積德,到這樣喜歡的。」
鄭氏臉上的笑冷下去:「這真是新蕊說的?」
林夫人心中大不好,確實鼓林新蕊要在薛家孤上占點便宜。他們家一直是依附於國公府的,但是陛下有意打國公府,扶持他們家,也不想一輩子跟在國公夫人背後,就想先在小佔佔便宜。誰知道林新蕊沒腦子,他們平日裏碎一句這孤命不好居然直接學出來。
薛家二爺雖然是與國公府決裂了,但到底還是定國公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何況除此之外薛二爺也沒有什麼對不住定國公府的,不至於讓國公府看著的兒被人當著面罵。
林夫人不等其他人說話忙打岔道:「哪能啊,小姑娘拌幾句怎麼就會到這種地步。雲期啊,新蕊不過說你幾句,這樣添油加醋可不。」
雲期沒搭理,先看了鄭氏一眼。
鄭氏正冷淡地看著林夫人和林新蕊,顯見得是不想與他們虛與委蛇了,畢竟林新蕊此舉必定不可能是自己自作主張,那就是林夫人想要往定國公府臉上扇掌。
「林夫人,你也說了,新蕊只是個小姑娘,小姑娘家家怎麼會說這種話呢?必定是有人從旁教唆,現在這拌幾句不打,我們家雲期也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的,若是往後還是這麼沒把門的,被人抓了把柄可不好了,您說呢?」
林夫人咬碎一口銀牙,但還是不得不賠笑:「國公夫人說的是,我回去定是要好好查查是誰把新蕊當了槍使,竟平白敗壞我們兩家這許多年的義。」
雲期抬頭看向林夫人,笑起來:「原來是旁人教的,我方才還在想要不要進來呢,大伯娘待我這樣好,若是再被我命裏帶的孤寡傷著了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贖不清這罪過。」
鄭氏不太贊同地皺了皺眉,但是也沒有開口讓雲期下不來臺的道理,仍舊看著林夫人:「雲期還比新蕊小呢。」
「新蕊那丫頭讓我和父親慣壞了,是該讓吃個教訓長長記。」
林夫人看著親親熱熱的,但是雲期知道心裏恐怕不得活吃了自己,但是那又如何,起碼現在還不敢。
安姑姑客客氣氣地送走了林夫人,但是在場的人除了薛雲霜這種沒心沒肺的,心裏都知道林家與定國公府的幾十年也就到這了。
鄭氏站起來:「你們回去歇著吧,下午再去上課,雲期,你跟我來。」
薛雲霜聞言覺得鄭氏要責罰雲期,剛想開口為雲期求,就被薛雲嬈拉住了袖,一轉頭看見雲期也搖了搖頭,就眼睜睜地看著雲期跟著鄭氏走了。
鄭氏一走,薛雲霓安姑姑帶著一大半的下人也走了,三個小姑娘馬上放鬆下來。
薛雲霜忍不住抱怨一句:「你們攔我作甚,母親肯定是要訓斥雲期的。」
薛雲姣聞言馬上接話:「你以為你求大伯娘就放過雲期了,小心火上澆油把你也卷進去。」
「那也不能幹看著吧。」
「雲期不也不讓你求嗎?」薛雲嬈說,「做出今天這些事心裏肯定是有數的,只是沒想到看著文弱,氣居然這麼大。」
薛雲姣拍拍薛雲霜的肩膀:「大伯娘在林家跟前還是保雲期的,就證明事沒有特別麻煩,雖然訓斥免不了但也不至於特別沒臉。」
「你要是剛才衝上去了,你有沒有事不知道,雲期肯定有事。看著吧,往後雲期就跟大姐姐一樣,要歸大伯娘管教了,好日子也到頭了。」
......
另一邊雲期跟著鄭氏到了住的問鶴堂,路上眾人都不說話,就連薛雲霓也默不作聲。
進了問鶴堂,鄭氏把所有下人打發走,只留下安姑姑在側,沉聲道:「跪下。」
安姑姑迅速遞上一個團。
雲期直地跪下。
鄭氏看著這副倔強的樣子深頭痛:「去請母親,若是國公爺回來了也一併請來。」
這陣仗著實有些出乎雲期的意料,以為自己確實是算計了林新蕊,讓連帶著林家都吃一個啞虧,但也絕對犯不上把老夫人和國公爺都驚的程度,頂多是足。雖說雲期很想出門,但是雲期安穩至此也是了薛二爺的照拂,自然不能就這麼看著林新蕊胡咧咧,所以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對薛二爺夫婦並沒有什麼,但也不想自己名義上的父母連死了都不安寧。
但是看見老夫人來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心虛了一下。
「夫人,國公爺剛出門。」
鄭氏擺擺手:「無妨,母親在也足夠了。」
老夫人似乎是剛吃完早飯,頗有些不耐:「這大清早的出了什麼事,著急忙慌地去請我。」
鄭氏起請老夫人上座,等老夫人坐定,才由安姑姑一五一十地把事陳述一邊。
雲期以為既然驚老夫人了,就是說在他們眼裏這算是一件大事了,雖然在心裏腹誹他們大驚小怪但也做好了被責罵的準備,孰料老夫人聽了之後卻只看著雲期沉默不語,半晌才喃喃道:「真像他。」
這個他,雲期猜測是薛家二爺。
關於薛家二爺究竟是為何與國公府斷絕來往,京城之中眾說紛紜,最常見的說辭是年驕矜和衝冠一怒為紅,而雲期私以為以薛姑娘的年紀推斷那時候可能還沒有紅,所以更傾向於是薛家二爺年輕氣盛憤然離家。
但是一般這樣的人是被全家上下唾棄加日常被拉出來反面例子的。但是國公府上下諱莫如深,老夫人如今又這樣懷念的神態,只怕又有。
雲期有心想要打聽一下這個究竟是什麼緣由,但是老夫人不說鄭氏也不會詳細講述。
「確實像,但是母親,過剛易折,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夫人走過來了雲期的臉:「無妨,國公府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小孩子的事就讓們自己去做,我們就不要手了。」
鄭氏嘆了口氣:「雲霓,帶你妹妹下去歇息吧,往後也不用去那邊讀書了。」
雲期看著二人的姿態,心中猜度恐怕國公府早早就意識到了皇家要過河拆橋,他們未必沒有出手自救,但是自救的後果應當就是薛二爺的離家。
那呢?雲期在心裏問自己,就肯定自己一定能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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