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漱所說的辦法就是扮男裝,當他扮公子模樣出現在宋眠面前時,宋眠差點沒認出來。
「如何?」蕭長漱一襲墨藍錦,三千青被玉冠高束,只是宋眠五太過秀麗,男裝也難掩相。不過若是不細看,倒也難以察覺。
宋眠嘆:「人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
宋眠如此不要臉的誇耀自己,蕭長漱已經習慣。
因皇帝下令讓蕭長漱親自徹查廣福寺一案,他們二人也不敢怠慢,一大早便趕了過去。
今日黎明幸逢一場及時雨,助執金吾撲滅了廣福寺的大火,蕭長漱打趣道:「刑部向來辦事拖沓,偏偏執金吾如此靠譜。」
二人進廣福寺,尚還有執金吾留下的數幾兵幫著和尚們打掃灰燼,見是大理寺卿前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行禮。
寺廟不復往日香火興旺,眾多樓宇損毀嚴重,四周余煙飄渺,宋眠捂著口鼻問其中一個,約莫只有七八歲年紀的小和尚:「想必重建寺廟是個大工程吧?」
因寺廟被毀,和尚們還在難過中,尤其宋眠問的這個小和尚,眼睛哭得紅腫,「回大人的話,算著最也要一年之久吧。」
宋眠了他的頭安:「沒事,廣福寺一向是皇家祭祖之地,聖上定會督促工部以最快速度修繕寺廟的。」
小和尚點了點頭,這時蕭長漱走到宋眠旁邊,同樣開口問:「小和尚,你可知靜想主持的主持室,右邊那座小殿什麼名字嗎?」
小和尚歪頭仔細想了想:「大人說的可是講堂?那是主持同我們講經用的房間,一般只有每月初八和十六日兩日講佛經的日子才會開放。」
「所以講堂的鑰匙都是靜想主持保管嗎?」
小和尚搖頭:「所有鑰匙都是原思方丈保管。」
「那今日可否能讓我們進去瞧瞧?」蕭長漱問。
「如今都燒得差不多了,門也鎖不上,大人們想去直接進去便好了。」說到這裡,又勾起小和尚傷心,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宋眠趕又小和尚的頭,安了一陣,兩人便朝講堂走去。
「昨天既不是初八也不是十六,我依然無意間進到了講堂,說明昨日講堂被人打開過。」在路上,看著來往的和尚和執金吾士兵,蕭長漱不敢太大聲。
二人來到講堂外,從頭頂房梁到整個屋子架構,乃至講堂大門無一倖免,全被大火燒盡,幾乎變一個搖搖墜的空架子。
「這屋子顯然比其他大殿燒毀的更嚴重,應該是導火源沒錯了。」宋眠說著來到大門,只見一個和尚還在裡面打掃灰燼。
二人進去后,和尚停下掃帚,雙手合十:「二位施主有禮。」
回過禮后,蕭長漱來到昨日發現燈油的地方,蹲下撥開那些尚未被清理的余灰,余灰下面還有殘存的燈油,他讓宋眠過去看。
宋眠手指上去,果然是油沒錯。
「昨日我進來便發現這講堂四周被燈油圍了一圈。」蕭長漱沉浸查案,並未發現自己和宋眠離得很近。
二人悄悄耳語,呼出的熱氣撲灑在宋眠耳朵邊,的讓渾慄,一陣發熱,宋眠立即離遠一步,「那你竟沒有疑問?」
蕭長漱嘆了口氣,「都怪我當時只想快些找到靜想方丈,便沒有將此放在心上。」
「如果這是大火源頭,那肯定留下了……」宋眠轉在廢墟里快速翻找著,找了好些廢墟,才終於找到,「你看!」
蕭長漱看著宋眠手裡的兩殘缺火摺子,角揚起笑容。
隨後二人又在講堂的角落裡發現了三四個,宋眠激萬分:「只要不是偶然,必然會有馬腳。」
「高僧,請問講堂昨日可有開放過?」
和尚搖頭:「這個貧僧不知道,不過按規矩,講堂乃佛家講經之地,寺規規定未到必要時間,不得對外開放。」
