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天還只是蒙蒙亮，樹林里，茂的樹葉遮擋了晨，更顯晦暗。五百人的長隊一路小跑前來，看那行進的速度和眾將的神面貌，遠遠不及昨天早上昂揚。隊伍跑進樹林，即使是灰暗的線下，他們也一眼就看見那抹讓他們昨晚咒罵了一整夜的影。

顧雲一臉寒霜，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時代沒有手錶，記時實在太不方便。而這群臭小子，還給磨磨蹭蹭的，害等了十五分鐘，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來早了。

隊伍剛剛站定，士兵們也發現了顧雲臉奇差，暗暗心驚不會又想出什麼折磨人的招數吧！

"葛驚雲、冷蕭。"冰冷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是。"葛驚雲和冷蕭上前一步。顧雲黑著一張臉，說道："從今天開始，每天訓練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你們的小隊，從這裡跑步出發，繞過後山再回來，時間不能超過一刻鐘。誰要是超過這個時間回來，中午不許吃飯！"

眾人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跑步而已，和昨天比起來，這實在是太輕鬆了。正當他們暗自慶幸的時候，顧雲忽然指著不遠黑黑地堆一座小山似的土堆，一字一句地說道："那裡有一些沙袋，每個人各領四袋，腰上兩袋，上兩袋，綁好之後立刻出發。"

昨天去校場的時候意外發現校場邊上堆著很多沙子，給他們做負重練習再好不過。

"是。"跑到小山前，才發現那是好大的一袋沙子，綁在上連都不方便，更被說跑步了，而且還要一刻鐘回來！果然是惡魔！將沙袋綁好，一行人晃晃盪地朝著後山衝去，誰也不想中午沒有飯吃！

看著他們有些稽的背影，顧雲低聲笑了起來，心總算天轉晴，斜靠著樹榦，顧雲等待著夙任給把東西送過來。夏天的太出來早，才一會兒工夫，已經過樹葉，地照進樹林中。就在顧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抹高壯得像小山一樣的影，背後跟著十來個士兵挑著七八個大木箱子，朝走了過來。

顧雲微微皺眉，韓束？怎麼會是他給送來！

走到顧雲面前，韓束朗聲說道："你要的東西。"其實他今天會來，其實是因為昨天那把劍，他有些好奇，劍如此酷寒，到底是怎麼做到毫無覺的。

打開一個箱子，裡邊堆滿了麻麻的兵，但是看清裡邊的東西，顧雲的眉頭再一次扭了麻花，"這些是匕首？！"

韓束掃了一眼箱子里的東西，也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匕首是什麼？"

顧雲酷酷地回道："太大了，我不要，拿走。"那能匕首？足足有五十公分那麼長，短刀還差不多。在戰場上，這樣的匕首已經是短兵了，因為不利於殺敵，平時用的也，整個兵房翻遍了，才給找出幾百把，居然說不要就不要！韓束惱得大喝一聲，"無理取鬧！"

顧雲直接關上箱子，懶得和他廢話。

"你！"韓束牙一咬。

顧雲頭也不回地冷哼道："怎麼，昨天沒有打夠，今天還想試試？抱歉，我現在沒空！"

手關節被韓束握得咯咯作響，後的小兵都屏住呼吸，難道——前鋒要對一個人手嗎？

這邊韓束一副快氣炸的樣子，那邊顧雲繼續查看著另外兩個箱子里的麻繩，對著僵直地站在一旁的小兵說道："繩子我留下，匕首拿走。"

小兵不敢，等著韓束下命令，久久，韓束一雙大手鬆了又，了又松，終於還是對著小兵揮揮手，小兵如釋重負，抬著幾箱匕首立刻出了樹林。

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韓束正準備拂袖離去，卻看見不遠，幾列隊形散，步履沉重的士兵朝著這邊跑過來，韓束臉立刻一黑，怒道："這些兵怎麼回事？速度這麼慢！"即使是新兵，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素質，什麼時候夙家軍里居然出來這些個渾水魚的東西！

