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番賞析之後,逢春一招手,那首凌空懸浮的詩作頓時飛回。
「這首詩你還未點題,估計學宮那邊的老學究早就等得心難耐了。」逢春微笑著說,一點也不在乎那位又哭又鬧的李永。
只是他聲音實在太吵,所以逢春無奈,只好一拂袖,才氣化為勁風,將他直接從窗戶掃出了如意酒樓。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就連雲承遠都低下了頭,不敢多語。
文會中途被人趕走,這對一個人的文名可是毀滅的。
可想而知,李永從今以後會到多的口誅筆伐,冷眼鄙視。
不過即便凄慘至此……
不也是他自找的嗎?
人們搖了搖頭,並不同與他。
「好,我這就補上。」姜陵兩隻手接過原稿,提筆沾墨,沒有毫猶豫,用端正的楷書寫下了詩名。
《江雪》。
寫完題目之後,姜陵並未停筆,又在下方用小一點的字寫了一句。
「沛縣冬至文會有,特贈涼州無憂。」
咔!
雲承遠座椅的把手突然被他碎,眾人不明所以,但無一人敢開口詢問。
「姜陵,你今日竟然敢連番辱我!」雲承遠咬牙切齒,心中怒氣衝天。
只有他和姜陵等人才知道,當天他去鎮魔山上送請帖的時候,司魚曾冷聲止了自己以其字相稱。
在雲承遠看來,姜陵現在故事重提,擺明了就是在敲山震虎,挑釁自己。
可他偏偏不敢在逢春面前做出任何反擊,生怕對方對自己和那李永一樣,扔出如意酒樓。
一般的縣令,他雲家自然不必多加忌憚。
可逢春不一樣,他厚積薄發,二十歲直到生子前都是籍籍無名。
直到新知十歲時逢春才開始發力,在為普通人的況下作出了一首巔峰貫州之詩,引發了四虹洗,不久后便為了天子蒙生。
自此之後,逢春一路高歌猛進,不考則已,一旦考試,必然是榜上前三,甚至還是當年的石府府試的狀元郎。
就連雲承遠的父親,都不止一次的對這位「逢春先生」表達尊敬。
很多人都在說,不鳴多年,明年秋天,逢春必將再執筆闖殿試,與一國之學子爭金榜前三,一鳴天下。
正因如此,在場的學子才會對逢春尊敬有加,就連他將一名同窗趕出文會,都沒有一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好詩,好字,好人。」逢春看著終於算是完的詩作《江雪》,讚不絕口:「姜陵,你這字我雖然只是第一次見,但已有大家之風,晉『初寫黃庭』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姜陵聞言,看了看自己所書之字,卻並沒有流出得意之,反而是心有憾。
其實,自己小學的時候曾學過四年的書法,但那個時候不更事,玩心太重,每次上完補習班就回家鬧,爸媽不勝其擾,時間一長,也就乾脆讓自己放棄了。
那個時候自己還心中竊喜,如今再次執筆,卻只剩下滿心的複雜。
姜陵知道,逢春所說的「大家之風」,指的是後世自己臨摹的那兩位書法大家,真卿和柳公權的筆風。
「逢春先生過譽了,書法第一境『初寫黃庭』,並不是這麼容易的。」姜陵微微頷首,輕聲道。
事實確實如此。
即便姜陵曾學習過這兩位大師的作品,但終究荒廢了十幾年的。
按照如今的進度來看,姜陵想要書法登堂室,晉陞「初寫黃庭」的境界,至還要三年以上的磨礪才行。
在天星大陸,不只是詩詞文章有等級之分,書法、繪畫以及彈琴等等,都有各自的境界等級之分。
而書法的第一道境界,便是「初寫黃庭」,其名出是在魏晉時期,人們所寫的《黃庭經》帖,乃是後世學寫的小楷範本。
為了紀念魏晉讀書人的功績,人們特意將這第一道境界稱為「初寫黃庭」。
之上的還有「鐵畫銀鈎」、「妙筆生花」以及「龍飛舞」。
一旦書法有,所寫的無論是詩詞還是文章,都會出現一層「書法寶」,讓其威力得到可觀的增幅。
據悉,書聖王羲之還在天星大陸時,就曾憑藉著四境「龍飛舞」的書法境界,以《蘭亭集序》原作生生鎮殺三名同階的妖族半聖,名揚天下。
正因如此,姜陵才會對書法的境界有著狂熱的嚮往。
逢春捧著《江雪》欣賞了許久,直到場上漸漸雀無聲,他才依依不捨地將《江雪》還給姜陵。
他若是不喜此詩,自然也就不會突然前來文會一觀了。
但即便再喜歡,逢春也知道這首詩是送給司魚的,所以並沒有開口討要。
姜陵隨手便將詩作遞給了司魚。
司魚笑地接下,還拍醒了一旁睡得正香的黑胖:「去,把那架琴給我背來。」
正在睡夢中的黑胖迷茫地看了一眼司魚,接著便像個生氣的小媳婦一樣——
罵罵咧咧地穿過人群,背回了瑤琴。
眾人見狀,紛紛目瞪口呆,忍俊不。
「不知姜小友你……」這時,一旁躊躇了一會的逢春開口詢問道:「可否有授業老師?」
姜陵怔住了。
整個寒梅居里雀無聲。
接著,反應過來的眾人猛地抬頭看向姜陵,臉上寫滿了驚愕。
「逢春先生要收姜陵為徒?!」
「逢春先生不是說,此生只收三名徒弟嗎?現在已有兩名,豈不是說……」那人失聲驚呼:「逢春先生要收姜陵做關門弟子?!」
此言一出,在整個寒梅居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要知道,無論是在後世還是天星大陸。
關門弟子,向來都是老師眾多弟子中,最得寵,最引以為豪的存在!
而逢春,居然要收姜陵作為關門弟子?!
雲承遠一口大白牙都要咬碎了,覺得自己要是再待下去,恐怕會氣得發瘋,所以起冷道:「逢春先生,學生不佳,就先走一步了。」
「可。」逢春背對著他,看都不看一眼,全心都放在面前的姜陵上。
這一幕,差點把雲承遠氣炸。
臨走前,他恨恨地看了姜陵一眼,彷彿要把他的面容刻進骨子裏一般。
而正當他快要走到門前的時候,姜陵的聲音響起了。
「不好意思逢春先生,在下已有授業恩師。」姜陵歉意地說。
這下子眾人徹底傻眼了。
本就沒有人想到,姜陵居然會拒絕逢春的主邀請!
雲承遠的腳步彷彿釘在了門前,心中大喜過,「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這麼傻,竟然敢公然拒絕逢春,哈哈!天助我也!」
「噢?」聽語氣逢春倒是沒怒,只是有些好奇:「不知你師承何方?」
正當所有人豎起耳朵,想要知道姜陵到底是因為誰,拒絕了逢春的時候。
然後下一秒,司魚清冷的聲音便響起了。
「司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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