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蘇拿起桌子上的沙開始發獃。

【對不起宿主，是系統給你添麻煩了。】系統的智能程序告訴它，是它私自簽下合同的行為造了蘇和家人的困擾。

【為了補償宿主，使宿主能維持生活所需，系統決定，每賣出一個商品，宿主可提1%，其餘99%將會作為承包費還款，由本系統匯到承包合同對應賬戶。】

【待承包費結清后，所有收歸宿主自由支配，系統不再介。】

688的百分之一，就是6.88元，每天二百個，就是一千多塊錢。

一個月就是四萬多塊，這聽起來可不像是個剛畢業大學生的工資。

蘇勉強被激勵，但還是提出最現實的問題：「你說的再好聽，那也得我能把沙賣出去啊。」

【宿主不試試怎麼知道賣不出去？】系統自信反問。

「淘寶的沙什麼價格，我又不是沒給你看過，差得太多，我覺賣出去我會有負罪，有種坑人的覺。」蘇坦言自己的。

【系統出品，必屬品，黑科技產品豈是當前科技水平可以比擬的？】系統不屑。

蘇想起來，系統曾說過自己是黑科技製造系統，從新手大禮包里出來的設備製造的也是黑科技產品。

反覆查看時沙，蘇還是沒發現它黑科技在哪裡，有什麼用途。

看來只能先把它當做是造型的擺件來賣了。

打定主意后，蘇拿出手機，對著沙和包裝拍了幾張照片，湊九宮格，發到朋友圈裡。

跟著九宮格圖片一起發出的還有一段文字：【時沙，星塢科技製造，單價688.00元。】

態發出去不到十分鐘，就刷新出幾條評論。

【哇，好漂亮的沙啊。】

【星塢科技？是你新職的公司麼？】

【688元一個，好貴呀，是小眾設計麼？在網上沒搜到這個牌子誒。】

【想不到蘇部長竟然有淪落到當微商的一天，呵呵。】

最後這個回復略微怪氣，是學生會裡的別系同學，蘇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過對方，每次說話都是這樣的調調。在學校時有公事需要保持聯繫，現在大學畢業大家各奔東西，蘇當即不慣著的刪除好友，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就你話多，」嘀咕一聲，蘇嘆氣。

回想自己高考填報志願時對著眾專業千挑萬選，那時候的蘇確實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微信朋友圈裡發賣貨廣告。

生活不易，蘇再次嘆氣。

被現實打擊的頹廢一會兒，蘇很快被聊天框蹦出來的未讀消息轉移走注意力。

康大狀：滴滴滴。

康大狀本名康壯，是法學院的優等生，『康大狀』和『蘇部長』一樣，都是同學們起的昵稱，兩人因在學生會任職而認識，離校前已有小半年沒有聯繫。

Susu：滴滴滴。

康大狀：蘇部長，你朋友圈發的那個沙是打廣告還是要賣的？我朋友馬上過生日了，我正愁生日禮怎麼選，這個沙很好看，一定會喜歡。

兩人在學生會一起共事幾個學期，蘇聽康大狀說起過自己的朋友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很深，大學畢業就要訂婚。

Susu：是賣的，688元一個不包郵。

這麼貴的沙竟然還不包郵，蘇強烈譴責自己三秒鐘，還是把消息發送出去。

要怪就怪系統吧，0星宿主沒有人權，一單6.88元的提，本不足支付運費。

好在康大狀是個爽快人，直接發來收貨地址和轉賬。

康大狀：地址填這裡，快遞選順到付吧，大後天就是生日。

如果沒有蘇這個朋友圈發的時沙，康大狀大概會在朋友生日當天領著人逛商場現挑現買，那樣雖也還好，但終究缺了送禮的儀式和收禮的驚喜。

【688.00元已收款。】

Susu：OKK，明天就去寄。

有了這個開門紅，蘇重拾信心，放下手機，起出門。

*

剛走到爸媽的房門外，蘇抬手正要敲門，就看到門從屋裡面打開，蘇媽正要往外走。

的手裡還拿著幾張……存款單？

「進來吧，」看到蘇，蘇媽抹了抹眼睛，讓孩子進屋。

看著媽媽紅腫的眼睛，蘇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媽，爸，對不起，我……」

「是爸爸不對，」蘇爸沒讓蘇繼續說，「你是爸的孩子，爸應該像你那樣相信你，而不是拖你後。」

蘇爸抬了抬下，給老婆使了個眼，「給。」

蘇媽把手裡的存款單遞給蘇：「這是我跟你爸的全部積蓄，你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有啥需要的就買，別虧著自己。」

