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漪有幾日沒見裴揚，今日突然見到他主來訪。還有些高興。可是裴揚見到只是，行禮恭恭敬敬說了句：「那事公主不必再憂心了，臣定會給公主一個代，也給邊關將士一個代。」

看著裴揚這樣更是納悶，他原本的恭敬也不會這般冷淡。好似他們跟陌生人一樣。

「給你我自是放心，橫豎，你為了你爹爹、哥哥都是會儘力做的。」鍾漪知道事已經有了眉目，憑裴揚的能耐和事對裴家的棘手，他定會儘力。這事以後就不用管了。

歪著腦袋看著畢恭畢敬的裴揚，這般樣子一點也不像他。倒像是胡嘉述上了。

裴揚從那日公主忽然撞懷中，就開始賭氣。那日他的心跳都了節奏。可公主卻毫無反應，只說著別的。好似公主從未把他當過男子一般，只是自小到大相的一個朋友。就連親的接，都毫不會心。

自公主五歲，他們便相識了。也許，也許沒有他的狀元被置換的事，也許沒有這和離的事。也許當初他請求尚主了，公主也不會喜歡他。

知道公主的車駕是去了胡嘉述家的方向，他又更加生氣了。如今來興師問罪的。

「公主......」

他的話到邊，卻說不出來了。直接說也不好，可到底該怎麼跟公主說，他都沒想好就氣沖衝來了。

直接鍾漪然後眼眉彎彎地沖他一笑，「怎麼了呀？」

沒等裴揚說話，舉起一手指，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待這事完了，我請你吃飯吧。你幫了我這麼多，該好好謝。」

「臣為陛下效力，當不起公主的謝。」裴揚眼眉低垂，深吸了口氣。公主對他的態度，怎麼突然轉變了？讓他有些不適應。

可，該問的還是要問問。

「公主剛剛去哪了？」

鍾漪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問什麼，「我沒有出門啊？怎麼了？」

「公主的馬車不是剛剛出去了，才回來嗎？」

面對裴揚的質疑，鍾漪眉頭一簇，打量著他道：「你派人監視我？」

監視二字讓裴揚惶恐起來，立馬解釋著，「不，不是，是，是保護公主的安全。公主去做什麼，我不知道的。只要公主安全就好。」

「好」字之後他聲音減弱，不知道公主會不會信他。

鍾漪黑漆漆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笑瞇瞇地拍了下裴揚的肩頭，「好！我不怪你。你要留下來吃飯嗎？」

邊沒什麼武藝高強的護衛，也不喜歡養那些看家護院的。一宅子都是姑娘家的，有個人保護也好的。

可瞧著裴揚卻開始慌起來，支支吾吾地說著：「不，不吃了。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然後就走了。

鍾漪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再看看芝菡，芝菡只是笑。

知道公主其實並不懂男之。當初嫁給王鵬是因為一件事。公主當年十四歲的時候，由於是唯一的公主，陛下想早一點考察考察未來駙馬的品行。於是從公主十四歲就開始全國擇婿。可這國朝唯一的公主，卻等了整整一年沒有一個應.召的駙馬。

大多數是不敢吃這個天鵝。還有些世家子弟，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利益。

公主對此事然大怒，一氣之下說就要明年新科的狀元做駙馬。而王鵬又長相清秀，文才卓然。公主自然就喜盈盈嫁。太后當年還勸阻了一番，覺得王鵬家世太差，怕公主會委屈。

可公主連窮都不知道是什麼，哪裡懂這些？再加上先帝那邊極力地舉薦，還給了王鵬兵部侍郎的職責。

公主年紀小，就這麼被他騙了。

芝菡心疼公主的遭遇，可，那裴小侯爺的家世，又讓委實擔心。若是旁人還好，偏偏這個對公主好的，是靖遠候家的......

隔壁侯府，裴揚剛進門，就被祖母邊的藍婆婆到祖母房中。

裴老太太由藍婆婆扶著坐下，看著眼前這比高了半個子出去的孫兒。這孩子四歲就跟在邊，彼時也就到的膝蓋那麼高。

嘆了口氣，眉宇間有些怒氣，「陛下賜的長公主府在咱們家隔壁，你當我是傻子？那隔壁早早就住下的人，就是長公主吧。裴拯也沒有冤枉你吧，那宅子就是你買的。」

裴揚不言，就繼續說：「至於最後你們怎麼弄現在這般我也不想問。我只想提醒你......」

「祖母，孫兒明白。」裴揚素來尊敬祖母，此刻卻打斷了的話。

裴老太太見這孩子這般就不聽了，更是心中擔憂。當初公主出降時，這孩子是如何景，都看在眼裡。

這公主作為先帝唯一的兒，又時常跟在宮學聽課。一來二去的，男的，哪裡有不竇初開的道理。也年輕過，懂得這個道理。只是更懂得，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長公主雖然嫁過一次，但那平公主亦是二嫁衛青。祖母不是不開明的人，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前駙馬的事出了，朝臣絕不會允許下一個駙馬再有實權。你甘心放棄自己的前程嗎？」

聽著祖母的話裴揚冷笑一聲，果然，這個家裡，每個人都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和前程......

