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張師兄，比說服赤嶺觀主與老天師簡單太多了。

江賀畢竟跟張師兄結伴行走天下長達十年，兩人時常把酒言歡，一聊就是一個晚上。

對張師兄格喜好人生經歷等一切事，都瞭若指掌。

三言兩語的功夫，就讓張師兄徹底服氣了。

看到張師兄欽佩的神，江賀微微一笑。

我談談果實能力者，豈是浪得虛名？

聊天過程中，江賀還順口就把二周目里，湘的故事說了出來。

張師兄一下就坐不住了。

別看他是道觀天驕、盡寵，本質上卻是個純大男孩。

聽聞湘故事，共憤慨的同時，不由對「未來」那位讓他一見鍾的湘，產生了朦朧的好與期待。

天一亮，他就決定前往山村，尋找湘！

然後……

就被江賀攔住了。

二周目江賀跟張師兄與湘相遇時，是八年後的桃月，桃花盛開的時候。

那年湘剛滿十六歲，正是碧玉年華。

現在的……

只是一個八歲的黃口！

張師兄，給爺住手！

但是，張師兄的好奇心已經被吊起來了，無法見到那位湘，著實心難耐。

他磨泡，百般懇求。

最終立下誓言，只是遠遠看著，不會進山村，干涉鄉民們的正常生活后。

江賀才勉強答應了他的請求，帶他前往山村。

只是看一眼，應該不打。

更何況，江賀也沒有告訴張師兄，究竟哪個村子是湘之村，以及誰是湘……

全靠張師兄眼分辨。

如果這樣都能一眼從人群中辨認出對的人。

說明多有些緣分了。

……

結果令江賀無比驚訝。

當他陪同師兄來到山村，張師兄就彷彿有冥冥中的指引，準確的辨認出了湘之村，以及真正的湘。

看到這一幕，江賀也不由慨。

緣，當真妙不可言。

張師兄並未食言，只是遠遠看著，並未走山村。

不過，他也提起了另一件事。

「江師弟，你說湘之死，是因為此間山神墮落為惡，草菅人命……」

「山神何在？」

江賀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張師兄的本目的。

二周目，山神以湘為祭，並不是單純偶然。

祂每年都會挑選適齡鄉民，要求祭獻給自己，滿足口舌之的同時，汲取修行……

現在距離湘為祭還有八年時間。

也就是說，這尊山神，起碼還會再吞吃七八名無辜鄉民！

這種事，張師兄不知道還好。

一旦得知，以他的俠義心腸，絕不會允許山神肆意妄為。

「江師弟，在你的故事裡，我出手太晚，追悔莫及，認為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張師兄是這麼說的。

從他的眼神里，江賀竟然看出了幾分二周目時的影子。

哪怕沒有經歷心如死灰的過程。

他終究還是那個師兄啊……

但是……

師兄，你不會以為我比你冷吧？

「喏，山神在那裡。」

江賀指了指一旁的大樹，雜草叢生的土地里，約可以分辨出一個鼓包。

這裡埋葬著此間山神。

草兒已丈高。

……

江賀看著面前書頁，啞然失笑。

這波張師兄屬於是自作多了。

自己打算在三周目里彌補憾，又怎會忘記這頭為惡多年的山中惡神呢？

事實上，不僅是這頭山神。

這三年籌備起兵的過程中，江賀安排四方道士，暗中遍訪武州群神。

凡是為惡之神，全部悄悄斬首，再敕封小神替換。

這樣一來，不僅避免了出現更多的「湘」。

同時也為未來的起事，提前進行鋪墊。

雖然這些私自敕封的野神，無法跟朝廷正神對抗，會被輕易的掠奪神職。

但它們卻可以保證大後方連年風調雨順，百姓免妖祟侵害，屬於是極品後勤了。

「張師兄多還是了點。」

江賀目笑容。

他本以為這次事件，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書頁上的文字，卻衍生出了預料之外的容。

