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賈赦話里的意思了，雖說被自己這個傻兒子氣的要死，但是心底卻還是覺得暖暖的。

這個傻兒子雖說傻了些，但是最起碼的確實是真孝順。

「行了，多大的人了，兒子都有三個了，還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放心，你老子我的好著呢！最起碼的揍你一頓是沒問題的，你要不要試試。」

賈赦在聽到自己要挨揍，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反倒是嘻嘻哈哈的湊到賈代善面前。

「你是我親爹，我是你兒子，你要揍我，我自然是不敢跑。而且只要父親你能好起來，你就是天天揍我，我都樂意。」

賈代善看得出來賈赦說的是真好，心裏總算是有些安。

兩個兒子，有一個好的，也很不錯了。

「行了，老子沒時間每天揍你，你想挨揍，老子還不願意浪費那個力氣。」

「父親，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瑚兒他們還沒有長起來，就你和政兒——撐不起賈家，我還沒有為我們賈家安排好未來，自然不會有事。」

賈代善看著賈赦，想來想，還是準備一些自己之後的安排。

畢竟若是赦兒真的幾次了自己的爵位，那麼日後他就是榮國府的當家人，那些皇子若是想要得到榮國府的支持，從赦兒這邊下手，就赦兒這腦子，難保他不上當。

這麼想著，賈代善又有些後悔這兩年因為被賈政傷了心，將注意力都放在孫子上，反倒是有一次忽略了賈赦。

現在才開始調節大兒子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好在這個孩子確實孝順，聽話，自己只要將一切都安排好，他只要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還有幾天我們榮國府就要出孝了，等我們出孝后，我就會上摺子將我上的爵位讓給你。」

賈代善看到賈赦又要開口說什麼，抬手阻止了他。

「你也知道你自己的字是什麼吧？」

「知道，當年皇上給我賜的字——恩候。」

「嗯——你的字也算是當年皇上對你祖母的一個承諾吧！這次若是沒有意外，你應該有一個侯爵。」

賈代善說著，又想起了兩年前賈史氏對賈赦的算計。

好在在一開始赦兒還算是機警，將那個小丫鬟打暈了，而自己最後也承不住藥，暈了過去，不然——賈家可就算是真的完了。

還有璉兒也會是個好孩子，若不是他發現瑚兒邊的丫鬟有問題，鬧著去找瑚兒，怕是瑚兒當初就不再了。

瑚兒不在了，赦兒再出事，老大媳婦當時又難產，還被人算計，這些毒婦是想要將大房一家全滅。

若是真的讓他們如意了，赦兒當時是不會死，但是名聲壞了，還是在他祖母熱孝的時候鬧出的醜事，皇上當年的承諾自然也就不尊在了。

就算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怕是赦兒最後也就是一個一等將軍的爵位。

而沒有了老大媳婦——還是在老大鬧出那樣的醜事後沒得，張家這個親家怕是不為仇家就不錯了。

沒有了母親，璉兒又要給誰養？

不管是賈史氏還是王氏，們有怎麼會真心的教養璉兒？

賈代善都已經可以預見日後大房一家的下場了。

而沒有了大房后賈家又會怎麼樣？

就政兒那個傻的，他哪裏是王子騰的對手？

還有賈史氏這蠢婦，自覺是個聰明的，但是卻不過是個貪婪的無知婦人而已，賈家在他們手裏，怕是只有沒落一條路。

「皇上或許還會給你安排一個職，或許是一個好聽的虛職，也或許是一個實缺，但是若是實缺——職應該不大。但是我想說的是，不管是什麼職，我都希你推了。理由——就說我現在病的怕是不了，你作為長子，要在家裏侍疾。到時候摺子可以請你那三個舅兄寫，他們自然知道這摺子怎麼寫好看。」

「呸呸呸——父親，你一定會沒事，哪有這麼咒自己的。」

賈代善看著賈赦又要開始哭了，有些頭疼他到底有沒有找對重點，自己之前可是要讓他拒了皇上給他安排的職。

要知道這他若是拒了皇上給他賜下的職，就他這文不武不就的，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再進朝堂了。

「閉！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

「父親放心吧！我都記住了！」

可能是因為這是賈代善第一次安排他做什麼事，賈赦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都記清楚了。