顧雲斜睨了他一眼，冷笑回道："你綁著三十斤沙子跑十里地，也不見得有多快。"

韓束一愣，瞇眼仔細看去，的確每個人腰上上都掛滿了重重的大沙袋。瞪著顧雲，韓束大喝道："你這是什麼七八糟的練兵法？！"

這人的聲音就不能小點，震得耳直痛。懶懶地耳朵，顧雲好笑地回道："你若看不順眼可以立刻就走，沒人留你。若是有興趣看，也可以站在一旁，好好學學什麼才練兵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不要說廢話影響我練兵。"

顧雲囂張的樣子真的惹惱了韓束，一拍大，韓束賭氣地回道："好！我倒看看一個人是如何練兵的！"

這時，最前面的將士已經回到了原地，看見高大威武的韓束，立刻眼前一亮，恭敬又崇拜地道："韓先鋒！"韓束可是夙凌大將軍旗下最勇猛的前鋒大將，他們只在選夙家軍的時候遠遠地見過一次，近看之下果然更加威猛神武！

越來越多的將士回到樹林，原來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一看見韓束，立刻像打了一樣站得筆直。顧雲輕輕揚眉，冷眼旁觀著，這些臭小子！對著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這麼恭敬，看來是教訓沒吃夠！！

韓束虎目一瞪，大喝一聲，"列隊，練兵期間，不得多語。"

"是。"五百將士立刻全部列隊，站得整整齊齊。

韓束得意地微昂頭，看向顧雲，他以為會發怒或是愧，誰知對他悠然一笑，走到隊伍前，未見怒，朗聲說道："可以解下沙袋了。"

將士們這時才想起，真正訓練他們的是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人！解下沙袋，士兵們目不斜視，直直地盯著前方。雙手背在後，顧雲依舊語氣溫和地說道："今天的訓練項目只有三項。第一，抗擊打訓練；第二，格鬥技巧；第三，攀巖訓練。"

毫無意外地，一雙雙質疑與不解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顧雲一副好說話的樣子，角輕揚，說道："我是很民主的人，訓練之前，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問，但是開始訓練之後，我不希看到任何遲疑。誰要問的，舉手，我點到他，他才可以說話。"

顧雲環視了一圈，在平靜的眼下竟是無人舉手，好一會兒，似乎是鼓起了勇氣，一名年紀偏長的黑壯男子舉起了手。

顧雲看向他，說完："你。"

深吸了一口氣，男子朗聲說道："既然是練兵，你不教我們戰場搏殺之，或是行軍布陣之法，要我們這樣跑來跑去練習這些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東西，是何道理？"

他們不怕練兵苦，卻不想學些無用之，更不想半月後輸得那麼難看！這不僅是所有士兵的心聲，同時也是韓束的疑，剛才說的什麼三項訓練，從來就不是練新兵的容。

"第一，任何事都應該有針對和目的，這次為期半月的集訓為的就是夜襲之戰，戰場搏殺與行軍布陣並不是說不用練，只是不是這次集訓的重點；第二，我訓練的容，每一項都是為了提高你們單兵作戰的能力，讓你們能夠在短期適應夜襲戰的需要，為英中的英。"顧雲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不然也不會讓他們提問。要他們不只口服，而且心服！

顧雲誠懇而詳細的解釋，讓昨天被整得渾疼痛不已的男人們釋懷了一些。

韓束虎目微揚，和夙羽比的是夜襲？！好大的膽子，就是夙羽都未必能在半月把一群新兵練到足以應對夜襲的能力，何況是？聽剛才講得頭頭是道，他倒要看看要如何訓練這群新兵。

黑壯男子瞭然地點點頭，而後又疑地問道："那什麼是抗擊打訓練？我們不是應該學會如何攻擊敵人，難道還要學如何給人打？"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其他人都用點頭來表示自己的不解。

眾人都等著聽顧雲的解釋，誰知微微一笑，出手，對著黑壯男子輕勾食指，說道："你，出列。"

