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昨晚那些人又來了?」袁氏擔心的看著吃著粟米粥的賀穆蘭。「要不然,你還是搬到我們這邊屋裏來住吧。」
「不用,就是一些笨蛋而已。」賀穆蘭搖了搖頭,一想到昨晚那批「遊俠兒」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哈哈哈哈!看他們下次還來!
再來就放真大力士扛箱鬼!
「你一個人,真的不安全。」袁氏嘆了口氣。
「那你們和我一起搬懷朔鎮去吧。」花木蘭以前就一直想讓全家和一起回六鎮去住。六鎮多是鮮卑人,又有許多的知好友,比這梁郡要更加適合這樣經歷特殊的子居住。
雖然的父親是軍戶,如今得令要在梁郡屯田,但也不是沒有出錢請別人耕的例子。
花父搗了搗杖子,厲聲說道:
「天子派我來屯田,我就要為軍中照顧好糧食!平城那般缺糧,我們這些老兵雖然老弱病殘不能為天子戍邊了,可是能送軍糧上前線也是好的!換了其他人耕種,我不放心!」
可是也不是您種啊,還不是花小弟種!
賀穆蘭無奈地腹誹。
吃完飯,賀穆蘭出一條布帕子抹了抹,讓看見又拿好布的袁氏一陣可惜。
棉花在大魏是非常稀罕的東西,棉布只有南邊的漢人才有,大魏和棉都十分值錢,一小塊棉布可以換好多蛋了。賀穆蘭用慣了紙巾,在這裏沒紙巾,連棉布都沒有,什麼都是麻布做的,冬是皮不是棉襖,過的十分崩潰。
賀穆蘭在花木蘭得的賞賜里挑挑揀揀,裁了一塊棉布下來做三塊手帕,就一直當做手絹在用。不需要刺繡不需要花紋,能吸水就行。
用完洗一洗,又不浪費。
在現代十塊錢就能買上好長一截的棉布,到了這裏個都被當做奢侈浪費。
好在花木蘭一家都不覬覦的財產,拿出財做什麼都不過問,只是有些可惜時難免帶些在面上,他們都是老實人,心裏想什麼臉上就有什麼,一便知。
賀穆蘭推開碗,這每天當三餐吃的粟米飯,口真喵的不好。要不是還有風乾和一些味道不錯的小菜,也不挑食,吃食這一道就過不去。
在吃食上不氣果然是有好的。
賀穆蘭今日依舊是一男子打扮。穿不慣花木蘭的子,雖然鮮卑平民人的服也是窄袖窄腰,穿的並不累贅,但因為沒有穿下面涼颼颼的,子起來也麻煩,所以一直選擇穿男裝的褶。
也不願意抹胭脂花黃。鮮卑子大多皮白,在兩腮抹胭脂梳高髻是們的民俗習慣,若是白鮮卑,這樣的妝容應該是很的。
房氏一直就是這個打扮,也沒有什麼覺得不對的。
但有一次袁氏興緻的給賀穆蘭也弄了一次這樣的裝束,賀穆蘭照著銅鏡看了一下,因為銅鏡照的不清晰也看不到臉,所以沒看出有什麼好或不好,只是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可待路過水缸邊看到這般打扮的真容,才忍的極為痛苦在袁氏期待的眼神里把那句「好醜」咽進了肚子裏,從此再也不塗脂抹了。
花木蘭長得很像混兒,但是屬於比較剛的那種,皮又沒養回白皙的樣子,兩腮抹了紅的胭脂,額上了花黃……
相信原本的花木蘭這麼化妝一定很好看,但那也僅限於十幾歲時皮白個子高挑的花木蘭,如今嘛,真是有些……
有些理解為什麼『出門見火伴,火伴皆驚惶』了。
其實花木蘭還是素著臉好看。偶爾也會穿回胡,然後素著臉在屋子裏走一走,安一下袁氏皺的快要能夾死蟲子的額頭。
總來說,花木蘭一家子都是忠厚的好人,賀穆蘭並不想讓他們難過。
就在賀穆蘭吃完飯準備出去走走的時候,梁郡的「頭人」和隔壁劉家集的鄉長突然拜訪,引得花家一陣混。
所謂「頭人」,就是掌管鄉野間鮮卑人糾紛的負責人,和漢人的鄉長里長相似,多由當地鮮卑人里的德高重或有戰功之人擔任。大魏鮮卑人和漢人混居,鄉長和頭人共同負責鄉間的治安和相關事務。
