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嫌棄，但謝知涯並沒有真的掐死。

他面無表地盯著看了一會，耐著子又問了一遍：「在境中，為什麼要救小仙君。」

說著，他出左手覆在脖頸上，彷彿要是再磨蹭不說，就會擰斷的脖子。

而在換了個問法后，沈呦呦開口了。

於迷魂之中，說起話來語調有些含糊，好在吐字還算清晰。

沈呦呦：「每一個好人都是大熊貓，要好好珍惜才行……」

謝知涯：？

他一時愣住，覆在脖頸的手也一松。

而沈呦呦還在嘟嘟囔囔：「所以，小仙君這隻大熊貓就由我來守護……」

秀的眉蹙得愈發厲害，謝知涯也愈發覺得迷。

大熊貓？

縱然他一向自詡見識廣博，可卻從沒聽說過什麼「大熊貓」。

不過，這聽著像是某種妖的名號。

謝知涯瞭然，這隻羽族崽大概是把他誤認作了某個親呢族群的同胞，才會捨相救。

得出這一能夠說服自己的結論，他心底卻升起一種古怪的失落。

「哼。」他冷笑，「也就只有崽才會這麼蠢。」

人類修士間爭鬥紛繁，可妖族各族群的爭鬥也不。

這隻崽也是傻，居然願意用命去救別的妖。

若非他一時興起將帶了回來，這種智商的妖在鴻蒙境里恐怕也活不大。

不過，先不論這隻妖蛋救他的事。它在鴻蒙境中出現的時機也很是古怪。

它被大刺刺地放在一塊醒目的平地上，邊沒有任何遮蔽和陷阱，彷彿就是想讓弟子們將它帶走

——這其中必還有。

這樣想著，謝知涯又問：「你來玄天宗是想要做什麼？」

嚷嚷完前邊一句話，沈呦呦聲音又低了下去：「……打死……傲天……「

在說出傲天兩個字時，謝知涯面微凝，旋即冷笑：「果然如此，你們妖族倒也是有膽識。」

「只是，要殺岑敖天那個老東西，憑你，恐怕是辦不到的。」

他有些嫌棄地瞥了眼還在不安分的球，將原本抬著的手放下。

失了法控制，沈呦呦從半空中啪唧掉進了竹籃里，還在布墊上很有彈地蹦躂了一下。

「罷了，誰讓我是好心的小仙君呢……」

著睡得極香的沈呦呦，謝知涯角勾起一抹笑意，「幫一幫你，也無妨。」

若是妖族派進玄天宗的細，他倒是很樂意掩護一二。

「所以……剛才的答案，你聽到了嗎？」

他喃喃低語，聲線微啞，像是在說給某個人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而屋中並無其餘人，回應他的也只有一片死寂。

謝知涯抬眸看向窗外，天如覆墨，將星月的輝盡數遮蔽，頗有幾分風雨來的抑。

見著這景況，他臉上剛聚起的一點笑意，也很快消退去。

畢竟，他也很想知道，在這滿口仁義道德的玄天宗，還能挖出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下一瞬，他形一，便化作了一陣黑霧，消散在了黑暗中。

===

沈呦呦做了個很疲憊的夢。

在夢裡了極厲害的神，實力高超，威武霸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雄霸一方，將龍傲天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平日里喜歡用鼻孔看人的龍傲天在面前抖得像個鵪鶉，哭唧唧地求饒：「呦呦仙子行行好，我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

暢快地大笑了三聲，然後從夢中醒過來。

沒了。

的霸業，的武力值，面前跪著求饒的龍傲天，全沒了。

而自己彷彿被人打了一頓，渾上下無不疼。

沈呦呦陷了短期自閉狀態。

直至小仙君走過來，輕聲叮囑：「我去務所取些東西，你就乖乖待著，不要跑。」

才回過神來，連忙跳出竹籃，他的擺，赧地道：「我也想去。」

……

走在道途上，沈呦呦按耐不住好奇，四瞄著。

縱然是個對山水風景沒啥興趣的，可還是要由衷地嘆一句——真！

蒼翠山巒掩映在薄薄的霧靄中，正逢春來之時，林木繁茂，樹冠蔥蘢，宛如大塊的綠翡翠。

而此時立在謝知涯肩頭，視野極佳，欣賞著如此景緻，竟然有點出來春遊的覺。

嗅一口清新空氣，上的疲憊彷彿都退散了大半。

正當高興到要哼起歌來的時候，卻聽見謝知涯問：「昨日的靈米你可吃得慣？」

說起昨日的靈米，沈呦呦下意識吞咽了下唾沫，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在昨日之前，不會想到世界上竟有靈米這樣的味。

