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一晚的記憶，因為醉酒，寧婉其實都有些迷迷糊糊，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里一會兒有自己媽媽鼻青臉腫的樣子，一會兒有爸爸的咆哮，一開始并不是個什麼好的夢境，然而沒過多久，這些負面的東西被冰激凌的甜味道代替了，還是最喜歡的抹茶口味，甜而不膩，然后這個夢里竟然出現了傅崢？甚至收到了大par的郵件！雖然是個拒信……

　從宿醉里醒來的寧婉有些頭痛，然而很快發現有些事并不是全是假的，比如自己確實收到了大par的回復，也確實是個拒信……

　等坐到了社區律師辦公室，看了傅崢兩眼，清了清嗓子：“昨天小麗說是你送我回家的，謝謝啊。”寧婉咳了咳，試探道，“我昨天喝醉了，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傅崢的聲音冷靜自然，他微微抬頭看了寧婉一眼，言簡意賅道：“沒有，送完你我就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

　寧婉這下終于松了口氣，夢里自己是對大par的拒信可是惱怒進行了實名辱罵的，幸好傅崢不在場，不然這傳出去……自己可還是存著想進大par團隊的心呢。

　如今清醒過來，寧婉的態度端正多了，接了一上午法律咨詢電話，又接待了兩個實地咨詢的社區居民，等到了午休時間，傅崢似乎約了人，正好出去吃飯了，寧婉便趁著辦公室只有一個人，開始正襟危坐開始繼續寫郵件了，套磁這件事，一次當然是不行的，不管怎樣，如今這位大par既然都回復了自己，雖然是個拒信，那也是一個好的開頭，有來有回，以后自己再多發發郵件套路下，更悉了才能讓對方愿意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專業能力，那加對方的團隊，說不定還有轉機和希……

　這麼一想，寧婉就斗志昂揚起來，開始仔細斟酌用詞起來……

　*****

　而另一邊……

　繼傅崢被“下放”到社區幾天后，高遠終于想起了“臨幸”他，中午的時候，約了傅崢吃飯。

　“怎麼樣？社區是不是也鍛煉的？很多案子其實很有意義，能快速讓你融和適應國的法律環境，大部分客戶可沒國那麼有的法律意識。”高遠笑嘻嘻的，“社區其實挑戰的，你這種風格，可能三個月都撐不住的。”

　傅崢原本確實存了早點回總所的心，但高遠這個話，讓他反而不想走了：“我當然撐得住，只是社區基層而已，能有多大難度？”

　“行，那三個月后你再回來，收獲會大的，也是很寶貴的經驗，要不是所里都認識我，我也想下基層驗驗人生呢！”

　兩個人又隨便聊了點別的，高遠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團隊組建上有什麼想法嗎？要不要從所里選幾個？今年新進了好幾個新人，學歷資質都不錯的。”

　高遠想了想：“不過新人就是調-教起來麻煩，一開始半年是別指能上手做什麼，哎，寧婉其實不錯，你要不要把選進去？其實……”

　可惜高遠話沒說完，傅崢就打斷了他：“不要。”

　“？”

　“不要寧婉。”

　“為什麼啊？在社區口碑不差，辦案能力應該強的，雖然畢業院校不是名校……”

　“本科不是名校，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高考這樣人生中的大事如果竭盡所能只考到這樣的學校，那就是能力有問題，如果沒有竭盡所能考到那種學校，就是態度有問題。”

　“高考還有失利這種事呢，而且你自己是一路都是名校，但很多人就是普通人啊，也要給普通人機會吧。”

　“穩定發揮也是一種能力，如果是高考失利，我也不會同。”

　傅崢瞥了高遠一眼，淡淡道：“何況這麼優秀你怎麼沒要？”

　高遠抓了抓頭：“第一，我團隊很穩定一直沒有離職的，沒有新崗位空出來；第二，我老婆看了簡歷照片就三令五申不讓我招這樣的進團隊，這不人長得太漂亮，放在團隊里平時一起出個差什麼的，我家里那位不安心嗎？我這種已婚男人的苦，你是會不了的。”

　傅崢抿了抿：“也沒那麼漂亮。”

　“漂亮的啊，你這眼也太高了……”高遠正準備說什麼，瞥到傅崢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是一封郵件，眼尖的他一眼掃到了郵件開頭的容……

　傅崢也看到了郵件，他皺著眉點開來，才發現是寧婉的，在自己昨晚的那封拒信后，又回了一封熱洋溢的郵件，并且措辭恩——

　“特別特別謝您在百忙之中空給我回信，真的非常謝！也特別謝您指出了我履歷經驗上的不足和欠缺，雖然現在我確實存在這些問題，但如果您能給機會讓我參加一些相關的商事糾紛案件，我相信您會對我的能力有一個更全面的了解……能遇到您這樣熱心又愿意幫助新人，又這麼有能力，完全稱得上德藝雙馨的人，是我的幸運……”

　呵，還德藝雙馨呢？昨晚上的素質三連呢？

　傅崢心里冷笑，然后冷靜地按熄了屏幕。

　倒是高遠一臉八卦：“我看到了！我2.0的視力看到了！你竟然收到一封用這麼多溢之詞夸你的郵件，誰發的？怎麼回事？你要給人家回什麼？”

　“不回。”

　“為什麼啊？”高遠為這郵件主人鳴不平了，“都那麼夸你了，都不肯意思下回復個？到底為什麼不回啊？”

　“因為我只是一個有毒的神經病男人罷了。”傅崢喝了口茶，淡然補充道，“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人格魅力找不到對象的男人罷了。”

　？？？

　*****

　寧婉熱洋溢又足夠狗地給這位馬上就要加正元所的神大par寫了套磁信，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可惜左等右等，傅崢都從外邊吃飯回來了，竟然還沒等來大par的回復。

