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山視線落在程琉上，見一手拎著數個男士服裝袋，另一只手抱著新花盆，終于后知后覺程琉手里的東西可能全是他兒子的。

　所以……短發生以為自己在和金牌匾上那個汪洪洋的男生往，但這個汪洪洋其實是程琉的男朋友，而程琉又剛給別人買完男士，結果四個人正好在商場撞上？

　不過為什麼程琉后備箱里還放著刻有和汪洪洋名字的金牌匾？

　饒是曾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的季總，此刻也被巨大邏輯困席卷。

　——但現在最關鍵的是這個別人是他兒子。

　他一直以為朝舟不會有喜歡的人，結果現在竟然直接足別人的？

　在季暮山看來，季朝舟和程琉，這兩人的生活軌跡應該是兩條永不相的平行線。

　不，不對。

　季暮山想起2號晚上程琉發的那條朋友圈，發了一張染山彌渡的照片，說是男朋友送的。

　季暮山立刻問汪洪洋：“前幾天你有沒有買過染山彌渡？”

　“染山彌渡？我從不買國產香水。”汪洪洋聞言，略帶嫌棄道。

　汪洪洋沒買過，顯然程琉那瓶染山彌渡是朝舟送的。

　季暮山頓時目帶冷盯著程琉：“小程總，我不管你怎麼腳踏兩只船，但別想欺騙我兒子。”

　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想要對朝舟好，試圖修復父子關系，結果現在發現兒子被人騙了，如何不生氣？

　程琉：“……”

　季朝舟眉心皺了皺：“……”

　“朝舟，那香水是不是你送的？”季暮山制怒意，打斷兒子的話，指著程琉，“明明已經有男朋友了，2號還在朋友圈公開說男朋友送了染山彌渡。”

　“2號發朋友圈，汪洪洋，你朋友比你還先劈了！”短發生得意又生氣道，“活該！”

　爽了，又一把抓起汪洪洋的手，狠狠把手表取了下來：“還我！”

　剛到手的手表就被擼下來，汪洪洋心痛看著短發生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這些天白費力氣勾搭了。

　但他還有程琉這條大魚，而且現在占據道德上風。

　于是汪洪洋質問程琉：“你和別的男人發朋友圈宣？程琉，你還屏蔽我了吧。”

　程琉下意識解釋：“沒屏蔽，我只是把私人手機落在G市，你之前加的是我私人微信。”

　汪洪洋：“……”有什麼區別？

　太底下，小程總這些天一切荒唐離譜的行為被得干干凈凈，并被反復鞭尸。

　“認錯了人。”季朝舟淡淡瞥向程琉，“我們沒有關系。”

　汪洪洋擺明了不信，冷笑一聲：“什麼認錯人？你怎麼不找個更好的借口？”

　程琉對上季朝舟那雙漂亮的琥珀眼瞳，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心，偏開頭緩了緩神，努力清醒過來。

　“季總，純粹是誤會一場。”程琉恢復平時模樣，仿佛剛才的社死只是一場夢，看向停在后面半晌的黑SUV，鎮定自若道，“那輛車是季總的？我送你們過去，他……朝舟下午還要補辦份證和銀行卡。”

　一到季朝舟的事，季暮山就沒有辦法冷靜，何況他現在非常不想兒子和程琉待在一起。

　所以，季暮山直接從程琉手中拿過那些東西，冷道：“不用麻煩小程總了。”

　他轉頭看向季朝舟，目又變得和，還有幾分深藏的忐忑：“朝舟，你要去哪，我送你。”

　季朝舟視線在程琉上停留一瞬，最后抬步往季暮山那輛車走去。

　季暮山將東西全部放在SUV的后備箱，然后和季朝舟一起坐在了后排。

　季朝舟偏頭看向窗外，走神：這幾天一直將他認了男朋友，所以才會讓他坐副駕駛？

　“朝舟。”季暮山難得和兒子離得這麼近，但他有些話不得不說，“程琉這個人是有點本事，但品行不端。明知道我要送鈴蘭鹿盆給你，還要和我搶，最后花了520萬拍下，送給了那個男朋友。”

　一提起這件事，季暮山冷峻的臉就變得更凌厲，當時他不該讓。

　“……我收到了鈴蘭鹿盆。”有些事季朝舟不得不解釋。

　他想起木箱中那封曾經被自己誤會的信。

　那封措辭生的信，是寫的書？

　只是現在大概被燒了，沒辦法還給。

　“什麼？”季暮山一時沒反應過來。

　“程琉在機場認錯了人。”季朝舟垂眸，目無意識落在自己手上，“以為我是汪洪洋。”

　季暮山皺眉，1號晚上他和云瑟通過電話，知道朝舟曾經去過機場：“程琉認錯了人，你呢？”

　“……我以為是你請來的保鏢。”季朝舟著道路旁倒退的樹木緩緩道。

　季暮山：“？”

　兩人同鴨講了將近六天，誰也未發現不對的這件事，確實離譜。

　……

　路邊。

　程琉和汪洪洋面對面站著。

　“過去的事就當過去了。”汪洪洋看車后備箱中的金牌匾和金磚：“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程琉轉頭抬手，一臉麻木關上車后備箱，覺得可能沒有。

