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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帝王》第25章 【25】

春風剪剪,煙柳空濛,玉照堂外蛺蝶穿花,蜻蜓款款飛,一派怡然自得融融春景。

看著榻邊蓋著湖藍薄毯、正不不慢綉帕子的李嫵,嘉寧郡主一臉不解:「怎麼突然和離了呢?我母親與我說時,我真嚇了一跳,只當是那個黑心眼的編出這等鬼話來咒你們……這也太突然,也太快了。」

明明上元佳節,李嫵與楚明誠還十指相扣,恩恩羨煞旁人,這才過去兩月,竟就和離了?

大淵朝和離的夫妻並不,但於長安高門世家而言,和離於雙方面上無,若不是鬧到不可開、無法挽回的地步,寧願分府別居,也不會斷了這層名分。何況楚國公府與李家皆是長安城有頭有臉的門戶——

「阿嫵,真就毫無轉圜的餘地了?」嘉寧小心覷著李嫵的臉,遲疑片刻,小聲道:「我聽說楚世子已經病了好幾日,一直沒回衙署上值。」

李嫵繡花的作稍頓,銀針扎進白手指,霎時冒出一粒殷紅珠。

「哎呀,流了。」音書張起來。

「無事。」李嫵將指尖放裡含了下,神平靜地看向一臉窘迫的嘉寧:「他病了,自會有大夫給他治,且他年輕力壯,休養幾日便會好的。」

這般輕描淡寫,倒顯得嘉寧大驚小怪了。

嘉寧悻悻從纏白瑪瑙碟子里捻起一塊蕓豆糕,心想著,往日見著阿嫵覺得親和一人,怎的現下如此涼薄?先前與崔氏嫂嫂提起這事,崔氏嫂嫂都長吁短嘆了好一陣,阿嫵倒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轉念再想,當年皇帝堂兄被打發去北庭,阿嫵不也是這般冷心冷肺,突然就嫁了旁人嗎?

大抵就是這麼個涼薄之人吧。只希遠可別像他這個妹妹一樣——自己還是想要一個深意重的郎君,可以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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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懷心思,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外頭那些傳言。

詫異震驚自不必說,不知的大都指責李嫵善妒,無子還要攔著夫君納妾,簡直不賢不德、不孝不悌。知道的也是各打五十大板,既怪趙氏糊塗下作、使了這麼個法子,又怪李嫵心氣兒太高,為著這麼點事就要絕婚,但凡睜一隻眼閉隻眼將那丫頭收進房,一來博個大度名,二來,要是丫頭真的產子,白得一個孩子。三來,丫頭進了院里就是主母的奴婢,日後看不順眼,隨便尋個由頭髮賣便是,何至鬧到這種地步。

一言以蔽之,李嫵與楚世子和離,實非明智之選。

李嫵心裡也清楚,是以嘉寧說起那些流言蜚語,一點冒犯都沒有,甚至點頭贊同:「我那幾日大概是鬼上了,才會如此。」

嘉寧險些沒被糕點給噎住,猛咳兩下,又灌了一大杯桃漿,沒忍住提醒:「這種話可不能說,不吉利。」

李嫵笑笑:「沒事。」

那鬼是九五至尊,福氣大著呢。

這時,院子外傳來丫鬟的請安聲:「拜見大公子。」

藤紅漆竹簾也被掀開,素箏探走進來:「小娘子,郡主,大公子來了。」

李嫵錯愕,將手中的綉棚放下:「大哥怎麼來了?」

一旁的嘉寧也有些張,將剩下半塊糕點放下,拿過帕子雖貴為郡主,可與未婚夫李遠一樣,對這位長兄十分敬畏。

李硯書已然換下硃服,穿了件尋常的松墨長袍,髮髻也以一玄鐵所制的墨簪子固定,他量高,長手長腳,如巍峨高山般的凜冽氣質,一走進這脂香濃的子閨房,連帶著屋的氣氛都凌冽幾分。

見郡主也在,李硯書微詫,很快又恢復一貫沉穩神,打了聲招呼,坐在一旁圓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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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有事尋我?」李嫵開門見山,畢竟自及笄之後,兄長們來院里的次數屈指可數。

