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姜錦杞人憂天。

一則今兒逢集人多，走散不好找，柳葉又是第一次出門，姜錦也怕真走丟了，二就是憂了。孫老大夫昨天了傷，卻死活不說為何，姜錦雖然覺得應該不會是定南侯府做的，多還是有些顧慮。

而柳葉更是直接攪黃了定南侯府和□□的婚事，以王氏的格，只怕恨不得吃了柳葉的。

因此出門問了數個人，方有人說見個綠的姑娘往西邊走了。姜錦道了謝，先跟店家說了下，如果柳葉來了，讓等下自己，說完了，便往西邊找去。

現在柳葉在哪呢？其實柳葉正在找五穀迴之所呢。

說來也是湊巧，姜錦在店與賣布賣棉花的布莊砍價，柳葉站著無聊，便到門口看街景。

哪知道正好讓瞅見了七皇子的侍衛蔣二，柳葉還記得當時蔣二施以援手的恩，便想走過去道謝。

哪裏想到往那走，蔣二也往遠走，似乎有什麼急事，步履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過了。

柳葉這一走，就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偏也不知道是不是灌了點冷風，肚子疼起來，急著找廁所，也顧不得先回布店跟姜錦說一聲了。

不過姜錦找柳葉找的倒是很順利，大抵是柳葉長相還是比較有特點的，不僅有麻子，臉上還有幾道疤痕未愈，很快就有人告訴姜錦這個姑娘在找茅廁。

這年代已經有公廁了，而且這還是大梁都城，公共設施自然更齊備些，男分開，都有頗高的牆，窺是不著的。

當然再怎麼也，也比不上現代設施，畢竟沒有水馬桶，那味道還是很銷魂的。姜錦便尋了個不太遠的衚衕門口等著，那是上風，聞不到臭味。

因為後面沒有店鋪，衚衕還是比較僻靜的，柳葉一時從那「公廁」出來，都沒看到姜錦，還是姜錦朝招手，柳葉才朝走過來。

想到之前虛驚一場，姜錦便忍不住埋怨柳葉道，「你便是要如廁，也該先跟我說一聲才是。」

「其實是因為看到蔣二公子，我本來想追上去道個謝的，沒想到人走的快，還沒等我追上，就走沒了。」柳葉最敬畏姜錦，解釋完了，還是小心機的轉換了一下話題，「姑娘，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

姜錦被一提醒，果然似乎約聽到有什麼靜，就在巷子裏面，似乎有些悉悉索索□□聲音。

姜錦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巷子裏面走，柳葉卻有些踟躕了，「別有什麼麻煩。」

「還是去看看吧。」

姜錦了袖口，裏面藏了個小切葯刀，是上次租房遇見地后才開始帶的。

如何不知道可能是個麻煩，但是這人有的時候，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至姜錦怕自己日後想起來後悔。

柳葉見姜錦這麼說了，便也不再遲疑，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不然也不會幫助當初的姜錦。

兩人悄聲走過去，不想卻看著個中年婦蹲在地上，拽著一件男子外，被有些碩的半遮住的好像是個人。

饒是姜錦一向正派，也不免想起了男私之事，譬如衚衕「野戰」之類的。

「走吧。」

姜錦稍微有些尷尬，輕輕拽了一下柳葉的袖就準備往外走，不想那中年婦人卻突地站了起來。

「可不幹俺的事，這人已經沒氣了，俺只是看人死了，可惜那服，上好的綢服，能當好幾兩呢。」

那婦人說的含糊，姜錦還不解呢，柳葉眼尖，看著地上躺著個半大孩子，那婦人已經把孩子上的服都給剝了去，只留了一條白中。

「那人是死了嗎？」

「原來如此。」

便是死了，也太過分了，姜錦橫了那婦人一眼，忍不住仗義執言了一回。

「人都死了，你還剝死人服，也不怕人纏上你？」

那婦人見姜錦瘦弱，柳葉也不太高大，之前的心虛也散去大半，把那綢服一卷，蠻橫的道，「怎麼得，你還想管這閑事不？死的又不是你姘頭！」

姜錦被中年婦人這撒潑的樣子給氣著了，還沒說話，柳葉先氣炸了，「怎麼的，我就管這個閑事了，你還能怎麼著？」

婦人挑了挑眉，開始捋袖子，「老娘吃過的飯比你個黃丫頭吃過的米都多，我家就在這附近，帶把的就生了四個，你還想怎麼著？」

姜錦見狀不好，忙道，「那服，你拿著就拿著了，只是這人溜溜的躺著多不好，還是個半大孩子呢。大姐若有穿不著的舊拿出來一套，與他穿上，也省的他晚上來敲你的門不是？」

姜錦這話說的讓那婦人有些猶豫了，當下的人都還是比較講究迷信的。

那婦人心想，自己剝下來的這服可不是尋常的綢，著是又順又又垂，還是冬，在當鋪怎麼也能當個五六兩，更難得的是服上還有塊玉。從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連幫傭的主事隨帶著，如珍寶的你玉佩也遠不如這個好看啊，怎麼也得值個百八十兩的。

憑空得了這麼一注大財，便是拿出一套半套的破服又如何？也免得半夜鬼敲門呢。

「我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你等下，我拿去，我三兒子與他量倒是差不多。」

那中年婦人果然走了兩步，進了附近個黑漆門，只是等找服的時候，卻又捨不得那些看著還好的，倒把他家老大曾經穿過的，一件已經舊的不行，補丁摞補丁的夏衫給翻了出來。

出來了也不給那孩子穿，只扔到地上，就回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柳葉氣的喝罵，「這樣喪盡天良，好生不要臉！等著天打五雷轟吧！」

姜錦卻默默的拿過來了那破服，準備給那半大年穿上。

心裏有些兔死狐悲的難過，口堵得難，卻又哭不出來。

前世里，也是被人棄的，差點被凍死，將死未死之際，被人救了，送到了福利院才長大……

這孩子，看著還不到十歲呢，長得俊秀非常，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穿著也好，家長豈不是心疼壞了？

等給他換了服，姜錦便準備去報，好歹想法給這孩子找回份，即使他已經死了。

「不對，死了？」

姜錦本來一面默默地難過，一面給那年穿服，然而就是想到死這個字的時候，正好給年扣扣子。

指尖在年細修長的脖頸側過，脈搏輕微的跳了姜錦的末梢神經……

等等，脈搏？

死人，怎麼會有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