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雲琛著一點也不破的磚石房,滿腦子只有「不可思議」四個大字在反覆橫跳。

「這、這就是、是你給我、我的驚喜？」

驚訝到連話都說不利索。

小破城得意叉腰，喜歡這個驚喜嗎？

雲琛何止喜歡,也十分。

末世里人類能夠得到像城市意志這般存在的幫助,這就是上天給予他們的希嗎？

高興地拉著藤蔓轉圈。

「小破城，真厲害，小手揮揮,房子新新。」

哼著自編的不調小曲,雲琛忽然停止轉圈，腦海中冒出小時候看見的景象,若不是被眼前景象發,一直沒意識到不對勁。

問：「城市意志都有這樣的能力嗎？」

雲琛年紀還很小的時候,中州會出現建築突然倒塌的事。

建築倒塌后,大人們會把那裡圍起來不讓小孩過去,搬去很多建築材料,不用多久，便會升起一棟全新建築。

其中有一棟大樓，二十層高,是現在中州的易大樓。

中州除了固定發放可以向城市中心兌換的糧食票外,沒有通行貨幣,基本都是以易。

大家手裡有閑置的資會去易大樓出售,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也會去那購買。

易大樓是中州最高的樓,對時的來說就是能撐起天地的龐然大,當時十分仰慕手腳利落的大人們。

那麼高的一棟樓,竟然半天就能建完！

現在想來，那本就不是憑人力沒什麼工就快速建造起來的大樓……

難道也是城市意志所為？

小破城藤蔓點，這就是城市意志的基本能力之一,沒有特別的地方。

他又有些苦惱地抱住雲琛手臂,他現在可以清晰地覺到自己有很多沒想起來的記憶，真想快點長大呀……

等他長大了，這些記憶就會一點點回來。

雲琛問：「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嗎？」

小破城搖枝條，表示不知，但他原本似乎是一個位於九州東部的城市。

「東部啊……」雲琛有些獃滯，中州在九州中部，末日前曾是九州腹地城市。

是怎麼一下從中部到達的東部呢？

鬼魅降世之時，九州東部最先淪陷，鬼魅群，倖存人類無幾，均已逃亡不同地域。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這裡鬼魅數量遠超九州，也如大人口中的危險。

