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20強之後,比賽才算是進了正式錄播階段。一周一期。而且每期只會淘汰一到兩人。
選手們不用在像之前那樣激烈的拼殺。只是,經過海選,複選,培訓篩選,30強進20強。留在場上的選手實力相差並不大。所以,即便是開始表現的很好的選手,一個不小心,也有可能好馬失前蹄突然遭到淘汰。
第一場比賽,20進18,就有一位之前很被看好的選手忙中出錯。第一就失手,本來還有一次挽救自己的機會,結果這位選手並沒有振作起來。兩之後,評審終於將他請出廚房。
那位選手臉難看的厲害,幾乎一退場就暈倒在地。他是昨天晚上發燒,跑去醫院掛水。今天是強撐著過來比賽的。
他的遭遇很讓人同。只是,比賽就是比賽,一切憑實力說話。五星級食家,大師級別的廚師,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
接著第二場,18進16,第二比賽,選手們遭遇了讓很多人都覺得不能忍的食材——豬大腸。
房舒蘭在家是做過大腸的,雖然次數不多,但是還是可以自己理的。
只是,寇媛媛當廚師的時間很短,從來沒有過這種食材。
房舒蘭很擔心寇媛媛會不了這種味道。下意識地往後面看去。
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寇媛媛的確不喜歡豬大腸的味道。那張包子臉都綳得的。可是,即便很反,還是拿剪刀細細地剪掉外面的油。然後,一步一步地按著步驟,仔仔細細地理著豬大腸。
寇媛媛做這些的時候,出人意料地細緻認真。一點都不像選手裏年紀最小最氣的一個。
旁邊年紀比較大的選手,看著16歲的寇媛媛,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家的孩子。他們家孩子一天到晚挑吃挑喝,不就嫌棄家裏伙食差。同樣年齡的寇媛媛已經開始跑來跟叔叔阿姨們一起比賽了。
大家總是說,現在的孩子都被寵壞了一代不如一代了。可是,寇媛媛卻屢屢刷新觀眾對90后孩子的看法。原來,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有很沉穩的,也有很懂得照顧媽媽的,也有不怕臟不怕累,什麼活都敢幹的!
趙斐然沉默地看著寇媛媛。他突然覺得,這小孩能創造奇跡也說不定。
年紀最小的寇媛媛理豬大腸是沒問題的。可是,豬大腸對於有些選手來說問題卻還不小呢。
羅小波就是個被生慣養的大爺。他本就無法克服心理潔癖。羅小波一拿到大腸,臉都綠了。強忍著才沒有跑到洗手間去嘔吐。他又怎麼可能清洗得好豬大腸?
最後,羅小波做的大腸被評審鑒定不能食用。不得不跟豪爽漢子陳玉開以及另外一位白領一起站上了PK臺。
想當初,羅小波過來參加比賽並沒想那麼多。他就是一個沒過什麼委屈的大爺。帶著一顆好食的吃貨心,高高興興跑來參加比賽了。
他想得。遇到一些和他志同道合,喜歡吃又喜歡做飯的朋友。大家湊在一邊吹牛打屁聊天,一邊做好吃的,順便比比賽上個電視就完了。
誰想到正式進比賽的第一天,羅小波就被剛結的「好兄弟」陳玉開落井下石了。羅小波也是第一次意識到,有些人只是表面上豪爽,實際上心裏特別小氣,人品特別賤。
之後,羅小波和陳玉開就像宿命的敵人一樣。他打心裏覺得陳玉開這種人噁心。偏偏陳玉開每次都嬉皮笑臉地和他打招呼套近乎。
這一次,當這對宿敵即將一起站上pk臺的時候,陳玉開居然還腆著臉跑來找羅小波攀,裝可憐。
陳玉開說:「羅小波,我知道你肯定特別看不上我。可我不是你。我沒你那麼土豪,也辦法像你活得那麼驕傲。
我今年29了,半年前無辜被單位辭退,給領導的外甥騰地。從此就失業在家。我老婆在超市當服務員。一月兩千塊。我兒正在念小學。逢年過節還要給老師們送禮。送的便宜了人家還要看不起。我還有一個老媽,五十多歲的人了。上個月被車撞了,該死的肇事者還逃逸了,到現在都沒抓到人。我老媽腰壞了,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我拚命找工作,可是我沒學歷,用人單位不願意要我。我開車出過事,別人不敢找我做司機。你說我現在還能幹什麼?
對於你來說,比賽是來玩的。可是對我來說,這個比賽是我改變命運的機會。你說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什麼都無所謂。不管怎麼說,拼了命,踩著別人,我也要走下去。」
看著陳玉開那雙沉重的雙眼,羅小波知道他沒有說謊。可是,那又怎麼樣?比賽就是比賽,難道要他因為同陳玉開主放棄比賽麼?
「你想讓我主放棄麼?那是不可能的!在這個比賽里,每個人都平等地站在灶臺前面。我們比得不是誰家事好。也不比誰更凄慘。你想過關就用實力碾我吧!反正,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我也是沖著金牌去的!」羅小波熱沸騰地說著。這些日子,他的想法早就改變了。
陳玉開一看,求同的策略對於羅小波這種單純的孩子都沒用了。只好鼻子走人了。
他承認自己就是別人裏那種死不要臉的人。在家裏,他老婆也經常罵他死不要臉的。
找不到工作的日子裏,他總是在衚衕口擺個自行車修理攤。他老婆總是嫌棄他,為了三瓜兩棗跟鄰居們瞎爭。算便宜點又能怎麼樣?
