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舞一看到這張臉，心裡的恨意便如春草滋生，蔓延不斷。

面后，一雙眼睛如嗜的野，看得白旖珊不覺心裡一，莫名地就想往後退去。

「問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戰舞語氣冷冷地說道。

白旖珊強撐著面，往前邁了一步，道：「大膽！你可知我是誰？」

戰舞嗤笑一聲：「你這人可真是奇怪！先是問我是誰？又讓我猜你是誰？怎麼？你這兒跟我玩兒猜猜看呢？」

戰舞說完，百姓們頓時一陣鬨笑，接著道：「這種小孩子家的遊戲，麻煩你自己回家玩兒去。我要找的是皇上，那麼敢問一句，你能全權代表皇上嗎？」

「我……」我怎麼不能？白旖珊差點就把這話說出口了，但好在還有幾分理智，適時止住了話匣，怒目而視瞪著戰舞，臉頰憋得通紅，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千明睿看這架勢，不得已只能一走了出來。

百姓們親眼目睹聖恩，出於本能，他們一個個躬跪了下去，口中齊呼：「皇上萬歲！」

千明睿站在駕輦上環視了他們一眼，抬手示意道：「平！」

百姓們聞聲而起，千明睿目隨即落到戰舞上，只是微微一停頓，立刻便移了開，又道：「方才是朕驚擾了你們，朕不知今日街上竟如此熱鬧。朕此時要前往東蓬寺為天下祈福，還有勞百姓們給朕的車駕讓個道！」

為皇上，這般說辭，在普通百姓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登時一個個驚慌不已，紛紛磕頭讓路。

但在戰舞看來，這些話敷衍至極，意不達心。

酒樓二層，戰茂抱著戰珞珞冷眼看著，並沒有要下去的意思。不過，他不打算下去，有人卻並不想讓他置事外。

很快，千羽軍的首領便上了樓來，道：「戰老將軍，皇上有請！」

戰茂待要說什麼，戰珞珞小一撅，摟住了戰茂脖子，道：「太爺爺，走，咱們去給娘親加油助威去！」

老爺子本來不想去，但聽小孫一說，他面上忍不住笑了笑，道：「走！」

爺孫倆走到戰舞旁，小傢伙扯著戰舞擺，笑著沖豎了個大拇指，道：「娘親，你剛才好威風！」

戰舞寵溺地了的臉頰，抬眼看向戰茂。

老爺子並沒有看，雙拳一抱對著千明睿輕施一禮，道：「老夫參見皇上！」

他是兩朝元老，先帝親賜的大將軍，見君王可不行跪拜之禮，千明睿自是不敢怠慢。他忙下了駕輦，一邊快步走去，一邊輕抬手臂道：「老將軍不必多禮！」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爺孫三人近前。他目掠過戰舞，意有所指道：「老將軍，這位是……」

戰茂早知他意圖，眼簾一垂，道：「回皇上，正是老夫失蹤五年的孫、戰舞！」

「果真？」千明睿故作吃驚，道：「難怪朕見此巾幗之姿不輸男兒，卻原來真的是戰老將軍的孫！如今，倒是朕怠慢了！」

言外之意，戰舞既然是戰老將軍的孫，那麼自己被當眾呵斥了，面子上雖有些過不去，但至也不算太丟臉。而且，另一方面，也好讓百姓們看一看，看看他這君王當得多麼有氣度，即便是被人呵斥了，他也不生氣，還要毫不吝嗇地把人誇讚一番。

不過這些都還是次要的，戰家仰仗戰老爺子功勛赫赫，現在就連他的孫都敢教訓君王了，如此一來，他們戰家……呵！

是非論斷，忠孝之禮，且讓百姓們自己琢磨去吧！

他的心思，戰茂猜得的，他道：「皇上謬讚了！小舞天爽直，方才言語頂撞了皇上，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雖是這麼說，但語氣不卑不，老爺子中氣又足，聽起來倒是頗有番像是命令他一般。

千明睿也不介意，他笑著道：「哪裡！朕怎會怪罪？」

戰茂這話，旁邊戰珞珞聽了可就不樂意了，想著自己明明是拉著太爺爺來給娘請助威的，怎麼太爺爺反倒先說起娘親的不是了。畢竟小孩子心，頓時撅著，道：「太爺爺你怎麼回事？明明是他們兩個不好，你怎麼反倒說起娘親來了？」

一說話，千明睿瞬間看向了，眉頭微微一蹙，疑道：「戰老將軍，這個娃可是……您的玄外孫？看著也有五歲了吧？」

戰茂沒說話，戰舞眉眼含笑看著他，也不吭聲。

戰珞珞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轉了轉眼珠，道：「是啊，我五歲了，你有意見啊？」

千明睿笑著低頭看，道：「朕怎麼會意見？朕只是有個疑問，不知道你爹爹是誰？」

五年前，戰舞靈被廢，事後又突然失蹤，生死不明的事，想當年在玉都城也是鬧得人盡皆知。不過那時候，人人都知道還只是個黃花大閨。方才替百姓出面，呵斥皇上，原本這些人還覺得正義的。但此時，一聽說是戰家的兒，其中有很多人便對出現了改觀！

戰家在玉都城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家，實力更是不一般的雄厚，儘管戰老爺子已經解甲歸家，但他的兒子戰文勇可是當今朝廷的兵部尚書，他的長孫戰飛揚更是皇上親封的鎮西將軍。人都稱他「戰小將軍」。

更別說這些年來，與之好的諸多朝中大臣們，那一個個說出來可都是玉都有頭有臉的人，其中不乏有幾個連皇上都要給幾分面子的人。

所以，戰府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啊！

而再看，他們的皇上，明明已經是萬萬人之上，卻不得不因為這些而對一個解甲歸田的人低聲細語，竟連他的孫都敢對其隨意呵斥。這實在有違君臣之道啊！

不僅如此，千明睿這麼一問，又讓他們想到了五年前。戰舞失蹤前分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如今五年歸來，孩子竟然都五歲了，這其中的貓膩，不用多想，都能想得通。

於是乎，不知怎地，百姓們背後紛紛議論的對象，竟然一下子就變了戰舞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