【你言惡神已除，師兄嘆服。】

【事畢，你們二人正返回天師山，卻遇山神擋路。】

【山神納頭便拜，請你救命。】

【你令其直言，方知曉前因。】

【前任山神乃武岳龍神之仆，每隔幾年，便會上奉山巒華與十位子，以作供奉。】

【今年正是上奉之日，武岳龍神無意過問山神更替之事，僅要求現任山神繼續上奉。】

【新山神乃道人敕封，不敢供奉子，亦不敢忤逆龍神，左右為難。】

【今日見你，方才求救。】

武岳龍神？

江賀微微皺眉。

他知道這頭龍神的事。

武州多奇山險峻，更有諸多連綿山脈。

祂正是群巒龍脈之靈的顯化，被朝廷敕封，了武岳龍神，統領武州群巒。

結果，武州武王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祂勸化收服，為了武王叛軍的一大助力，幫助叛軍對抗軍。

這也是武王叛軍能在軍進攻下，堅持多年的本原因。

按照二周目歷史。

祂會在幾年後，被朝廷強行剝去神職，遭滅靈而亡。

義軍也正是趁著龍神死亡，武王虛弱的時候，直接起義，一舉攻破武王府，將武王梟首示眾。

因為祂死得太早，江賀沒把祂當回事。

卻沒想到祂會以這種方式，出現自己的面前。

「巧合？」

「按照山神說法，武岳龍神本不在乎祂是否被替換，只要求奉上足量祭品。」

「加上武岳龍神統領群山，武州所有山神都算祂的下級。」

「說明這是群發的命令。」

「武州所有山神，都會接到相應要求。」

「而現在，武州大半山神，都已經被我敕封的野神替代。」

「沒有此間山神，也會有其它山神彙報況……」

「武岳龍神之事，出現在我的面前，屬於是必然況。」

江賀已經見過太多惡神。

聽聞武岳龍神之事，雖然憤怒，卻也能理智的進行思考。

只不過，張師兄就不那麼淡定了。

【師兄聽聞武岳龍神，竟要求山神奉上獻祭，如遭雷擊。】

【一山之神，需要奉上十位子。】

【武州山神何止千百尊，若盡皆奉之，數目幾何？】

【師兄怒從心生，誓要斬之。】

【然，武岳龍神尊貴，斬之必出大事，惹來天下矚目，使得義軍暴，被迫起事。】

【師兄不願牽連義軍，偽裝俠士，與龍神同歸，雖死無悔。】

【師兄遠去，你其背影，選擇……】

【a：任其前去、b：起義相隨、c：滿足龍神、d：親自干涉】

江賀拂過一行行文字，面沉如水。

武岳龍神份尊貴，又是武王叛軍的最大依仗。

義軍正在暗中快速發育，貿然與其對上，很容易暴在底下，被迫起兵。

理智一些的選擇，應該是滿足龍神。

反正祂本就活不了幾年，沒必要浪費力量跟祂對抗。

但是……

「這麼做的話，我與龍神、龍王、山神之流還有什麼本質區別？」

「以生命為墊腳石，以後我指責它們過錯時，又站在什麼立場呢？」

「隨心意消滅弱小山神，卻無視可能引起嚴重後果的龍神，如此欺怕的我，就不卑劣嗎？」

「而且……」

「年人的世界，不能只有《商》。」

「亦要有《》。」

「習讀《商》，可以令人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習讀《》，可以令人不外干擾，維持本心。」

「若只讀《商》，不讀《》，只會變得越來越圓，最終失去了自的本來模樣……」

江賀眼中芒愈盛。

前世在地球，他在多年打拚里，逐漸失去了。

現在，他卻在一次次模擬當中，重新將這本著作撿了起來。

義軍一點積累，頂多也就是就大事的概率變低了一點，可以通過後續作彌補。

但是，人只要低頭一次，脖子就會變，再難抬起。

所以……

【親自干涉】！

江賀睜開眼，張師兄尚未走遠。

他三兩步追上，語氣輕鬆。

「師兄，我們去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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