這劉家集的鄉長早上前來拜訪,說是今早死的劉家郎前一天曾和劉猛起過爭執,當時花木蘭的堂兄花克虎也在場,想請他去問個形。
此地的「頭人」之子曾是花木蘭的下屬,聽聞此事涉及到花木蘭的家人,立刻騎馬帶著這個鄉長一起到了花家。
「這位就是花大人了吧?」花克虎在軍中有軍職,賀穆蘭穿著一鮮卑男子的服飾,又有一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氣質,劉家集的鄉長一見之下立刻找到了「正主」,十分熱的迎上去行禮,「老朽是劉家集的鄉長劉順,大家都喊我劉老,今番老朽來這裏……」
「花將軍,來您家求親的劉於安今早發現死在劉猛家的院中。」此地的鮮卑頭人曾親自去迎接花木蘭回鄉,一見之下自然知道了這個「花克虎」是什麼人,也大致推斷出昨日大約是什麼況,當下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將事經過說了個明白。
花木蘭在軍中是五品的虎威將軍,此地百姓對花木蘭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人,又有些風言風語傳的難聽,可當地的員卻是一點也不敢怠慢的。
「你們來我家找,是為了什麼?」花父撐著拐杖站起來,皺著眉頭喝道:「他昨日就去看了看求親人家的人品,難不你們以為他是兇手不?」
「並非如此。花爺有所不知,這劉於安死在劉猛家,全有十幾傷口,死狀極其慘烈,行兇的匕首也在劉猛家的水缸中被發現。但這劉猛卻一口咬定完全不知,昨日下午也收了手沒有繼續擾劉於安……」劉老一口氣嘆的極深。
「這原本是板上釘釘的劉猛殺人。可怪就怪在劉猛左右隔壁的鄰居都說沒看到劉猛出去惹事,也沒抓了劉於安回來,更沒見劉於安的影子。」
賀穆蘭心中開始思索開來。
但凡殺人,總有原因。劉猛為財騙了劉於安家業,此時已經得手,斷沒有殺人的理由。若是爭執起而失手殺人,有十幾傷口也過了,更何況起爭執難道起的無聲無息,連家人鄰居都不知道?漢人居住和鮮卑人不一樣,漢人可是大多比鄰而居的。
所以這道理也說不通。
「劉猛昨日下午尋釁不,劉於安擔心劉猛再來惹事,就把一雙兒送去了相隔不遠的堂親家中,這下連劉家的孩子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形。所以此事極為蹊蹺,老朽想來問問花大人,有沒有遇見什麼特別之……」
「我知道了。」賀穆蘭點了點頭。「那劉於安的如今在何?」
「還停在劉猛院中,等候虞城縣衙的差人前來,不曾搬。」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們走一趟,去案發之地看看吧。」
「木……你要做什麼!」袁氏張的抓住兒的袖角。「劉老漢既然是來了解當時的形的,你把當時的況和他說了就是,家郎求親不就是沒有緣分,你何苦要趟這場苦水!你又不是差,去案發之地能看出什麼,人都死了,還能說話不?」
賀穆蘭苦笑一下,沒法解釋因為自己的職業守,本見不得這種簡單的案子變得複雜起來。
「阿母,死人真的能說話的。」
袁氏一怔,不明白兒說的是什麼。賀穆蘭趁機拉出了袖角,往後退了幾步,給袁氏和花父跪下行了一禮表示歉意,這才站起準備出門。
那劉鄉長看了此此景,又聽到賀穆蘭喊袁氏「阿母」,心裏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當下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上下不停的掃視著賀穆蘭。
這……這人真是子……
這般凜然傲骨,不卑不,真是人?