「這事，爸媽支持你！」

晚飯的時候，面對滿屋子指責的視線，蘇沒有哭。面對殷切的期盼，蘇也只是紅了眼睛。

但是這一刻，爸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的眼淚就那樣掉了下來，毫無預兆。

一家三口冰釋前嫌，蘇又講了些這學期在學校發生的趣事，才起回臥室。

蘇的臥室門外，大伯和小叔站在那裡，似乎在等蘇回來。

「跟你爸媽說開了？」大伯父先開口。

蘇眼睛還有點腫，點點頭：「嗯。」

「我和你小叔商量了一下，既然這沙漠你承包下來了，咱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這是大伯家的一點積蓄，你先拿著用。」蘇大伯從兜里掏出來一卷薄薄的存款單。

「小叔這裡也有點，你小娥姐結婚的時候帶走些嫁妝，叔這裡剩的不多，你別嫌，」蘇小叔從兜里也拿出個存摺。

蘇爸雖然是家中老二，但蘇卻是姐妹三人中最小的那個，小叔的孩子蘇娥，是蘇的二姐。

對著兩個抬到面前的糙大手，蘇鼻頭髮酸，把存摺和存款單推了回去。

「謝謝大伯和小叔，但是這錢我不能要。」

「昂昂馬上要上兒園，花銷越來越大，大伯父你比我更需要錢。」昂昂是蘇大伯兒的孩子，今年已經3歲半。

「小娥姐前段時間還跟我說打算跟姐夫要個孩子，小叔你這錢我也不能收。」與蘇娥通話的時候，蘇還沒被系統綁定。

家家都有孩子，孩子還會有孩子，一代養育一代，工資還是那些工資，花銷卻越來越大，蘇說的事比那不著的四個億更現實。

大伯和小叔被勸的收回手，低頭沉默一會兒，又抬頭不放心的叮囑：「那你有什麼需要的千萬要跟大伯小叔開口，什麼時候都別忘記咱們是一家人。」

「我知道的，謝謝大伯父，謝謝小叔，」蘇嗓子好像有東西被堵上，聲音有些啞。

「謝什麼，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大伯父臨走的時候，還跟蘇道歉：「你大伯母那個人就是刀子豆腐心，平時最疼你，今天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嗯嗯，」蘇點頭。其實大伯母的話說得都對，雖然承包沙漠並非蘇本意，但合同名字寫了『蘇』二字，等到被追還款的時候，蘇家人又豈會坐視不管？所以大伯母的心，蘇理解。

「是我對不起大……」大伯父搖了搖頭，讓蘇咽回了後面的話。

回到房間后，蘇把沙端正擺放在床頭柜上，翻來覆去研究，也沒發現到底哪裡黑科技。

昨天趕了一天一夜的車，今天又忙活一大白天，困意襲來，蘇漸漸睡去。

*

翌日一早醒來，蘇的微信里有上百條未讀消息，把嚇了一跳。

消息都是大學同學們發來的，有些是詢問新發的朋友圈是怎麼回事，有些是打聽現在做什麼工作，還有些人，是跟康大狀一樣，對時沙表示出了購買意向。

打起神，按照消息發送時間，蘇挨個回復起來。

吃完午飯的時候，蘇已經在微信里售出10個沙，就等著去縣裡寄快遞了。

「你要去縣裡？丁老太太家的兒子下午要去縣裡，我去說說讓你搭個乘車，」中午的飯桌上只有祖孫兩人，聽說孫想去縣城，蘇幫忙琢磨辦法。

丁家的兒子名丁大，從小是看著蘇長大的，聽說蘇要去縣城，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坐著托車，帶著安全帽，蘇一手抓住車子，一手拎著裝滿沙的袋子，被車速帶起的大風吹得瑟瑟發抖。

二十公里的土路，騎托車用了半個多小時，蘇被顛的屁發麻，下了托車好一會兒才站穩。

「顛難了吧？回去的時候叔慢點騎，」丁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糙慣了，每次來縣裡都風馳電掣的騎，剛開始還記得減速，到後來順手了完全忘記後座上還有個娃娃。

「謝謝大叔，那我先去寄快遞了，」有免費的車搭，蘇哪好意思挑剔，趕跟人道謝。

「，等我辦完事給你打電話，」扣下頭盔擋風，丁大比了個『6』在耳邊晃了晃，然後腳一瞪，油門一擰，留下一地尾氣。

雖然系統再三強調這些沙不會在運輸途中摔壞，但蘇還是不放心的讓快遞員多包了幾層泡沫紙。

回到家，把快遞單號發給各位同學后，蘇發現，自己剛剛收到六千多塊錢的微信餘額，只剩下了68.8元。

「你可真有效率啊……」不用多想，這一定是系統乾的。留下來的68.8，就是賣出去十個沙的『提』。

系統只當蘇在誇它，坦然接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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