脆生生，香噴噴，嚼起來嘎嘣脆。

原本不願意吃生米的沈呦呦勉強嘗了一顆——

嗚嗚，真香！

嘗到滋味后，忍不住多吃了些，結果撐得慌，在竹籃前晃了好幾圈才舒服點。

「是嗎……」謝知涯似乎是輕笑了一下，「那就好。」

……

務所是一座碧瓦青牆的建築群，不斷有弟子進出，但人數並不算多。

絕大多數弟子，若非急需，大半年才會來一次。

謝知涯取出枚青碧令牌，在門口法陣上刷了一下。

待法陣煥發出芒，才了門。

一門便是條長長的走廊，長廊盡頭分叉向好幾間房屋，他們進了靠左的那一間。

這一間里的什都是面向靈的，裡面不過零星一二人，一個穿著棕裳的男子坐在門邊的櫃檯后，正手撐著下打瞌睡。

四面皆是高櫃，櫃格上擺滿了玲瑯件，件都散發著淡淡的暈，整格局有點像現代的零售店。

謝知涯領著沈呦呦走向了一高櫃。

走近來看，沈呦呦才發現那暈實則是類似玻璃罩子的存在，極妥帖地覆在件上。

而放眼去，那被罩住的件無不流溢彩，看著就價值不菲。

沈呦呦也恍然意識到，這裡的東西，恐怕是要花錢才能買到的。

修真界通用的貨幣是靈石，一種亮晶晶蘊有靈力的寶石。

回想了一下小仙君頗為樸素的居所，瞬時擔心起來。

給買東西，會不會花掉他太多靈石？

「呦呦。」謝知涯含笑指著一張緻的小床，「這個你喜歡嗎？」

小床模樣甚是巧，床頭和邊欄上雕刻著雅緻花紋，上邊蓋著似鵝羽的絨毯，還有兩隻胖乎乎的靠枕。

可以想象，在這樣一張床上睡覺會有多舒服。

沈呦呦著床上看著就很和的毯毯，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可隨之，就看見了一邊標明的價格——二十靈石。

據書中描述，十個靈石就能買一顆養氣丹，二十靈石對於小仙君這樣的普通弟子來說，應該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了。

思及此，沈呦呦堅定地搖搖頭：「不喜歡。」

這樣拙劣的演技，在謝知涯眼中本無所遁形。

謝知涯笑了笑，彷彿真的相信了不喜歡，又指了邊上另一張床：「那這個呢？

這張床看著沒那麼華貴，但卻很可，沈呦呦有些心。

可再看價格——十靈石。

等於一顆養氣丹。

扭過頭去，忍痛搖搖頭：「不好看。」

接著，又連著看了好幾張漂亮的小床，可它們的價格卻都高出了沈呦呦的預想，所以只能一一忍痛拒絕。

謝知涯似乎犯了難：「那呦呦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價比高的……沈呦呦差點口而出。

可這樣說，小仙君一定會察覺是因為貴才不想要。

想了想，小聲道：「我覺得你給我準備的那個小竹籃就很好啦，我昨晚就睡得很香。」

竹籃雖然不算太舒適，可昨夜卻睡得很好。

「所以，不用另外再買新的了。」

見寫滿了認真的小表，若非剛才瞥見了看向那幾張小床時發亮的眼神，謝知涯只怕真的要信了。

看不出來，這妖崽還懂事。

他低低笑了一聲，心裡愈發覺得有趣。

……

一路看下來，沈呦呦簡直要對這務所的價到絕。

扯了扯謝知涯的領子，剛想說要不咱們回吧，便聽見謝知涯問：「這些都不要的話，那呦呦有什麼想要的嗎？」

聽得他話語里的關切，沈呦呦也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要，好像確實顯得有點難伺候了……

腦中靈一閃：「我們可以買億點點靈米嗎？」

米面這些東西，總不至於還這麼貴吧？

謝知涯眸閃了閃，領著到了品質最優、價格也最昂貴的特級靈米區。

看著一譚澤晶亮的靈米，沈呦呦歡快地撲哧了下翅膀，心登時大好

——直到看到了邊上小小的價格標：二十靈石/斤。

！！！

怎麼會這麼貴？

沈呦呦回想起昨日自個大快朵頤的模樣，瞬時有點後悔。

這麼看來，昨夜豈不是啃掉了□□塊靈石？

一瞬間，心痛到無法呼吸。

「呦呦。」

聽見呼喚，努力從沉痛的緒中走出來，順著過去，卻見謝知涯拎著一大兜靈米，正笑著問：「這些夠不夠？」

看著那一大口袋的靈米，沈呦呦彷彿看見了無數的靈石在發亮。

而謝知涯見沒回答，又要往裡面裝。

這還了得！趕忙道：「夠了夠了。」

小聲嘟噥：「這太多了。」

謝知涯微笑：「可我看呦呦昨天吃得很香，應該是很喜歡的。」

沈呦呦：「……」

偏過頭，不去看那白花花的靈米，昧著良心道：「我昨天只是好奇罷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吃！」

「可呦呦還要長啊。」謝知涯似乎很發愁，「買一點，好不好？」

沈呦呦悄悄瞥了眼靈米，佯裝很勉強地道：「好吧，那就買一點點。」

可到了最後櫃檯結賬的時候，沈呦呦卻發現，小仙君將先前多看了幾眼的小床和一些靈寵用全都拿上了，亮閃閃的一大堆，將櫃檯鋪得滿滿的。

沈呦呦：！

腦中瞬時出現個算盤，飛快計算著這堆可能的價格，最後得出來一個頗為驚人的數字。

難不，小仙君還是個藏的金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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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暫時理解小仙君是人格分裂，其中緣由後面會有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