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辣眼睛啊，沈皎把視線挪到姬厭臉上，忍不住想，堂堂一個狗怎麼允許坐騎這麼丑呢？

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可是這癖好也著實丑得過分了。

沈皎小鳥依人地窩在姬厭懷裡，外人看起來是天大的恩賜，實則一點兒也不舒坦，一路顛簸，硌得生疼，但不敢發表意見，摟住暴君的窄腰，萬一惹得暴君不高興，直接將扔去砸魏軍找誰哭去。

「陛下！」

韁繩一拽，黑馬停下，姬厭託了托沈皎後頸，以免得太狠掉下去，他興地向對面，「周虎，這次他們來了多人？」

對面是匹紅棕馬，其後跟著數十位士兵，馬背上是位著盔甲的魁梧壯漢，沈皎滿眼只能看見絡腮鬍，看不清這人的面容，只能說的確兇神惡煞的，就像那在門面上震懾邪祟的門神。

「三千騎兵打頭陣。」周虎高聲回報：「後面，還有兩萬步兵，不足以畏懼，陳豹已經和魏軍打起來了。」

姬厭挑眉：「陳豹從黑河過來了？」

周虎笑罵了兩聲，「連夜趕回來的，剛好在塞口撞上了，殺他娘的魏狗一個措手不及，陛下現在要去城池嗎？」

以往，他是不會浪費口舌問這種問題的，姬厭從來都會隨他們而戰，但現在況不一樣，多了位陌生小娘，這種如貓似的懦弱生，在這戰場上，怕是要嚇得魂飛魄散，周虎嗤笑。

他見慣了魏國求和送人的把戲，只是意外這次居然有此等姿，魏老狗真捨得下本。

此時此刻，沈皎只能保持沉默，如果足夠丑，那還好說，可生的禍國殃民，這下好了，本來不算明朗的名聲更發臭臭的了。

不過，暴君名聲也臭的，這算不算是臭味相投？

姬厭垂首問，「你想去哪裡？」

竟有選擇的權利？

這麼看的話暴君其實也沒那麼不近人，沈皎眼眸閃過亮，「我想去城池。」

肯定得去城池呀，刀劍無眼，城池上面總比下邊安全。

「好。」姬厭揚起馬鞭，策馬奔騰，笑意張揚，「那我們就去塞口。」

沈皎：「……」逗很好玩嗎？瞎問什麼？有病！

姬厭馬實在算得超級自信了，狂妄又瀟灑，一騎絕塵，被顛得眼冒金星，渾酸痛，像快散架了一樣，要吐了，真的要吐了，姬厭，你大爺！

周虎看著遙遙遠去的兩道影，由衷地嘆，陛下真厲害，連小娘子說反話都知道，不過，陛下何時進近了！

我去，連陛下都拿下了，小娘子好生猛。

「將軍，你就不阻攔一下陛下嗎？那名子就算再恩寵，也不至於此吧，真是不明白，為人不老老實實待在家相夫教子，跟著拋頭面的何統，不守婦道，在我老家，可要浸豬籠的。」

周虎偏首，說話這人王大壯，上了幾次戰場他看著其手不錯就破格提拔到邊了，現下看著，倒是個蠢的。

天下皆知陛下不近，子嗣傳承了大問題，眼下好不容易有所突破，這個節骨眼上，還講究這些？..

他問：「你老家在哪？」

王大壯得意的說：「杏花村。」

周虎冷笑，「可這是瑯琊關，禍從口出，慎言。」

說罷，他策馬追去。

猛不猛的沈皎不清楚，只知道現在生不如死，渾疼得難，偏生姬厭這瘋子一邊揮舞著紅櫻槍殺敵，一邊還有閒逸緻給解釋招式，刺，說到重難點，還興緻的從魏軍中挑個小白鼠給示範講解，高考培訓班的老師都沒他認真好嗎？

沈皎試圖矇混過關，誰知姬厭這瘋子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地指導，勢必要學會為止。

被無奈，只好著頭皮迎難而上，在這黃沙漫天的生死存亡時刻，只有，像個備考的乖學生，好無語。

姬厭沒刻意遮擋沈皎，讓徹徹底底暴在下，那抹絢爛矚目的紅像薔薇那樣斑斕生姿，他笑容漾妖冶悅目，好似大大方方的在炫耀他的寶。

眾人無不面驚訝，不近的燕帝竟然帶著小娘子上戰場，太荒謬了，實在太荒謬了。

大燕怕氣數將盡了。

燕軍的想法卻迥然不同，以陳豹為首，這個看上去不過歲的小娘子居然有如此膽！面對如此腥暴力的畫面不僅驚慌失措，還能面不改，夠變態，夠大膽，完全和他們陛下天作之合，給他鎖死。

沈皎大喊冤枉，哪是面不改，黃沙糊一臉，看得見個鬼！

以前也怕死人，只是當初魏人擔心原這個半吊子出紕，將原扔到葬崗待了三天三夜，這不，原一開始就被嚇死了，後面兩天還是獨自抗住的。

從開始的害怕到平靜，最後趨近麻木，說難聽些，已經死豬不怕開水了，只是聞著那味道還是有些噁心。

魏軍派了兩萬三千大軍而來，面對陳山帶來的三萬英將士，完全以卵擊石，外加姬厭不要命的掠殺，燕軍氣勢洶洶，而敵軍的士氣頓然衰竭。

最後，這場襲戰以敵國將軍喪命姬厭長槍之下結束，一般打了勝仗，都慣於取敵方首級鼓舞士氣。

砍頭的時候，姬厭十分看得起的將佩劍遞給麻木無言的沈皎，「來，練練手。」

又不是砍大白菜，練手非得這麼腥暴力嗎？還是個孩子，長期下去心裡會扭曲的。

沈皎抖著手臂拒絕，「陛下，我沒力氣了，拿不。」

笑話，讓砍頭，怕敵國將軍死不瞑目，連夜變鬼來質問為什麼要砍得這麼不整齊！

「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沈皎不砍，姬厭氣急敗壞，突然對取人首級這個癖好也不太熱衷了。

他氣不爭氣，煩悶的擺擺手，那張極度清絕的臉配上鬱厭世的表，沈皎嚇得安靜如。

姬厭讓陳山取了首級，然後掛在城牆示威。

不爭氣？沒哭沒鬧，沒暈沒吐，已經足夠爭氣了好嗎！是嫌沒大喊六六六所以在無理取鬧？真是不可理喻，無話可說。

沈皎不想狡辯，在帝王面前越狡辯越容易命短，一點點委屈而已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