　汪洪洋還惦記著之前季暮山說的話，扭地問程琉：“你拍了什麼禮給我？”

　“那禮不適合你。”程琉心生疲憊，又來了，時隔幾個月，這種悉的令人無語的再度出現。

　怎麼會認錯人？這兩個人格分明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季朝舟……名字真好聽。

　小程總還分神想著。

　“我都沒見過，怎麼就不適合了？”汪洪洋才剛損失一塊十幾萬的手表，急需回。

　程琉盯著汪洪洋的臉，半晌終于開口：“我們還是分手算了。”

　汪洪洋愣住：“為什麼？我哪不好了？”

　程琉實話實說：“你給我戴綠帽子。”

　“你不是也給我戴了一頂綠帽子？”汪洪洋怒了，“都給人買上了！”

　程琉言又止，最后只道：“那……我們分手？”

　汪洪洋拒絕：“不分，當初是你說對我一見鐘的！現在說分手就分手？我的算什麼？”他都還沒撈到一點好！

　“是我的錯。”程琉誠懇道歉，“當初確實對你一見鐘，但現在想想，這種太飄渺，不靠譜。所以我們還是好聚好散。”

　兩人四目相對，都知道對方在說鬼話。

　僵持半晌。

　最后汪洪洋看著后備箱道：“分手可以，既然那金牌匾是給我的禮，就送給我當紀念。”他今天不失去了一塊十幾萬的手表，大魚還溜了，怎麼也要得到點好。

　程琉下意識拒絕：“不行。”本來準備掛在未來婚房里的。

　現在見到真的汪洪洋，忽然不想結婚了。

　汪洪洋震驚：“上面已經寫了我名字！”

　程琉毫不猶豫道：“下午我拿去熔了。”

　汪洪洋氣得把心里忍了很久的話說出來：“程琉，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摳的人，一點錢都舍不得花在男朋友上！”

　程琉按下他快到自己鼻子的手，語重心長道：“不能用金錢衡量，太質。”

　“……你高尚！”汪洪洋憤而轉頭離去，臨走前還罵了句，“程琉，像你這種人，肯定一輩子找不到男朋友！”

　混局面終于結束，人走了個干凈。

　程琉抬手后背，服已經被冷汗打了。

　坐進車，有些失魂落魄。

　程琉抬手捂著自己心口，只要一想起季朝舟，這里就會砰砰跳，但對汪洪洋已經沒有任何覺。

　明明半年前還對汪洪洋一見鐘，雖然這種心第二次見面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小程總自認為還算良好的道德觀遭到了嚴重的沖擊，程琉——極有可能是個見異思遷的渣。

　……

　程琉無心上班，也不好去東初酒店，最后只能回家。

　“程小姐，你的快遞。”

　一進大堂，門衛便喊住程琉，將一個快遞盒給。

　程琉看著快遞面單上的地址，反應過來是G市酒店寄過來的手機，那個存了真正男朋友微信的手機：“……”

　回到二十六樓，把那部私人手機拿出來，發現它已經自關機了。

　程琉充上電，坐在沙發上發呆，還在進行道德掙扎。

　幾分鐘后，那部私人手機充上電后自開機。

　程琉點開微信，便見到‘汪海洋’給發了好幾條微信，還有未接通的語音電話。

　他汪洪洋，不是汪海洋。

　程琉懷著幾分良心不安，點開他頭像，想將備注改正確的名字。

　雖然分手了，但還是要保持正確的信息記錄。

　結果突然發現汪洪洋的微信名昵稱：King

　小程總心中麻木地想：原來他不Tom，也不Jerry。

　這時候，程琉的工作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是李東。

　一接通，對面李東可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程總，你男朋友這麼早就離開了？怎麼不多住幾天，嫌我們酒店不夠好？”

　李東正站在東初酒店，他剛打著視察的名頭到酒店，結果酒店經理告訴他，程琉男朋友已經辦理退房手續走了。

　“小程總，不如找個時間我們一起見個面吃飯，我這個婚禮見證人得認識認識新郎。”李東還在那頭不停說。

　程琉：“……”不，幻想的婚禮已經破滅了。

　這幾天程琉做過的所有事、夸下的海口，如今開始一一回旋攻擊。

　程琉的理智在道德底線上掙扎了片刻，最終抵不住心的，決定做一個道德淪喪的人。

　“李總。”程琉清了清嗓子，問電話那頭的李東，“你認不認識季朝舟？”

　“季朝舟？季暮山的兒子？”李東顯然對他印象深刻，“當然認識，別的先不說，他長得是真好。”

　程琉：也知道他長得好。

　“對了，你在商場買的那瓶彌渡就是他調出來的，我老婆說他是個天才調香師。”李東疑，“你問他干什麼？真打算和染山合作？”

　程琉：“……也不是不能考慮。”

　這時候，手機突然跳出一條微信，備注還顯示著男朋友：【這幾天花的錢，我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