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大富僵地笑道：「都是一家人，我們也都認得爹的筆跡。再說就算沒有那封書信，小妹說的話我們也是相信的。」

族長頷首，隨即便讓王氏把書信拿了出來。

眾人一起比對，自然鑒定為真。

「那間屋子該是寶蕓就是寶蕓的，你們家雖然分家好些年，但是一間屋子總還是給得出的吧？」

趙氏和鄒氏之前唱作念打地裝窮，那是欺負王氏多年未歸、不了解里，但幾位叔伯都老得快了,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幾人當下也不敢再說謊。

「自然是給的出的。」王大富陪笑道，「不過，不過您也知道，家裏兩房如今人口眾多，我們事先也不知道那屋子是爹娘留給小妹的，早分給媳婦住了。小妹想住進來，不得還得收拾一些日子。」

族長是被王氏請來的，來之前他還覺得王氏有些小題大做——不過是一間屋子，王家兄弟這麼富庶，哪裏就會眛這麼點東西呢？

但王氏是王家二老在世時最疼的孩子，族長還是念著舊日的分跑了這麼一場。

沒想到這兩兄弟居然還真敢在他們一眾叔伯面前整這出？！

可想而知私下裏他們對著王氏這妹子是什麼麼樣的臉！

王氏則不怎麼驚訝，因為幾個時辰之前，顧茵就同王氏道：「今日為難娘的雖是兩個舅母，但是舅舅和舅母都不年輕了，老夫老妻了一輩子，們的意思自然也就是舅舅的意思。娘雖然有外祖的親筆書信，但難保他們會不會說些借口拖延，或說家裏人多騰不出屋子，亦或是那屋子已經老舊，需要時間修葺。便是娘請來了叔伯做主，他們只要一直拖著，叔伯們都年紀大了，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麼？不若索折現銀，錢貨兩訖。咱們得了銀錢就置辦自己的小院子，離他們遠遠的，各自都清凈。」

請族中長輩出面也是顧茵的主意，又說了那麼一番話，王氏看做事說話越發有條理，之前也是多虧了周全，便聽從了的建議。

沒想還真讓自家兒媳婦給算準了。

所以王氏並不意外，只道：「大哥說的在理，所以我也沒想著住進來。不若將那屋子折銀子給我。」

族長面微沉，跟著點頭道：「是了，既然騰不出屋子折銀子於寶蕓也是一樣。這樣也省的你們府里小輩搬來搬去。」

大嫂趙氏不由嘟囔道：「那屋子都多年了，一間舊屋子怎麼折算銀錢？」

「男人說正經事，沒問到你你開什麼口？」族長不悅地看向趙氏，把看得了脖子，連帶著一旁想幫腔的鄒氏也選擇閉上了。

王氏也看著兩個嫂子連連冷笑，「我也不敢要多，只按著咱們這市價折算給我就。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爹娘當年留給我的屋子可是新的，現在破敗了縱然有日子久了的緣故，但更多的肯定還是人為。這人為的折舊費可不能算到我頭上。」

最後族長出面，說了個折中的價格——二十兩現銀。

十兩銀子放普通人家就夠一年的嚼用了，二十兩並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王家整個老宅子價值數百兩，北邊的大屋子連帶兩個罩房並一個小天井，若是在院子裏再建一個小灶房，隔一個小院子，在這繁華地段，賣二三十兩很是平常。

王家兩房人自然都是不願的，但族長發了話，價格給的也確實公道，也只能苦著臉陪著笑，出了銀錢。

族長也是公道人，後頭寫了契約讓王氏按手印，表明了那屋子已經賣給兩個兄長。

忙完這通正事，王家兩房夫妻臉上的神都古古怪怪的，但叔伯俱在，他們也不好發作出來，王大富還得陪著笑邀請一眾叔伯留下吃飯。

後頭席間族長不得關心王氏幾句，問這些年的境況，也問如何幸運地在那場洪水中毫髮無損地活了下來。

這前頭的問題好回答，王氏直接就把這些年的苦楚訴說給叔伯們聽了。

後頭的問題鄒氏也問過，當時王氏隨口糊弄了一句湊巧。

對著族長自然不是隨便一句就能打發的，王氏就亦真亦假地哭道：「月前聽說孩他爹和我家大郎都沒了，我宿宿地做噩夢。還真有一晚上夢到了孩他爹，他在夢裏一個勁兒地讓我帶著孩子們走。我醒來就覺得心裏不安生，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這才躲開了那場大災。」

