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後依舊炙熱，巖壁下是一片空地，沒有了樹蔭遮擋，明晃晃的刺得人雙眼發暈，皮也被烈日曬得火辣辣的刺痛。眼前一個個健碩的影半跪在地上，筆直的腰背一不，顯示著他們的堅持與決心。汗水和著一臉的塵土，在黝黑的皮留下狼狽的水痕，年輕的臉上那一雙雙曾經布滿冷漠、不屑，甚至是嘲諷的眼，此刻正滿懷著敬佩與誠懇直直地盯著。

而那一聲"頭兒"，也讓顧雲大意外與欣喜。這也表示，他們終於正式接納了！

顧雲雖是面無表，心卻不由得一怔，為這群年輕的小夥子所撼，知恥近乎勇，相比那些明明無知無能還妄自尊大的懦夫，這樣勇士樂於教授！

顧雲冷麵無語，眾將士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齊聲大吼道："懇請頭兒教授我們登峰之法！"

要死了！這麼大聲！！本來就是在山谷巖壁之下，他們的吼聲震得人心馳神晃，雙耳聾！

就在他們準備吼第三遍的時候，顧雲皺眉，上前一步，冷聲冷氣地說道："夠了！都起來，人的膝蓋是用來活的，不是用來跪的。以後誰再隨便下跪，罰蛙跳一千！"

眾將士對看一眼，頭兒這意思是願意繼續教授他們？看著眼前還跪在地上一臉遲疑的"木頭樁子"，顧雲忽然有一種好笑的覺，故作生氣地臉一黑，顧雲罵道："現在就想罰是不是！起來，這是命令！"

"是！"終於又開始咆哮了，眾將心下一喜，同時也趕從地上站起來，因為真的沒人想蛙跳一千下。當然，他們此時還不知道，因為他們的部力量太差，顧雲已經決定把蛙跳一千下作為每天的常規必備訓練。

顧雲走到葛驚雲面前，出手說道："繩子給我，你幫我抓住另一頭。"

"是。"

知道應該是要做示範給他們看，每個人都期待地等待著。

顧雲一邊將繩索綁在上，一邊說道："今天的第三項訓練，就是教你們如何利用自的力量和簡易的工，攀上這面大多數人都上不去的險峰。天下間，沒有一山峰是完全一致的，徒手攀巖對你們的能、協調和韌的要求極高，同時考驗著你們的判斷力、應變能力。不過你們放心，這些我都會有相應的訓練項目幫助你們提升，但是有一樣東西，是你們必須自己克服的，那就是——恐懼。這裡巖壁只有十丈高，還有保護繩保護著你們，而以後實戰中要面對的或許是百丈高峰，也不再有人給你們拉繩保護。那時，才是你們真正的考驗！"

對，就是恐懼，將士們心裡都很清楚，他們認為自己不行的原因，大多數都是來自於恐懼。再次抬頭看向巖壁，不人都握雙拳，暗暗發誓，一定要攀上這座險峰！

走到巖壁下面，顧雲看了葛驚雲一眼，葛驚雲將繩索在手臂上地繞了三圈，對點點頭。

"現在我示範一次，你們可以看看我選擇的路徑和你們有什麼不同，所用的技巧和作特點又是什麼。"說完，顧雲背過去，銳利的眼極快地掃視了一遍巖壁的結構與石壁特點，迅速選擇了一條最好的路徑開始攀爬。的速度很快，每一個作都是那麼舒展，每一個攀登點的選擇都是那麼準，輕盈的，強大的臂力，讓可以輕鬆地騰挪、跳躍，遠遠看去，一黑手矯健的在巖壁上穩如壁虎又矯似蒼鷹。

僅僅只是片刻，已經輕鬆爬到巖壁中央，下面的人在一陣呆愣之後，終於發出一聲聲驚嘆。

"哇！頭兒的速度好快！"

"太強了！"

"頭兒完全沒用輕功，真的全都是爬上去的！"

"是怎麼做到的？"

