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木香啊,你是不是吃錯東西了?」另一個婦人跑過來,掰正木香的肩,湊近了看,跟黃來福家住的近,兩家關係也好,黃氏一招呼,頭一個跑出來。
「二拐媳婦,你可別瞎說,這哪是吃錯東西弄的,分明是被蟲子咬的,前幾天我家寶兒也不曉得被啥給咬了,那包長的可嚇人了,」黃氏說的一本正經,臨了,還了把木香的臉。
二拐媳婦瞥了眼黃氏,怪氣的道:「我記得你家寶兒當初那包是長在屁上了,咋能跟木香的臉一樣,瞧你這人,說的都是啥話!」
黃氏見挑自己的刺,也不樂意了,「噯,我說你這人,我就是打個比方,又沒說真的一樣……」
木香心裡有事,不得不出聲打斷他們,「二位大姐,你們別爭了,就是長幾個包而已,又死不了人,沒啥大不了的,這樣,我還得去鎮子上,你們慢慢聊!」
「木香,我跟你一塊去縣城,」金家就在二拐家對面,捧著稀飯碗,聽見木香說要去鎮子上,一面等一下,一面趕把稀飯了乾淨,小跑著送回廚房,連也顧不得,就跑出來了,「我正好也要去鎮子上好看的針線跟花布,咱倆一塊去,省得我娘又得看著。」金娘,孫氏,還真追出來了,見金已經挽著木香的胳膊,拖著木香往外村外去了,張了張,想說待點啥的,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你不是真的要買針線吧?」木香看著笑容滿面的金,這笑,也不像是要去買針線,倒像是去會郎的。
心事被人拆穿,金不好意思的吐了舌頭,歉意的抱住木香的胳膊,撒道:「好木香,你可別取笑我了,我那點心思,你還不知道嗎?幹嘛總問!」說著說著,金的小臉竟然紅了。
木香暗罵自己心了,只顧著琢磨怎麼賺錢,忘了金以前經常跟一起去鎮上,對別人,只說跟木香一起去做幫工,實際上,是去聽書的,一聽就是一整天,直到木香收了活,才跟一塊兒回家。
這丫頭倒也不是迷上說書先生,而是迷上被說書人奉為神一樣存在的男人,本朝最年輕,戰功最顯赫的大將軍,赫連晟。
因著金整天在耳邊念叨,木香對這個大將軍,也是如雷貫耳。不過說書人,總喜歡把事實往誇張了講,以他講的,那赫連晟高至得有八尺,傍大腰圓,眼如銅鈴,眉如臥蠶,大一張,都能呼風喚雨了。這樣的誇詞,實在難以教人信服。但赫連晟的戰功,卻是實打實。
所站的這片土地是屬於南晉的,除了南晉,另有後燕、蒼瀾、隴西。
四國中,南晉國力最強,兵力最強。蒼瀾地域最廣,卻是土地貧瘠,百姓以游牧為生。隴西是個大部族,居住在崇山峻嶺之中,善巫蠱之。至於後燕,卻又是另一個神的存在,後燕從不與其他三國往,因為邊境被高山河流阻擋,千百年來,極有人去過後燕,即使去了,也極有活著回來的。
這些都是以前的木香從說書人那裡聽來的,至於真實有多,那就無從得知了。
金有幾天沒去鎮上了,自然是因為木香病了,一個人去,娘不答應,如果讓孫氏跟著,那還不如不去。
山裡的早晨很清爽,可是太一出來,就有些熱了。
聽金說,今天是紅集,不人推著板車,去鎮上趕早集。木香拉著金,著河邊走,玉帶河的水流也是朝著鎮子的方向,卻在臨近鎮子時,改了方向。
眼看鎮子就在不遠,木香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年底你就要定親了,這段日子還是不要去聽書的好,等以後了親,住到鎮子上,想啥時候聽都行。」金說的那門親事,男方這就在鎮子上,開了個小店,說起來,條件也算不錯。為了這門親事,金娘沒下功夫,人禮都給了不。也因著男方家在鎮上,所以也格外講究些,要不然,孫氏也不用天看著金,寸步不離的。
一提起親,金小臉拉了下來,悶頭揪著路邊的狗尾草,連著步子也放快了,「現在若是不聽,以後就更沒機會了,方家規矩多著呢,方有才那人,別說聽書了,以後若是嫁了他,只怕我連出門都得低著頭走路。」
木香只見過方有才一面,還是以前去他店裡買東西的時候見過,不算太悉,但他那人古板的很,做事一板一眼,連個褶子都不帶有的,哪怕娶媳婦說親,也是按著規矩來。聽爹娘的,爹娘說哪家的閨好就了。這樣的人,也不能說不好,至人還是不錯,可就是了那麼一點點的人氣。
若是以前的木香,一定會勸金認命,嫁給誰都是嫁,世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的,能找個對你好的,相敬如賓也未必不是好事。但是今天的木香已經換了個,人雖一樣,但子全然不同。
見著金滿臉的委屈,木香握住的手,道:「既然不願意,幹嘛不去跟你娘說清楚,你現在不說,就代表同意,等了親再想後悔,可就晚了。」
金被這番話給嚇到了,「你……你讓我去退親?」
「哎呀,退不退是你自己的事,我只能說,你現在不退,以後可別後悔,」其實木香想說的事,自己的婚姻當然得自己拿主意,幹嘛啥都要聽長輩的,總歸是自己過日子,誰也替代不了。這話也只能在心裡腹誹,可不敢說出來。金這丫頭,膽子大著呢!要不然怎敢瞞著家裡人,跑去鎮上聽書,還一聽就是一整天,若是被娘知道,不了又是一頓打。
金剛剛燃起一火,又被掐滅了,抱著木香的胳膊,仰天長嘆了口氣,「退什麼呀,他家住在鎮子上,嫁給他,至以後都不用種地,不用跟黃土地打道,其實也算不錯了,我得知足,嗯,就是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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