他眼底漸漸微紅，口中帶著質問的語氣，「我的前程？我如今難道不是閑職嗎？諫院每日提的都什麼，祖母知道嗎？中書省一家獨大，何曾把諫院的建議放在眼中！而我，何時沒有把裴家的利益放在前面......」

裴家的利益要高於他這個人，那裴家又何時給過他一個家？母親死後，他被帶到祖母房中教導。見到親哥哥的日子屈指可數，父親與他生分，寵妾室和庶子。如此四分五裂的，可還是一個家嗎？

他剛剛強烈的語氣，漸漸變了懇求，「當初，我就是勸自己家族利益為先，才沒有去先帝面前請求尚主。是我主放棄了公主，而如今，我沒有過分的想法。只希能保護好公主，不讓再委屈便好。就這樣，也不行嗎？」

「你這樣能一輩子嗎？你就一輩子默默保護？聽祖母一句勸，你們沒有緣分。」

裴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著，但這番話就像一柄匕首深深地進了裴揚心裡最痛的部分。裴揚一聲不吭地走出了祖母的院子，回到自己房中遣了所有人，包括唐頓也沒讓在跟前伺候。

祖母的冷水來得真及時，公主今日突然對他態度緩和。祖母就知道了。他不相信，祖母是第一天知道隔壁住的是公主的。

裴家，侯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他撐著額頭，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到了次日寅正，準備更上朝。

櫃坊的案子告破，櫃坊賬目被查。許多朝廷員都牽扯其中。每朝每代貪墨銀一事都是常見。

只是此次數額巨大，聖上龍大怒要所有牽連員落馬。此事太皇太后沒有發表意見，只說需要中書商議。

大殿之上中書令熊霄作為頑固派的首腦，自然第一個不願意，他列舉了那些貪往日的政績。認為他們功大於過。

這般睜眼說瞎話，氣得龍椅上的鐘沐恨不得下去揍他一頓。

熊霄老巨猾，見風使舵，是棵牆頭草。與其打他一頓，不如讓他心服口服。

「此案重大，眾位卿可以暢所言。不必顧忌。」

鍾沐話聲落下后，宣文斌站出來，躬說道：「陛下，臣以為若是熊大人所言，這貪墨的銀兩可以同往日政績抵消。那麼通敵賣國，怕是不能抵消了。」

通敵賣國那是滿門抄斬的重罪，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只見宣文斌不不慢，從懷中掏出一，呈上前說：「此乃靖遠候親筆所書上報兵部的奏報，請陛下審閱。」

奏報呈到鍾沐手中，他看著上面的文字然大怒。兵部貪和軍中勾結，將每年的軍費剋扣，有時兩，有時三，這些銀兩關乎他東霖的將士生命，關乎他邊疆的安危！這不就是通敵賣國嗎！

「看看！你們自己看看！還有什麼好說的！」

鍾沐手中的奏報飛至熊霄腳前，他拿起來，確實也說不出其他。

「臣還發現，兵部有人意銷毀證，現已被臣私自控制。臣未得陛下旨意，便私作主張，懇請陛下責罰！」

宣文斌撲通一跪，慷慨激昂。

朝中並非沒有明眼人，只是那些貪污吏背後錯綜複雜。得罪他們，是要命的。誰都不願意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可自從殿前司都指揮使被查辦。有些人想，陛下連太皇太后的本家人都辦了。看來是要有大作了。

如此，便有些人躍躍試，肯咬牙站出一搏。連帶著裴揚，一共十幾人，紛紛跪下，請求陛下嚴查此事。

裴揚高舉笏板，直呼道：「陛下，自臣的祖父起，裴家世代戍邊，為國為君，絕無他言。但如今，有人貪贓枉法，罔顧將士的生命與國土的安危。臣為裴氏一族，懇請陛下、太后、太皇太后嚴查此事！還邊關將士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