韓束始終站在隊伍的後面，一雙虎目也隨著顧雲一路向上，眼中的炙熱與他心中的激，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這樣的巖壁在行軍打仗中隨時可見，大多數時候軍隊都會選擇繞過去，萬不得已要強行攀越，自然是前鋒先行。無意識地，韓束的手緩緩上肩膀的舊傷，傷口早已經不痛，他的心卻時刻都在為那次的戰鬥疼痛。

那一次他們攀爬的巖壁比這個要高出一倍，就在他們上到一半的時候被敵軍發現，正如所說，敵軍向下扔了巨石，那一次他們傷亡慘重，他也為此失去了最得力的副手！如果當年他們也能有這樣的速度，也許早就已經到達山頂，也不至於死傷無數！

幽深炙熱的眼地盯著那個已經輕鬆下到巖底的子，臉上自信的鋒芒在烈日下竟是那麼耀眼，將士們眼中的崇拜與敬佩，毫不掩飾。看著這群躍躍試，忽然間信心滿滿的小將，韓束腦子裡忽然又想起了中午時提到的特種部隊，或許夙家軍中真的需要一支那樣的隊伍！

顧雲解開腰上的繩索，走向那群顯得有些過於活躍的小將面前。這群男人興個什麼勁兒，他們不知道，能這麼輕鬆地完這項任務，是因為從十四歲開始就喜歡攀巖這項運，後來進特警隊，經過系統的訓練之後才有今天這樣的果，他們要練習的還多著呢。

顧雲冷笑著勾起角，待會兒讓你們痛不生！看向沉穩的葛驚雲，顧雲說道："現在分兩組，葛驚雲，帶著你的小隊做攀爬練習，每個人都試一次，找一找覺。五人一組，注意安全。"

"是。"葛驚雲帶隊離開。

顧雲繼續說道："冷蕭，帶著你的小隊去做韌帶練習和引向上。"

引向上是什麼？韌帶練習又是什麼？眾將眼裡心裡全是問號，不過這次誰也沒有提出一句疑問。

顧雲自然知道他們不明白，這麼說只是為了讓他們了解的習慣用語。將他們帶到巖壁側面的層層蔓藤旁邊，顧雲指著最靠近的一名小將說道："你，出列。"

"是。"小將毫不遲疑地上前一步。

找了一條結實的蔓藤，顧雲說道："抓住上面的蔓藤。"

"是。"

用力一躍，小將地抓住蔓藤，一也不地吊著。

顧雲站在他邊，一字一句地教他，"現在慢慢彎曲手肘，將向上拉，直到你的下超過樹枝的高度再直手臂降低，回到開始的位置，這樣就算完一次。"

小將輕鬆地完了一個，眾人暗暗欣喜，還好不是很難，顧雲的下一句話又將他們打深淵，"六十個為一組，我要求做五組。"

心裡哀號四起，卻沒一個人敢回。

看著他們哭無淚的樣子，顧雲暗笑在心，角狡黠地一撇，笑道："至於韌帶拉訓練嘛——"

眼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顧雲抬手，指著在樹林里質疑道的男孩，異常溫地道："你，過來。"

"是。"男孩背脊一涼，害怕地了頭，但腳下不敢有一停滯，小跑到顧雲面前。

"接下來是韌帶訓練的第一項，就是劈叉！"顧雲指著他的，說道："前後分開，重心向下。"

男孩愣了一下，才作迅速地分開。

這劈叉嗎？顧雲拍著他的手，說道："向下！手撐到地上，上不許彎，腰背給我直了！"

手撐到地上？男孩艱難地將腳叉開，腰背不敢彎曲，指尖好不容易才到地，他的雙腳就筋一樣的痛。

"繼續往下。"顧雲不耐，這才到哪啊！離地面十萬八千里！選這男孩可不是故意想整他，這裡面他看起來最年輕，韌帶彈應該最好，讓他做示範就是為了能讓其他士兵更明白的要求，誰知道他這麼沒用。

