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過,窗外日漸歇,沈呦呦也結束了半日的修鍊,決定休息一會。
帶著融融暖意的風自窗進來,吹得上的很舒服,索爬上窗檯,仰著小腦袋吹風。
「呦呦。」
謝知涯的聲音自屋門口傳來,「我要去洗劍池一趟,你可要和我一起?」
似是知道喜好出去溜達,近些日子,小仙君每逢要出門,都會來問問要不要一起。
「要!」
沈呦呦高興地應了一聲,利落地從窗臺上跳下來,歡快地朝他跑去。
看著蹦跳過來的小球,謝知涯笑了笑,彎下一點子,讓順著自己手臂攀上肩頭。
待在肩頭立穩后,才往外走。
外邊天上佳,氣溫很是宜人,選擇這會出門的人並不。
他們到臨洗劍池時,池邊已經圍了七八個弟子,其中幾個弟子似乎是與謝知涯相的,一見到他便揮手招呼。
謝知涯笑著一一回應,順便將背上佩劍解下來,將之浸池中。
玄天宗弟子大多使劍,而尋常佩劍在修鍊打鬥中難免磨損積垢,須得定期保養。
這洗劍池便是開設給所有弟子的一養劍場所。
不過,由於養護效果並不算好,來這邊洗劍的都是些家不太厚的普通弟子。
謝知涯剛將劍沉池中,便有個弟子走近來和他搭話。
簡單問候兩句后,那弟子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低了聲音道:「知涯,我有樁事要和你說……」
說著,那弟子又看了看左右,才神張的道:「孫睿,就是老針對你的那個,死了。」
謝知涯手上作一頓,順應著出震驚的神。
聽到話語中的「死」字,沈呦呦也是一愣。
「死了好幾日了,昨日才傳出消息來。」
那弟子發抖般地搖搖頭,「據說,他是全經脈斷裂而死,可詭異是,他上的都被幹了,整個人幾乎被凍了塊冰雕……」
干?冰雕?沈呦呦腦中閃過什麼,卻沒能捕捉到。
「刑堂的人來看過了,現場卻未尋到半點行兇痕跡。」
說著,那弟子打了個哆嗦:「可似這般詭異的殺人手段,正是…正是……」
「正是魔修的行事風格。」
謝知涯接過他的話頭,面也肅穆了些。
魔修二字彷彿一道驚雷劈下,讓沈呦呦腦子瞬時清明過來。
想起來了!
這不正是原書中一段極重要的劇嗎!
宗門大選前後,玄天宗多出現弟子離奇死亡的事件,死者皆是流盡、凍結冰而死,而行兇者來去無蹤,行跡不定,頗引得宗修士一番恐慌。
後來,還是夜九設計,抓住了個假兇手,才平息了恐慌。
而那真正的兇手,卻是書中的終極反派——魔域之主,一個晴不定的大變態。
這大反派年紀不大,一修為卻高得嚇人,行事更是古怪不已。
起初,他還只是偶爾在玄天宗搞點事,後來卻像是發了瘋一般地針對夜九和蘇若雪。
說是針對,其實更像是一種折磨。
有好幾次明明快要把兩人弄死了,他卻偏偏在最後關頭拂袖離去,沒真正把人摁死。
就如貓戲老鼠一般,看著那「小老鼠」在爪下拚命掙扎。
快要斷氣了,就松一點爪子,待緩過氣了,就又狠狠扼住。
以此為樂。
屬實是變態得很。
而這位反派雖然殘暴,殺人如麻,卻偏生有些潔癖,並不喜腥場面。
這冰雕殺人,不必說,定然是出自他的手筆。
那弟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總之,這只是猜測,如何,還要待捉到兇犯才知道。」
他將這件事說給謝知涯聽后,看著謝知涯變得凝重的神,心頭莫名舒了口氣。
「掌事擔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要知者保,不要將此事傳開……」
那弟子叮囑道:「我只和你說了,你可別再和別人說啊。」
沈呦呦:「……」
就這麼個保法,估計這會全宗門都知道了吧。
……
洗完劍回到居所的時候,已是暮微沉。
謝知涯隨手將劍放在桌上,便走至桌案竹籃邊,讓沈呦呦平穩落進去。
窗外照進半縷暖夕,落在上淺淺的一層焦上,泛起一點瑩潤的澤。