雲琛握拳，在東部又如何，現在小日子不也過得很滋潤，於心中，再次激小破城和杜娟姐。

小破城要拉著雲琛進屋看。

雲琛走近時，這才注意到磚石房的形狀有些奇怪。

「這二樓……是不是了半邊？」

小破城：「……啊。」

他揚起藤蔓手舞足蹈地解釋，這是因為雲琛帶回來建造屋子的材料數量不夠，他只能使用城市能量加工原有的材料，沒法憑空變出材料。

城市意志幫忙建造時，也要遵循等價換的原則。

比起創造，他們能做到的更類似於組裝。

「那也很厲害。」雲琛進屋，地著能遮風擋雨的屋頂，從屋子這頭跑到屋子那頭。

小破城跟著一起跑，一人一城興地像兩隻主人不在家的哈士奇。

「窗戶誒！」雲琛把窗戶推開，叩擊上面結實的玻璃，「竟然還有玻璃，真是奢侈的生活。」

跑進城市像所在的房間，斷裂的樓梯已被修補，二樓新地盤也可用作日常使用。

二樓目前只好了一半，有兩個房間，很空曠，都沒門，看門框原來是木門，今天帶回來的木頭不夠，小破城沒法將木門一起裝上。

「我們現在有這麼多的房間，是時候劃分不同的功能區域了，小破城聽我指揮！」

雲琛往樓梯上一站，揮斥方遒，藤蔓立得筆直，宛如軍訓的學生。

「二樓做臥室，儲藏重要資，一樓日常訓練和做飯，我們先把城市像搬到二樓，行開始！」

完的計劃總是從第一步就開始失敗。

城市像無法移，花苞石像底下的藤蔓深深扎進地底，一直向下蔓延，不知深度如何。

一人一城沉默半晌，雲琛緩緩開口：「人不是失敗，就是在失敗的路上，問題不大，那就把我的床搬去樓上。」

說是床，其實就是幾片大葉子加上被褥。

小破城站在原地不。

雲琛回頭：「怎麼了？」

小破城扭扭，雲琛睡在隔壁，城市像每天都可以看見雲琛，可如果睡去樓上，那就看不見了。

雲琛見小破城不給回應，但藤蔓已經扭麻花，問：「到底怎麼了嘛？我們什麼事都要坦白地說，不可以瞞對方。」

小破城便說了。

雲琛嘆氣：「真拿你沒辦法。」

小大人地扛著被褥打算扔回原地，小破城卻突然攔住。

藤蔓擋在前，詫異去。

只見枝條在空中飛舞編織，不多時，一張騰空的藤蔓吊床出現在綠繭邊上。

有別於普通窄小的吊床，這是個大小正常的床，宛如一個被吊在屋的超大鞦韆。

吊床也像一個繭，上半部分鏤空如綠紗幔，作為床面的藤蔓則結實富有彈，比邦邦的樹葉加地面好上不知道多倍。

「這也是給我的驚喜嗎？」雲琛坐上藤蔓吊床，鏤空的床頂盛開小花，被藤蔓簇葉和花朵包圍，下的吊床慢慢搖晃。

高興地咯咯直笑。

媽媽說的話故事裡，公主為報恩嫁給只有一面之緣的王子殿下，為獲得王子寵，拜託一起長大的魔法師朋友施展魔法，無論是讓王子驚艷的華麗禮服，還是世間獨一的麗珠寶……

從小就認為公主和王子是兩個蠢蛋，一個只知道看臉，另一個只會貪財，靈魂趣味遠遠不及魔法師朋友那神奇的魔法。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親眼見到「魔法」。