莫名其妙地走到顧雲面前，還未站定。顧雲忽然近，輕躍起，右手彎曲，用手肘狠狠地擊中男子頸窩。

"啊！"一聲慘，脖子幾乎錯位的疼痛讓男子痛苦地蹲在地上。質疑的訓練方法就要打人！新兵中不氣方剛的男人已經不了地雙手握拳，顧雲卻只是冷眼看著地上的男子，問道："疼不疼？"

"疼死了！"他的脖子快斷了。

半蹲下子，顧雲冷聲說道："我只打了你一拳，而且是赤手空拳，如果我連續出拳，或者手中拿的是棒甚至刀劍，只要幾下你就死了。別說保家衛國，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黑壯男子扶著脖子，慚愧地慢慢起站在一旁。

顧雲轉而面對全軍，繼續說道："對於一個軍人來說，你們要面對的對手能力有高低，當你面對一個極強的對手時，攻擊已經不是你的優勢。那麼保存實力，讓自己不至於那麼不堪一擊，消耗對手的能量，以圖反擊才是你們獲勝的關鍵。"冷漠的聲音並不高，卻讓這群剛剛還心存質疑的將士都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他們似乎都在質疑的決定，但是漸漸地，他們又發現，說的好像都有些道理。

第一次，冰冷的冷蕭居然舉手了，顧雲朝他點點頭，示意他說話。

"如何才能耐打？"攻擊可以有招式，耐打要如何練習？

顧雲眼眉一挑，笑道："這個待會兒你們就會明白。"

抬眼看向眾人，顧雲再次問道："還有沒有問題？"

這次沒有人蠢得再敢出聲。

"很好，現在開始進第一項訓練。"

砰——

砰砰——

一聲聲搏撞擊的悶響和著飛揚的塵土，樹林里是一副慘烈的景象。這時候冷蕭終於知道，顧雲剛剛角的那抹笑為何顯得如此詭異，以後越是笑得親切，他們就越要小心了！

偌大的樹林中，每一棵小樹前都站著兩個人，臉凄苦地咬牙關，正在用自己小去踢樹榦。一下又一下，即使疼得冷汗直流，也不敢哼一聲，因為還有比他們更慘的。另一側稍微平坦的泥地上，一個個健碩的影高高地縱躍跳起，卻是用後背著地。每一下都是後背狠狠地砸在泥地上，細細的石子被得嵌進泥里，地上竟是砸出了一個個淺淺的坑！

韓束一雙虎目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一幕，居然這樣練習他們的，若是長期這樣練下去，這一群人絕對是一副銅皮鐵骨！幽深的眼看向不遠的黑子，就站在他們中間，層層塵土中，看不出的表，但是那拔的姿確實地著凌人之氣。

半個時辰之後。

"停，休息一刻鐘。"

依舊是清冷的低音，對已經摔個半死的士兵來說，真是天籟之音。幾乎是同時的，所有人都一屁坐在地上，全已經痛到發麻的他們，現在真的有一種快死的覺。

看著坐在地上，乾裂、汗如雨下的小夥子，顧雲也不急著讓他們列隊，一臉輕鬆地笑道："抗擊打訓練將為你們這半個月的常規訓練，今天暫時練到這裡吧。"

聽了顧雲的話，不人臉都綠了，還在酸脹難耐，背後現在更是火灼一般的疼，今天才第二天，他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撐到半個月之後。還沒等他們哀悼完自己的命運，顧雲再次揚聲說道："列隊！"

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汗水和著泥土，每個人都像是從泥地里滾過一遍般，狼狽不堪。顧雲卻很滿意他們這個樣子，語氣也顯得輕快起來，"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格鬥訓練。學會了挨打，更要學會反擊，既然是夜襲戰，我們主要訓練的是無聲搏殺技巧。今天先訓練徒手近搏擊。徒手近搏擊包括很多，空手道、截拳道、泰拳、道、散打都是近搏擊的種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