「你可想明白了，你這次拒了皇上的賜，日後怕是皇上都不會再上次你職了，就你——怕是不可能科舉仕。」

賈代善說著嘆了一口氣。

「而現在天下已定，日後武將怕是哪有出頭的日子了。而且賈家想要轉型文臣，日後最好就不要再沾手軍權了。同時你也吃不了當兵的苦——所以，你要想好了。」

赦兒從來不是個聰明的人，若是他真的朝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算計了去。

尤其是在現在這樣一個局勢混的時候。

「父親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當的料，就算是真的接了陛下賜的職，怕是也難有作為。到時候還不是要讓人恥笑，還不如我就留在家裏，當一個富貴閑人。咱們家裏有錢，而且有祖母在皇上心裏的臉面，只要我老老實實的，也不會有人不開眼的來欺負我們。再說了，我們還有爵位。而且瑚兒和璉兒都是聰明的，琮兒雖然現在還小，但是看著也是個機靈的。等到他們長起來，就可以科舉仕，到時候我們賈家又可以重回朝堂。」仟韆仦哾

賈赦雖然不聰明，但是從來都不是個蠢得，也不是個有野心的。

「若是我接陛下賜的職，到時候若是再做了什麼蠢事，怕是日後會連累瑚兒他們一起被人恥笑，所以我還不如就乖乖的在家裏玩我的古玩、扇子。」

說著，賈赦咧一笑。

賈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不知上進，沒出息的，他也從來都不迴避這個問題。

沒出息又怎麼了？他日後爵位，現在還有錢財，就算是躺著吃，每天都砸古董玩，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他有為什麼去勞心勞力往上爬，對著其他人點頭哈腰的難為自己。

他有一個厲害的爹，厲害的岳家，三個聰明的、讀書好、一看就有出息的兒子，對了——他還有一個管家很厲害的媳婦，沒人敢欺負他，既然如此，他有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所以賈赦很心安理得的當他的「紈絝子弟」。

當——他可是見過自己的岳父和三個舅兄每天有多忙，就算是休沐也要在忙政事，這樣的生活——太累，他才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像現在這樣，在夫人管家的時候他就去把玩自己的古董、扇子，等夫人忙完了，他就陪著夫人、孩子天倫，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

當——還是算了吧！

他有個當的爹、日後還會有當的兒子、還有當的岳父和舅兄就足夠了，反正憑著祖母在皇上哪裏的臉面，沒人會招惹自己，只要自己不作死的去招惹皇子，他就可以平安喜樂的過一輩子。

「你倒是看的明白，也想的明白！」

聽著賈赦的話，賈代善雖然一開始有些生氣他的不知上進，但是很快就想開了。

其實說起來，賈赦之前說的那種日子誰不想過，就是賈代善也羨慕他那樣的生活，但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想賈赦那樣過日子的。

畢竟他還有賈家這個責任在，他現在是榮國府的家主，是賈家爵位最好的人，他有責任撐起賈家，讓賈家的族人們安穩度日。

「嘿嘿——父親，我知道自己沒本事，我也沒什麼上進心——所以，我還是乖乖的待在家裏，不給大家找麻煩的好。」

「既然你這麼說了，就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等出孝后，就留在家裏給我侍疾，沒事不要出門。」

「我知道了！父親——是不是要出事了？」

賈代善聽到賈赦的話，有些詭異的看了賈赦一眼。

沒想到他這個傻兒子竟然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傻。

「你怎麼會覺得要出事？」

「不是父親你說的，讓我沒事不要出門，不就是怕是傻，出門後會被人給騙了嗎？」

賈代善被賈赦的耿直給噎的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知道自己傻。」

「父親，我只是不聰明，但不是白癡。我知道自己不聰明，從小我讀書就不好，但是我學別的卻很快，那些古董什麼的，我比外面的一些古董行的掌柜的眼還準，一般人想要糊弄我，本就不可能。」

賈代善看著自己的傻兒子那一臉驕傲的樣子，忍不住的角搐了要一下。

「這沒什麼好驕傲的，若是別人從小也跟你一樣泡在古董里，也能練出你那樣的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