「是有事。」李硯書接過丫鬟奉上的茶盞,卻沒立刻說,而是面帶猶豫朝嘉寧郡主看了一眼。

嘉寧尷尬地起:「你們既有事要談,那我先……」

「郡主稍等。」李嫵喊住嘉寧,又看向李硯書:「大哥要說的事,爹爹、嫂子與二哥能知曉麼?」

李硯書稍怔,點頭:「他們之後都會知道。」

李嫵道:「那就現在說吧。郡主再過不久也是我們家人,沒什麼好避的。」

聞言,李硯書也為方才避開郡主略顯慚愧,轉臉與嘉寧解釋:「郡主,你別誤會……」

「我知道的。」嘉寧面上不在意地擺手,心裡卻是對李嫵親近了幾分,也對這個未來婆家生出一些歸屬:「長兄放心,你們將我當自家人,我絕不會往外說的。」

李硯書這才放心,擱下手中茶盞,看向李嫵的目帶著些許難:「今日下朝之後,陛下單獨留下我……他說,想宮替太后抄經。」

話音才落,清香裊裊的閨閣里變得無比靜謐。

良久,李嫵才抬起頭,兩道柳眉蹙:「抄經?」

李硯書對上妹妹疑迷惘的眼神,彷彿看到不久前坐在紫宸宮的自己,那會兒他也是這般一臉懵。稍定心神,他將皇帝那番有理有據的說辭複述了一遍,末了,又道:「陛下說,你若願意,明日午後就派車駕接你宮。」

李嫵淡淡道:「我若不願呢?」

「這……」李硯書不茍言笑的俊滿是凝重,對上自家妹妹那雙清凌凌的眸,心間忽的湧起慚愧,搭在膝頭的手指攏:「阿嫵,他是君,我是臣……」

那種況下,他有心推辭,卻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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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嫵見長兄這般神,也能猜到當時是個如何形。何況那個人還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想推辭都尋不到切口。

一時間,兄妹倆相對無言。

一旁的嘉寧卻是聽傻了眼,堂兄竟然要阿嫵進宮?雖說是幫太后抄經,可皇族那麼多宗室不挑,非挑一個才和離的舊

這實在很難不人多想。

嘉寧腦子裡已經開始天馬行空,仇,那頭兄妹倆默了好半晌,李嫵才開了口:「我知道了。」

李硯書目憂慮:「阿嫵?」

李嫵眼波沉靜,猶如夜籠罩的海域:「替太后抄經,是求之不得的榮幸。明日宮裡的車駕來了,我進宮便是。」

饒是知曉妹妹一向沉著冷靜,可這般反應還是李硯書心下難安,上卻只能自欺欺人般寬:「明日應當是接你去慈寧宮……」

李嫵面上出一抹勉強笑意:「長兄這話說的,替太后抄經,不是去慈寧宮,還能去哪?難道去陛下的紫宸宮嗎?」

明明是一句笑語,卻氣氛愈發僵凝。

李嫵也不指自家兄長能說出什麼安的話,畢竟長兄這樣古板一人,能娶到嫂子就已花一輩子的溫言語。

喝過半盞茶,李嫵替長兄尋了個「安姐兒壽哥兒都還等你給他們扎紙鳶」的由頭,讓李硯書先離開了。

轉臉再看一旁神複雜的嘉寧,李嫵緩聲道:「郡主,我先喚你一聲二嫂……今日之事,還請你莫要往外說。」

嘉寧立即正,拍著脯保證:「絕對不會。」

稍頓了頓,低聲音,小心翼翼探詢:「那你明日,真的宮?」

李嫵垂了垂纖濃羽睫,拿起那未綉完的帕子,捻起銀針淡淡道:「聖命難違。」

見嘉寧言又止,輕笑:「放心,明日我如何進宮,便會如何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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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分寸的。」