可是,歲月就像把殺豬刀。不知不覺,他就從夢想著會發大財的青年,變現在這個死不要臉的傢伙了。並且今後,他還是會繼續死不要臉下去。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走運的是,今天老天似乎都在幫陳玉開。
進死亡小組進行pk,裁判居然讓三名選手做豆腐腦。現場用黃豆現磨豆漿,點鹵,做豆腐腦。口味可以隨意調。
該著今天陳玉開不會被淘汰。這半年來,為了節省開支,同時也為了給家裏人補充營養。陳玉開幾乎每天都早起,給一家人做豆腐腦吃。
今天,他肯定過了!——陳玉開心裏竊喜,還不忘沖著羅小波挑釁似的咧著大笑。
沒做過豆腐腦的羅小波,正站那邊發愁呢?一看見陳玉開不懷好意的笑臉,都快被氣死了。
羅小波覺得他大概又被混蛋陳玉開給涮了。搞不好他家本就沒有出車禍的老媽,上小學的兒。卑鄙的陳玉開就是為了讓他心,所以撒謊了。
偏偏羅小波這人子特別彆扭。別人越覺得他會失敗,他就偏偏要功,然後打對方的臉。
陳玉開開了嘲諷技能之後,羅小波立馬膽氣百分之二百。他居然真的在規定時間,做出了一碗甜豆腐腦。小心翼翼地把豆腐腦端到了評審面前,羅小波咬牙切齒地準備要跟陳玉開死磕。
結果,裁判們逐一品嘗,直接就宣佈陳玉開通過了。
「陳玉開,你做的豆腐腦很專業。看來是在家裏經常做。你都可以去開店了。」
陳玉開被評審表揚地心裏特別。臨走,還不忘跟呆若木的羅小波揮手再見。
羅小波被他氣得臉都綠了。陳玉開這種討厭的傢伙居然都給過了?該不會他這一被淘汰了吧?
還好最後時刻,評審也給羅小波通過了。那位沒能讓豆腐腦凝結塊兒的白領,流著眼淚告別了賽場。
羅小波向晉級區走過去的時候,陳玉開還在哪咧著大沖著他笑呢!
「羅小波,你今天夠走運的。」陳玉開笑得特別幸福,特別沒心沒肺。就是特別欠。
「托您的福了!」羅小波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他覺得,他跟陳玉開大概就是註定的死敵。總有一天,他們可能還會在pk賽上相遇。
離開的時候,羅小波開著一輛奧迪A6。在路口停車的時候,剛好看見陳玉開騎著破自行車帶著他兒回家。
一邊走,陳玉開還跟他小兒吹牛:「蓉蓉,今天,咱們家有豬大腸吃。好好給我閨補補。我還特意幫你跟別人要了一份做的特別好吃的呢!」
「真的麼?爸爸。」小姑娘用力地抱著爸爸的腰,一副全然信賴的樣子。
那份溜大腸是陳玉開死皮賴臉跟房舒蘭要的。房舒蘭這人心眼特別。
陳玉開一說:「房姐,您做的這份評審都說特別好吃。我能帶回去一些給我7歲的小兒嘗嘗麼?」
房舒蘭就盛出一小碗給寇媛媛,剩下全都給他裝進飯盒裏了。
羅小波看著陳玉開騎著車,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巷口。他突然覺得陳玉開很像今天理過的豬大腸。看上去很噁心,走近了臭味熏人,可是只要好好理,卻能變可口的食。
他大概就被陳玉開的外表影響了。以至於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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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房舒蘭和寇媛媛也在路上遇見了陳玉開父。陳玉開還笑呵呵地跟房舒蘭打了個招呼。
「房姐,今天謝謝你啦!」
「不客氣。」
看著後車座上,那個特別可的小孩。想想選手們對陳玉開的不待見,房舒蘭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玉開,其實也不容易呀!」
「嗯,他是個好爸爸。」就是人品太差勁。這種人-大概就是爛不爛。
「所以,媛媛,你以後別老針對他了。」
「我沒有呀!媽。」
「可是,小許他們排他的時候,你也跟著來著。」
「那是……那是……」寇媛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媽解釋。覺得只有在人群中找到正確的位置,才能確保自己可以穩固地前進。寇媛媛早就習慣用各種方式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此時此刻,房舒蘭卻輕輕地著的頭髮。
「這個世界上雖然有些不好的事發生。可是,我們也會遇見一些驚喜呀。所以,媛媛真的沒有必要總想著堤防別人。媽媽其實很希你,能夠找回從前的快樂和自在!你可以去嘗試,可以去闖,如果傷了失敗了。媽媽會一直都陪在你邊的。」
房舒蘭的手指很溫暖。寇媛媛聽了的話,突然覺得自己耳朵都在發熱。
上輩子,所有人都覺得聰明能幹,值得依賴。從來沒有人想過,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可是,這輩子,媽媽希自在和快樂!希找回失去的年。
不知道為什麼,寇媛媛突然很想哭。
坐在公共汽車上的時候,房舒蘭一直摟著的後背。就好像永遠都願意當的依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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