還要往下？男孩的一垮，他真的筋了！在顧雲凌厲的目下，男孩又努力了一番，手掌好不容易全部撐到地上，他已經痛得快哭了，大道："真的不行了！下不了了！"

顧雲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讓他保持直立，雙手下——

"啊——"一聲慘絕人寰、無比凄厲的聲不嚇到了還在巖壁上攀爬的將士，顧雲也被嚇了一跳，才稍稍用了一點力，他就得比殺豬還慘！

男孩蜷著雙在地上哇哇，其他看著這一幕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夾雙。這，這也太恐怖了！

"閉！"顧雲狠狠地瞪了一眼還在不停著大的男孩。男孩趕噤聲，不過看他臉發白的樣子也知道，他真的已經儘力了。

"兩前後分開一條線坐在地下，這才算合格。"為了能讓他們了解作要領，顧雲雙腳前後分開，緩緩下，輕鬆地完了一個完的劈叉。

見鬼一般地盯著顧雲形一條直線的兩條，這些估計連死都不怕的將士全都臉發白，冷汗直流。

這這這——這是不可能的！

顧雲緩緩起，掃了一眼巖壁那邊，或幸災樂禍或暗自慶幸的人，朗聲笑道："不用看了，你們也要做！一個時辰之後，兩組換訓練項目，所有人都必須完我的要求，我給你們五天時間，完不的，我就親自幫他！"

"親自"兩字顧雲說得異常親切，所有人卻都同時打了一個寒戰。滿意地看著他們痛不生的臉，顧雲心不錯地笑道："好了，開始練習！"

預料之，山谷間鬼不斷，哀號四起。好不容易撐到日落西山，所有人都已經是雙臂酸、雙筋。但是即使是這樣，在顧雲"列隊"的時候，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列隊完畢。

"今天你們的表現，我不滿意，明天我不希看見同樣的況再次發生。明日卯時，樹林集合，聽明白了嗎？"雙手背在後，顧雲冷凝的眼劃過一張張疲累的臉，心裡還是心疼他們的，但是訓練才剛剛開始，他們離的要求還太遠，必須下心。

站直子，將士們咬牙回道："明白！"

揮揮手，顧雲說道："回營。"

在葛驚雲和冷蕭的帶隊下，隊伍居然是以小跑的方式往營地跑去。顧雲欣地微微一笑，很好，要的就是這種韌和不服輸的倔強。練了一天，給他們做了無數次示範，顧雲也有些累了，回過，就看見韓束居然站在後，一雙眼幽幽地盯著。

他還真的看了一整天！顧雲諷刺地笑道："韓前鋒今天很有空啊？"他不是不屑人練兵嗎？

這一次韓束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回諷刺他，沉穩的聲音問道："你需要多長的匕首。"

顧雲微怔，遲疑了一會還是回道："刀刃五寸，刀柄兩寸。"想起今天一早看見的短刀，顧雲失笑，要的是方便隨攜帶、巧實用的小匕首。

"好，我去準備。"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韓束轉就走。

看著那道健碩的背影匆匆離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顧雲角再次輕揚，軍營里的男人，還是蠻可的。

將軍府書房。

緻的黃花梨案幾上放著一盞微溫的清茶，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茶與原木的香味，修長的手指輕一子，緩緩放下，白子似乎佔了先機。長指再次起一粒黑子，卻久久沒有放下，棋盤上，黑白兩子博弈拼殺，而矮幾兩側，卻只有一道素白的影。

本該是清雅沉靜的畫面，被一道惱怒的低吼聲所打破，"刑部丟一個這種東西就算給我們解釋了換軍糧案啦？這分明就是找了個替死鬼！"

夙羽將手中一疊宗卷重重地往矮幾上一放，白瓷茶杯不住猛烈的力道搖晃起來，茶水灑了一桌。夙任放下手中的棋子，無奈地搖搖頭，羽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沉穩？

拿起宗卷看了一遍，夙任薄威揚，瞭然笑道："你稍安勿躁，這件事單嵐已經手了，不會這樣不了了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