「可是據大理寺調查,廣福寺大火源頭便是這座講堂,想必昨日有人進出這裡,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面對蕭長漱的詢問,和尚顯然慌了神,手裡的掃帚啪掉在地上。「施主,這這這貧僧也不太清楚,先走一步。」說罷,便速速離開此地,連掃帚都忘了。
著急匆匆消失的背影,和宋眠對視一眼,蕭長漱道:「侯爺,看來有必要下令徹查廣福寺眾人了。」
一個時辰后,大理寺接到侯爺傳喚后,便派人馬趕至廣福寺。如今整個廣福寺因大雄寶殿佔地面積大,沒有被全部燒毀,還留下了部分地方供大理寺卿審問。
廣福寺大部分和尚都已到齊,在蕭長漱示意下,開始逐一審問,其他人在殿外等候,只有主持留在殿。
因掌管鑰匙是原思方丈,所以最先找來詢問的便是他。
宋眠以為原思方丈同靜想主持一樣,是個六七十的老頭兒,沒想到別人年有為,看起來才三四十,便當上了方丈。
「聽聞講堂的鑰匙由方丈保管,昨日是你打開的講堂吧?」
原思道:「稟報大人,昨日不巧講堂鑰匙失,貧僧其實也不知。」
「哦?如此湊巧?那為何方丈沒有將此時及時告知靜想主持?」宋眠著立在旁的靜想:「主持,昨日你不知道失鑰匙的事對吧?」
靜想道:「回大人,老衲的確不知。」
原思又道:「昨日貧僧晨起打坐,卻不知為何,腦袋昏沉,全沒有力氣,所以便打算回房間小睡片刻,卻不料一睡便是三個時辰,還是被幾個小僧醒,方知寺廟走水,就是這幾位小僧可以為貧僧作證。」
幾個小僧被帶進來,表示的確有此事。
「在你昏睡前,鑰匙可在上?」宋眠問。
「在。」原思答。
「醒來后就找不到鑰匙了?」宋眠又問。
「是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原思又答。
「好,下一個。」
就這樣陸陸續續審訊了大多和尚,都表示那日寺廟信男善眾多,分佈在前殿各忙給各的,並不知後殿的講堂是否對外開放。有的雖然經過,看見講堂門開著,卻也以為是照方丈吩咐進去取什麼東西,並未多加留意。
宋眠了眉心,甚疲累,旁邊的蕭長漱看見,「侯爺,要不休息下再審吧。」
宋眠搖頭:「不,繼續吧。」
直到廣福寺做齋飯的廚師王嬸,被來宋眠跟前問話,王嬸哆哆嗦嗦站在原地不敢開口,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宋眠就覺得知道些什麼。
先開始這個王嬸說不知,宋眠無奈,只好來一個拿刀的侍衛站面前,「大人我一向尊重各位知人,但若是遇到極不配合查案的,也只好施些鐵手段,比如……」說罷,朝侍衛使了個眼神,侍衛秒懂,將大刀舉過王嬸頭頂。
大刀被侍衛得鋥瓦亮,一道王嬸眼裡,嚇得一下跌坐在地上,忙道:「我說我說。」
蕭長漱驚訝之餘又覺得好笑,原來還有此等詢問方法。這個宋眠,真是把不講道理各施展。
宋眠打了個哈欠,一手托著腮,一手指示錄執筆記錄:「說吧。」
「昨日早晨,我置辦完這幾天所用的菜回到寺廟,因為到廚房的路要經過講堂,我……我看見凈空小僧進了講堂。」
終於問到人了,宋眠頓時來了力氣,大聲道「那你為何剛才不說?」
王嬸哭喪著臉:「在沒有方丈批準下進講堂是違反寺規,被主持知道是要重罰的!凈空小僧常在廚房做事,我們不錯,後來寺廟大火,草民想著怕不是同他相關,就更不敢說出來。」
宋眠看向主持,靜想點頭,表示王嬸所說一切屬實。
「行,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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