謝知涯手撐著窗檯,細細端詳了一番,出笑容:「呦呦上的傷好的很快,過幾日應該就能恢復得和從前一樣了。」
新的長得很快,過幾日將那些燒焦的都剪掉,就又是一隻好啾啾了。
沈呦呦現在倒並不很擔心自己,畢竟現在龍傲天還未氣候,原劇除了弄出點心絞痛,就範,其他的也奈何不了什麼。
擔心的是小仙君。
原書中並沒有說明,那反派魔君為什麼會喜歡來玄天宗搞事,又為什麼要殺那些宗弟子。
可變態行事,本來就沒什麼規律。
那魔君武力值又高,修真界中幾乎難覓敵手,連為天道寵兒的龍傲天和瑪麗蘇都在他手下盡折磨,他們這些普通人,還是避遠些的好。
想到這,又見謝知涯似乎要轉離去,沈呦呦連忙踮起腳,用小翅膀拍他。
謝知涯停下作:「呦呦還有什麼事?」
沈呦呦點點頭,有點扭地道:「我是想說,你這幾天一點要小心一點,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不要和不悉的弟子說話,不要……」
原本還想說,不要和別人發生爭執。
可話出口的瞬間一想,小仙君就不是會爭吵的人,於是就卡了殼——
說的這些叮囑,好像都有點廢話的覺?
沈呦呦揪揪腦袋上的,苦苦思索自己能出的建設建議。
如果是,遇上那個變態魔君,會怎麼辦?
在快被自己揪禿的瞬間,腦中靈一現。
急聲道:「還有還有,如果真的不幸遇到魔修,要傷害你,你千萬不要和他打架!」
謝知涯眼中閃過笑意,面上卻作出一副疑模樣。
沈呦呦繼續道:「你直接轉就跑,如果實在跑不掉的話……」
猶豫了一下,顯然也不太確定:「就直接跪認輸,順便……誇誇他?」
畢竟在原文描述里,那反派魔君古怪,雖然很變態,但也不是嗜殺之人。
面對一個直接投降認輸、態度還很好的普通弟子,應該不至於非要下殺手吧?
謝知涯似乎很不解:「可我們作為正派弟子,不應該以降魔除惡為己任,怎麼能屈服於魔修?」
「不。」
沈呦呦搖搖頭,神鄭重,「跪認輸,並不意味著是向魔修屈服,而是對生命的一種珍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丟了命,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沈呦呦諄諄善:「有時候,適當的退讓也是一種智慧……」
謝知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有些被說服了,可卻還很猶豫:「可我從來沒有向誰認輸過,並不懂該如何做。」
這個不難。
沈呦呦雖然沒有實踐過,但卻有著富的理論知識。
見小仙君願意試著學習,想了想,道:「就假如你是魔修,我是你,然後我們到了……」
接著,謝知涯便見眼前的小球撲通一聲栽倒在了窗臺上,當場給他表演了一個跪。
——「你太厲害了打不過我認輸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哧。
謝知涯聽見了自己的笑聲。
不是平日那種克制的輕笑,而是一種抑制不住、自腔迸發而出的笑。
他角眉梢儘是綳不住的笑意,連扶著窗檯的手指都在微微。
而沈呦呦做完這一番表演,吭哧吭哧地站起來,正想要說點什麼。
「呦呦。」他喊。
沈呦呦仰起小腦袋:「啊?」
「不要在魔修面前這樣做。」
他神極認真,一字一頓地道,「會被抓走,然後關起來的。」
沈呦呦:哈?
著小球呆愣愣的神,謝知涯角上彎,沒有再多說,而是抬起手,在頭頂輕輕了。
伴隨著微醺晚風,沈呦呦聽到他說:「你不會需要向任何人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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