看見綠繭里的城市像，雙眼笑得彎彎。

小破城微愣，旋即豆豆眼變橫線眼。

每一份送出的禮，都能得到如此熱的回應。

他很高興。

城市像散發瑩瑩白，芒似乎又強盛不。

*

*

雲琛起了個大早，頂著鬼魅猙獰的視線，若無其事地翻土準備種菜。

土混合「天然料」之後養了兩天，可以播種。

雲琛打算先種蘿蔔試水，沒怎麼種過地，空有一些印象中的理論知識。

記得蘿蔔相對於其他植來說，種下后不需要太多的維護工作，五周到十周可以收穫，一般適合在春天或者秋天播種。

雲琛選的這塊地位於磚石房出門后的右手邊，平時照充足，挖做畦，均勻播撒蘿蔔種子，再蓋上一層薄薄的土。

「一厘米左右應該就行了。」雲琛嘟囔，把蓋厚的土撥掉點，第一次蓋土不需要澆水，土也不能太厚，不然種子容易出不了芽。

完這些，回到屋，用自製工開始晨練。

一木兩頭串著石頭，就是杠鈴，破服里裝滿石頭又用繩子捆在上的則是負重，日常會帶著負重，能快速加強力量。

每當酸痛，訓練太累時，就會看一下杜娟姐的日記。

牢記「居安思危，積極面對」八字真言。

用完早飯，吃好餐后水果，天也亮了，鬼魅消失。

雲琛改變計劃，今天主要任務是往家裡搬廢墟垃圾，讓小破城把磚石房剩下的二樓蓋起來，順便再弄個石牆。

需要木材，混著鋼筋的水泥塊，磚塊，鐵料等等。

必須是混著鋼筋的水泥塊，或者是沾著石灰的磚塊，普通石頭缺建屋子的必要輔料，沒法派上用。

除非雲琛再專門弄一袋水泥給小破城。

附近廢墟能撿的東西都被撿走，建築廢墟最多的地方，則是三岔路那邊。

雲琛有些猶豫，藤蔓在手腕上纏，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天，決定明天就去那裡。

今天找到的材料建起了一部分圍牆。

圍牆兩米五的高度，看著就極有安全。

夜降臨，鬼魅按時出現，城市氣息的覆蓋範圍恰好卡著圍牆，比最初的時候擴大了一些。

鬼魅總是憑空就出現，讓人忍不住去想它們白天的時候會在那裡。

雲琛烤著鹿，之前們供奉送來的那頭，說：「我之前聽資隊說，白天會在一些大樓的房間角落裡，見到沉睡中的鬼魅，如果驚醒它們就會全軍覆沒。」

小破城趴在雲琛膝蓋上，建造建築需要消耗城市能量，也會讓他覺得疲憊，這樣待在雲琛邊，能讓他緩慢恢復能量。

聽見雲琛的話，他搖晃藤蔓。

先前白天去搜集人類品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在白天見到過鬼魅，只有晚上才會見到鬼魅，它們在建築里特別活躍。

雲琛托腮：「難道不同地域的鬼魅行方式不一樣嗎？」

想起來第一天到達這裡的時候，說：「你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嗎，那天天還沒有完全黑，鬼魅就出現了……」

小破城同樣疑，那天確實很奇怪，鬼魅比平時更加躁，但他想不到原因。

李杜娟鬼魅類型的日記影響，雲琛經常下意識想去思索鬼魅行的原因。

這些日子經常在磚石房觀察鬼魅，它們看起來近乎一模一樣，就算是能飛的羽擊，遊盪狀態時和普通鬼魅的差別其實也不大。

愈發地佩服李杜娟，只有近距離接過鬼魅的人，才能總結出鬼魅的那些行特徵。

而近距離接鬼魅的人，能夠活下來只有極數，兩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繼自己的媽媽后，李杜娟為雲琛心中第二位標桿。

想到媽媽，雲琛隔著服住裡面的項鏈，這段日子以來，第一次在小破城面前取出項鏈。

銀鏈條上懸掛一枚同的戒指，戒指轉，紅寶石在火映下熠熠生輝。

小破城一下變得神抖擻，枝條好奇地想要戒指，但想到那是對很重要的東西，他又收回枝條，沒有去。

雲琛著鏈條轉戒指，問：「你想聽我父母的事嗎？」

小破城知道對於人類而言，父母意味著不同的意義，但云琛偶爾只會提及的母親，很說到爸爸。

他還記得雲琛那天的傷心。

他猶豫著，想知道，但又怕雲琛再次不開心。

然而雲琛已經開始說了，似乎只是想要傾訴。

「我父母在大學認識，他們都是神京青律大學的學生，那是個很出名很出名的大學，在九州排名第一，按照末世前的說法，他們是高材生。」

「我媽媽小時候出過車禍，雙截肢，從小學開始坐椅，大家喜歡『小怪』，長大之後才好很多，但一直被當特殊對待，上了大學也是如此。」

「當時關係，每天都要去醫務室，見到了那個人。說那個人是唯一把當做正常人看的人，他不管看什麼人都是人。對方也很喜歡。」

「他們沒畢業就結婚了，但結婚沒多久，末世來了。他們從神京開始逃，逃到魯爾，逃到羽原，逃到千湖……最後在中州停下。媽媽說那個人總是把保護得很好，他們一路就像在探險，最後不得不在中州停下，是因為懷孕了。」

「2014年，末世第二年，懷孕了，懷上了我。」

「的懷孕是個奇跡，我的出生也是個奇跡。」

「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破城翹首期盼原因，但突然不說話了。

雲琛把項鏈放回服里，用樹枝把火苗挑大，過幾分鐘才說：「我16年出生。」

小破城不明白。

*

*

新的一天，雲琛全副武裝，向三岔路口前進。

記得三叉路口的方向，在認路這方面很有天賦，大多數地形和路，只要看過一遍就能記住。

三岔路口離磚石房有一段距離。

抵達那邊時，雲琛訝然，記得當時這裡沒有這麼大一堆建築廢墟。

小破城驕傲叉腰。

雲琛更加驚訝：「原來我逃跑時候聽見的那聲巨響，是你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