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終於回過神來，他狐疑地看著秦月，著法訣的手並未放下，一邊防備著秦月襲，一邊仔細看地上的那些金塔。

金塔上氣環繞，細細看去，似乎有子靈魂在其中蜷著，看來，這些確實是姥姥控制的那些鬼。

一時間，燕赤霞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跟不上了，這個樹妖真的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手中這些鬼？

怎麼可能？！

說樹妖會改邪歸正？燕赤霞不信，這些年死在樹妖手中的人數不勝數，這蘭若寺的地下骨累累，全是樹妖造下的業障。

如此兇惡的妖，如何會洗心革面？他收妖十幾年，就沒見過會洗心革面的妖。

「你這妖，到底有何謀，我燕赤霞是不會被你迷的！」

秦月覺得有些心累，和這個道士本無法好好通好麼？難道要告訴他因為要去勾搭黑山老妖，所以要將這些礙事兒的全都理掉？

即使對人世故不太通，秦月也明白，這種真相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信不信，這些金塔隨你置。」

秦月說著，子化作一陣黑風，旋轉著離開了院子。

直到樹妖的氣息徹底消失不見，燕赤霞還有些怔愣，樹妖的本還在這裡，可是樹妖並不在這裡，這裡沒有樹妖的氣息。

看著鋪滿院子的那些金塔，燕赤霞咬牙，一把將還藏在自己後的寧采臣撈了出來。

「傻小子，趁著那樹妖回來之前，跟我一起將這些金塔帶出去。」

且不管樹妖有何謀，先將這些樹妖的爪牙超度了才是正經。

寧采臣終於回神，幫著燕赤霞收斂地上的金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寧采臣特意將那個畫了朵梅花的金塔單獨裝在了一。

小倩......

想到二人此後便可長相廝守，寧采臣便覺得心中一陣火熱。

**

「報告大王，蘭若寺的那位不知為何讓寺中的道士將那些鬼全部超度了！」

地底深的一之中，長耳朵的小妖趴跪在地上，彙報著自己探聽到的消息。

黑暗之中傳來一個森飄渺的聲音：「是麼，繼續打探。」

小妖頭也不敢抬，飛也似地離開了這個。

黑暗之中，那個是分辨不出男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些許笑意，原本寒氣人的好像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那傢伙，終究是開了竅麼？

***

躲在暗，看著燕赤霞超度了那些鬼，秦月鬆了一口，沒了這些千百的鬼，對自己獲得黑山老妖的青睞有了一點點的自信。

然而讓秦月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和寧采臣得死去活來的聶小倩沒有選擇留下來陪著寧采臣。

「采臣，人鬼殊途，你要保重自己。」

聶小倩雙眸含淚，神哀傷地看著自己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個好人，可惜，想不能，離姥姥控制，可以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聶小倩不願在當個無著無落的鬼魂。

想做人。

魂泛起白的芒，看著傷心絕的寧采臣，臉上出一抹凄的笑容。

「采臣，不要等我，我不會再回來了。」

香魂渺渺，伊人遠去，這世間再無一個聶小倩的絕鬼。

燕赤霞拍了拍寧采臣的肩膀，不知用何種語言安他，最終只能嘆息一聲，拎著酒罈離開。

這世間，之一字，最為傷人。

晚風帶著刺骨的涼意，似乎將人最後的溫暖也帶離，月被烏雲所遮擋，偌大的蘭若寺再無人聲，原本人們聞之變的古寺再也不會有香艷的故事傳出。

***

理完蘭若寺的事，秦月準備去找黑山老妖。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秦月輕車路地來到了黑山老妖的。

秦月不知道黑山老妖是什麼妖怪，他住在黑山山底的之中，這極大，像是迷宮一般，四通八達，終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著一冷的味道。

秦月並不喜歡這個地方，樹妖也不喜歡，除了送人來，很前來這裡，一則是因為懼怕黑山老妖，而來便是因為，這裡的環境不是所喜歡的。

中伺候的小妖都是認得樹妖的，他們恭敬地將請進待客的之中，說了去請大王，之後便退了下去。

秦月打量著這個巨大的，牆壁上不知道鑲嵌了什麼材質的珠子，無數的珠子散發著和的芒，整個被這些芒照得亮。

沒過多時，黑山老妖到了。

看到黑山老妖的那一刻，秦月愣了一下，真沒想到，黑山老妖會是這副樣子。

那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他的極白，眼睛狹長，一雙劍眉飛鬢角，鼻樑高，很薄，像是吸食過鮮一般，著詭異的紅。

同樣是妖，比起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黑山老妖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

「姥姥，你來了。」

黑山老妖在上首坐下，微微側頭看著坐在那裡的秦月，緻的面容上出一微笑來。

聽到黑山老妖對自己的稱呼，秦月大囧，原本以為姥姥是那些鬼對樹妖的尊稱，誰曾想到，原來樹妖的名字，就做姥姥。

秦月彆扭地了子，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說來是為了讓他看上的吧？

心中想著，臉上便帶出來些窘意，這一細微的表，沒有逃過一直關注著的黑山老妖的眼睛。

「姥姥，不知今日你為何而來？莫不是又有了人送來不？」

黑山老妖雖然笑著，眼中的暖意飛快地褪去，他細細打量著坐在那裡的秦月，一顆心越來越冷，整個人像是於煉獄之中一般，無法掙。

千年的漫長時，他在暗看著他，他如何認出不姥姥？

原本以為是他開了竅，可誰曾想到，那個人，卻是已經換了芯。

若真是心中所，哪怕對方有一點細微的不同都能察覺。

黑山老妖的喜歡的，是那個張揚肆意的樹妖，秦月在他的眼裡只是披著樹妖皮的怪而已。

若是人的靈魂已逝，徒留一皮囊又有何用，不如親手了結了罷。

秦月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一秒黑山老妖還在對笑著，下一秒，他卻出現在的面前，手臂從的口穿過，將跳的心臟在了手中。

駭然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鮮從裡噴涌而出出，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看著黑山老妖，想要要一個答案。

為什麼殺？

黑山老妖看著秦月，另一隻輕輕過那張悉的面容，眼角眉梢的冷意和了下來，那雙冷厲的眼睛帶著一難以察覺的意。

「你不是他。」

他說著，手掌微微用力，那顆跳的心臟被他了齏。

秦月猛地瞪大了眼睛，錐心蝕骨的劇痛傳來，眼前的世界迅速陷一片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蘭若寺中那棵生長了千年的大樹飛快地枯萎衰敗，不過眨眼之間，原本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轟然倒塌。

聽到聲音趕來的燕赤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樹妖怎麼就死了？

無人替他回答，陡然颳起的狂風迷住了他的眼，狂風散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棵大樹已經失去了蹤跡。

那個守了蘭若寺千年的古樹，終於也像蘭若寺一般，消失不見了。

隨著歲月推移，除了黑山山底的那個妖，在沒有人記得，曾經蘭若寺那個吃人的樹妖。

姥姥...

嘆息一般的聲音若有似無，被山風一吹，便徹底消散了。

也好，恨也罷，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