***

翌日午後,李嫵才將與崔氏、安姐兒、壽哥兒用過午飯,便見老管家急忙走來:「夫人,小娘子,宮裡的馬車來了。」

崔氏給安姐兒整理絹花的作停住,張看向李嫵:「怎的這麼快就來了。」

昨日夜裡的餐桌上,得知李嫵被請進宮裡抄經,李家老小都是一片嘩然。

嘩然過後,便是無可奈何的長久沉默。

相較於他們的忐忑,李嫵反而有種經過大風大浪早已見怪不怪的坦然,不不慢咀嚼完裡的一口米飯,淡聲道:「抄經而已,抄完就回來了。」

這般說,眾人也都強歡笑:「對,對,抄完就回來了。」

誰都抱著僥倖,沒有捅破那一層暗藏危險的窗戶紙。

只有李嫵知道,那層窗戶紙早已破得稀碎,怪出猙獰獠牙,也亮出弱卻不肯放棄抵抗的爪。

行囊昨日夜裡就已收好,宮中各一應俱全,李嫵只收拾了兩三套裳,想著經書再多,至多抄個七八天便能出宮。

此番宮,也只帶了素箏一人,將音書留在了玉照堂。

一切準備就緒,與崔氏和一雙小侄兒告別,李嫵踩著杌凳上了那輛翠蓋珠纓的華車。

馬車四角微微向上卷,其上掛著盛滿香料的緻香球,伴隨著轔轔車,香球上的流蘇在下輕輕晃,流溢彩。

安姐兒摟著自家娘親的脖子,氣道:「阿娘,姑姑坐的馬車好漂亮呀。」

崔氏著那漸漸走遠的馬車,低聲嗯了下。

安姐兒又問:「那姑姑什麼時候回來呢?」

「阿娘也不知道。」崔氏心下嘆口氣,面上悵惘:「希能一切順遂,快些回來吧。」

*

及至申時,翠蓋珠纓的華車駛巍峨雄偉的皇城,過了重重宮門,進宮時,換了轎,前行一路,最終停在慈寧宮門口。

李嫵掀簾下轎,抬眼見到慈寧宮的匾額時,還有些恍惚。

還記得上回來這時,許太后握著的手再三保證,一定不會皇帝再去糾纏,日後可放心與楚明誠過日子。

不曾想,短短月余功夫,皇帝迫著與楚明誠和了離,現在還以太后名義將弄進了宮。

還真是,權勢弄人。

暫且下心頭慨,李嫵隨著引路嬤嬤一起往殿走。

許太后和玉芝嬤嬤正在庭院里賞花曬太,冷不丁見著李嫵及後拎著包袱的丫鬟,都愣住了:「阿嫵,你這是……?」

李嫵看著倆這反應,心下響起一聲荒唐的冷笑,那個瘋子,竟然都未將此事知會給太后。

不等李嫵解釋,那奉命去接李嫵的紫宸宮嬤嬤便雙手疊,畢恭畢敬將皇帝的安排說了出來,並道:「陛下仁孝,這是心疼太後娘娘呢。」

莫說李嫵,就連許太后都氣得發暈,一張和善圓臉都漲得通紅:「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說著又指向那個嬤嬤:「你去,去給哀家把皇帝來!哀家倒要當面問問他,他是不是想氣死我!」

死字一出,庭院里一干宮人誠惶誠恐,齊刷刷跪了一地。

李嫵沒跪,只走到許太後面前,裊裊行了個禮:「太后消消氣,莫氣壞自個兒子。」

許太後方才還與玉芝嬤嬤聊起李嫵和離之事,心下疑是不是皇帝背後搞了鬼。現下見到皇帝直接將李嫵弄到了慈寧宮,還有什麼不明白?真是一張臉都臊得發燙,無地自容。

而那紫宸宮嬤嬤跪在地上,面上恭順,語氣卻是公事公辦:「太後娘娘若無其他吩咐,那奴婢們便回去復命了。您放心,老奴定當傳達您的意思,讓陛下得空就來慈寧宮。」

稍頓,那嬤嬤又謹慎補了句:「太後娘娘,陛下還說,先斬後奏是為了給您老一份驚喜,讓您老莫要怪罪。且為著李娘子的聲譽著想,還請您能下一道懿旨到李府,以正視聽。」

許太后聽罷這一番話,簡直氣得腦仁疼,冷笑連連:「好啊,真是哀家的好兒子。」

連親娘都算計進去了。

玉芝嬤嬤見太后一張臉又青又白,生怕老主子真暈過去,連忙看向李嫵:「李娘子,煩請您扶太后歇息。」

李嫵略一頷首,朝許太后手:「娘娘,進去吧。」

見這年輕小娘子眉眼間沒有毫怨怪之,許太后鼻尖微酸,哀嘆一聲:「哀家真是無見你。」

李嫵不多說,只扶著許太后

待倆人,玉芝嬤嬤叉著手去看地上那老奴,面沉沉:「你回去與陛下說,太後不適,需要靜養,今日莫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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