　不過沒關系，寧婉自我安地想，大par總是很忙的，上一封郵件，人家不也隔了好幾天才回嗎？淡定！

　好在很快，也沒時間了，辦公室里有實地咨詢的人來了，寧婉抬頭一看，嘆了口氣，老面孔——

　“吳阿姨，你怎麼來了？”

　寧婉的聲音終于讓本在一邊安靜看書的傅崢也抬起了頭，他看向了門口，才發現一個材偏瘦的中年人正抹著眼淚一邊往屋里走。

　還沒走到寧婉的桌前，就哭了出來：“小寧啊，我想離婚！”

　這中年子一邊哭一邊就稔地往桌前一坐：“這日子沒法過了！”哭訴道，“小寧啊，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吳阿姨，喝杯水，慢慢說，怎麼了？”

　“還不是我老公那個死鬼！已經連續一個月晚上都基本不回家了，在外邊肯定是勾三搭四不知道和哪個狐貍好上了，問他兩句還兇我……”

　這種社區離婚案，傅崢來了悅瀾以后還是第一次見，他饒有興致地看向寧婉，想看如何理。

　寧婉倒是淡定：“吳阿姨，有什麼和張叔叔好好說，可能是你誤會了呢，何況凡事講證據，你不能憑三言兩語就斷定張叔叔出軌了，這人家要真沒有，該多冤呢，你們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張叔叔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可惜這位吳阿姨并沒有被寧婉一番話勸服，反而緒更激了：“小寧啊，他肯定是出軌了，最近變得本不在乎我了，而且不僅兇我，他還打了我！”

　這吳阿姨說完，哭哭啼啼就出了手，把自己的手背展示給寧婉看：“你瞧瞧，這就是他打的！”說完，又掀開了袖子，出了手臂，“這也是他打的。”

　傅崢循著視線看去，在對方的手背和手臂上看到了一片烏青，他的表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只是家庭瑣事或糾紛引發的離婚案也就算了，這都能用調解協商來解決，可要是涉及到家庭暴力，這就不是調解協商能行得通的了，因為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如果不能讓被家暴的離這段婚姻，那麼很可能對方將遭遇持久的更為升級的暴力……

　同為，寧婉一定更為同，傅崢想，這次不會再選擇調解，而一定會幫助對方主張保留證據后起訴離婚吧。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寧婉對于眼前遭遇家暴這件事竟然一點都不同仇敵愾，甚至毫無同理心，眼神平靜語氣淡然，直接略過了對方手上的傷不提——

　“吳阿姨，你真的要給張叔叔一點信心，你想想，他平時對你多好？”

　“甘蔗哪有兩頭甜，結婚是兩個人互相磨合，總要彼此忍讓……”

　……

　后面寧婉又說不不，來來回回無外乎一個中心思想——婚姻里有糟心的也有好的部分，要多想想好的部分，想想當初嫁給這個人時候他什麼，總之就是勸和不勸分那一套，最終，這吳阿姨便在寧婉一翻話勸誡下緒穩定地打消離婚念頭回家了……

　傅崢對這個結果簡直不敢置信：“你就這樣調解掉了？”

　寧婉卻并不覺得不妥，的語氣甚至還有些洋洋自得：“很快是吧？”看了眼手表，“你看，十分鐘，十分鐘我就理掉了，又創了歷史新高哎，以往吳阿姨過來都要最起碼十五分鐘才能勸走……”

　社區法律服務確實并不簡單，很多時候或許更需要調解，然而家暴本不是可以調解的形，寧婉或許在實踐作上確實可圈可點，但這種理方式，不就是在和稀泥嗎？

　不管三七二十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功減自己的工作量，花個兩三句話隨便哄哄，只要自己輕松，才不管當事人后續生活如何，問題是否解決。

　不論寧婉的專業能力如何，這樣的做法本沒有任何職業道德可言。

　傅崢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冷冷地打斷了寧婉：“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

　寧婉愣了愣，不過也沒再說什麼。

　好在很快，兩個人之間突然沉默尷尬的氣氛就被打斷了，又有居民來實地咨詢了，而這一次這位中年男子選擇了傅崢。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聲音嚅囁：“我……我想請律師……社工委說這里有社區律師可以咨詢……我……”

　寧婉見了來人，立刻站起：“這位叔叔，不要急，有什麼……”

　可惜的“慢慢說”三個字還沒出口，傅崢就打斷了：“這是我的案子，希你不要手。”

　寧婉愣了愣，自覺最近和傅崢之間關系已經緩和，不懂怎麼突然對方對自己又劍拔弩張了，的本意也并沒有搶案子的想法，這樣的社區咨詢，就算最終當事人聘請自己當律師，標的額往往很小，事卻常常很復雜，并不是價比多高的案子，完全不是值得搶的案源。寧婉開口，單純是怕像上個案子一樣，傅崢一個人理不了，才想幫著引導一下，但沒想到反而遭到了傅崢強烈的敵視。

　“那這位律師，我就找你吧。”那中年男子沒注意寧婉和傅崢之間的暗涌，看向傅崢，一臉苦悶煩惱地敘述了起來，“我盧宇，住悅瀾高層5棟的，平時上班都開電瓶車，電瓶車咱們小區就停在一樓樓道連接的那個地面車庫里，結果我昨晚好好地停著，今天凌晨發現那兒起火了！我的電瓶車被燒了！”

　傅崢抿了抿：“是因為什麼引發的火災你知道嗎？”

　“知道，我們這層樓就兩戶有電車，一戶是我，一戶就是我們15樓的力，我那電瓶車好好停著的，絕對沒問題，這就是力那輛車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