親人報夢古來有之，這事兒雖有些離奇但叔伯們也並未起疑心，還寬道：「前些年你雖過得不好，但躲過了那樣一場大災，可見是個有後福的。」

族長說著話便意有所指地看了王大富和王大貴兄弟一眼。那意思也再明顯不過了——你們親妹妹都過得這樣慘了，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你們當兄長的不說接濟幫忙，卻還想著把父母留給的屋子眛下，真真是黑了心肝！

最後還是作為長兄的王大富開口打圓場：「小妹往後肯定能否極泰來，不知道往後做什麼打算？」

二十兩銀子已經給出去，王大富就生怕甩不掉王氏這拖家帶口的一家累贅。

他清楚地知道族長為人公正，眼下雖然是幫著王氏出頭，但是王氏到底是外嫁的婦人，若是還想長久地打秋風，族長也不會偏幫。

不過王氏本來也沒存著占他們便宜的心思，便道：「也不算什麼打算，承蒙幾位叔伯做主，分得了這爹娘留下的二十兩銀子。先租個小院子住著，讓青意媳婦好好養子，後頭我做些漿洗補的活計養家餬口。大哥放心，我便是討飯也不會討到你家的。」

「妹子這說的哪裏話。」王大富乾笑了兩聲。

事理完，飯也用過，天黑的時候，族長和幾位叔伯也沒多留，王氏跟著一道出了府，親自雇了牛車送他們回家。

等到叔伯們一走，王氏也不端著了，捂著口的錢袋子就往客棧跑。

客棧里顧茵正帶著小武安用夕食，因為沒有銀錢，吃的當然也很一般，就是干燒餅兌熱水。

抬頭看到王氏顛兒著進門，顧茵便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笑。

「娘，事順利嗎？」

王氏一屁在他們邊坐下，先灌下一大口熱水，而後開口道：「順利的很！如你所料，我那兩個哥哥也都不是好東西，當著族長的面就敢說渾話，拖著不想把那屋子給我。後頭我照著你教的說了，又有族長看著，他們就只能把屋子折算銀錢給我。」

說到這王氏笑得眼睛都彎了，起把窗戶和門都關了，掏出兩個大銀錠子獻寶似的放到顧茵面前。

「看看，二十兩銀子吶！」

顧茵也看得眼睛發亮，做買賣的本錢，有了！

王氏看的好笑，手彈了一個腦瓜崩兒，「瞧你這小財迷的樣兒！」

顧茵著腦門兒笑了笑，「娘，我覺得往後咱們在鎮子上食住行都要用錢，靠您給人補漿洗那肯定是不夠的。旁的不說，武安也大了，也到了該開蒙的年紀了。」

王氏聞言也止住了笑，又發起愁來，「你說的我能不知道？但是念學堂多貴啊，當年青意上學堂的時候，一年就要五六兩銀子的束脩。就那還是咱們村上的老秀才看在兩家有點上收的了。到了這那一年不得個十兩束脩？就是全拿這二十兩束脩，也只夠武安念上兩年而已，能念出什麼名堂？」

「是呀！」顧茵點頭表示贊同，「所以咱們才要用錢生錢，利滾利才。」

王氏說咋的你還給這二十兩銀子配種呢？

「咱們可以做點小買賣嘛！」

王氏立刻搖頭，「買賣哪是這麼好做的，咱家人都沒有一技之長，能做什麼買賣？」

「我覺得咱們可以做些吃食賣。」

王氏聞言就更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了，「我廚藝一般，你打小跟我學的，更是不頂事兒，十來歲做個飯還差點把灶房點了。咱倆做的吃食能賣出錢？」

顧茵早就料到這反應，畢竟的改變還算好解釋，但手藝總不能憑空變出來。不過幸好早就醞釀好了說辭。

「其實，來寒山鎮之前，我有天晚上做了個夢。」

王氏：……

這娘的，真不愧是自己帶大的兒媳婦，說起瞎話來和一個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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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會說慌·茵：我很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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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來了肚兒痛痛，為什麼仙要吃這種苦。

明天爭取多更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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