難怪人人都稱「英雄」,頭人也對恭恭敬敬。
若真有人能夠立下赫赫戰功,怕也只有這樣的了吧!
賀穆蘭昨日斬釘截鐵的告訴了劉家那位想娶花木蘭鎮宅的男人,的堂妹「花木蘭」是不會嫁給他的。
結果今日他就出事了。
若說賀穆蘭一點都不容,那一定是假的。花母讓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做不到。
更何況,「花克虎」已經被牽扯到這件事里去了。等虞城衙門裏的衙役和仵作一來,一定會作為證人去升堂的,到時候「花克虎」是「花木蘭」就怎麼也瞞不住了,畢竟頭人知道的份,而花克虎還在六鎮帳下練兵呢。
「花家阿母,你放心,我與花將軍同去,必不會讓他們造次。」一鮮卑裝束的中年頭人見花將軍的父母有些擔憂,對著花父花母承諾道:
「此事攸關花將軍名聲,我會謹慎對待的。」
「如此有勞了。」
花父對頭人行了個軍中的禮,看著自家兒和他們一起出了門。
因為不是小事,賀穆蘭從屋后牽出了的寶馬「越影」。這是一匹全漆黑的大宛良馬,是花木蘭的騎,如今由花小弟在照顧。
賀穆蘭翻上馬,頭人隨其後,那劉老漢由頭人的一個僕從帶著也上了一匹馬,一行人駕著馬朝著劉家集而去,驚了花家周邊四鄰不鄉人。
花小弟從賀穆蘭出門開始就一直盯著自己姐姐的背影看著,心在掙扎要不要跟去。房氏見丈夫那個樣子,心中實在是煩悶,忍不住諷刺道:
「你就知道睜大眼睛看!家中竟似一個年男人都沒有了一般,還要一個兒家去看那種骯髒的東西!」
「我二姐從軍十二載,哪裏會怕這個!」花小弟低了低頭,「我因為是不知道我二姐要做什麼,所以心中擔憂。」
「擔憂你就跟去啊!家裏又不是沒有馬!」
鮮卑的軍戶人家還要負責給軍中養馬,花家除了花木蘭帶回來的良駒「越影」,還有兩匹軍馬,由朝廷撥送糧食馴養。雖然不能買賣,暫時借了騎一下還是可以的。
花家小弟被自家婆娘一陣呼叱,心中也升起了怒氣。
家二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不然當年也不會代父從軍。雖然說如今回了鄉里,但難道就因為回了鄉,就真的能甘願相夫教子嫁個普通人做續弦不!
他每天看著父母天天為姐姐的終擔心,心裏卻是不以為然的很。
像這樣的子,需要嫁人嗎?自己一個人什麼都能做了!
那些男人連打架都打不過姐,日後若有賊寇,難道還要姐姐護著丈夫不!
若是擔心沒有後嗣,他日後和房氏生的兒子過繼一個給姐姐做兒子便是。
只是他口拙人笨,肚子裏有話倒不出,這些想法也就無從和父母妻子說起。
二姐明顯是不願意嫁人的,等他阿母死心了,他再提便是。
如今他擔憂歸擔憂,像他二姐那樣久經沙場的人,必定有自己的謀劃,這才有自信前去看看究竟,他上去幹嘛?獻醜嗎?
他連死人都沒見過,到時候要是,才真是給二姐丟了人了!
房氏還在那裏絮絮叨叨,埋怨他不像個漢子,袁氏倚門長了脖子往外,似乎這樣子就能用眼神勸住了兒媳婦的似的。
花父在屋裏聽得煩躁,終是大了一聲:
「木托,跟去看看,有事也好照應一二!」
花木托一愣,回想要確定,房氏卻一拉花木托的胳膊,把他往馬槽那邊拖去了。
不就是個死人嘛,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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