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科技。

　十六米挑高的一樓大堂，白機人在走檢查來往職工。

　每一位初來神的人都會被真得仿佛電影中走出來的機人所震撼，即便是每天來上班的員工，有時候看著大堂里負責安檢等工作的機人，也照樣會產生恍惚。

　——這就是神科技的底氣所在。

　它匯聚國超一流水準的技人員，且還在不斷吸納增新。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超級公司的創始人當年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啟資金完全靠著轉手出售技得來的。

　賀柏站在門閘機前，垂眼張開手任由機人掃描。

　他記得自己大一學初，程琉已經是校最有名的學生，無論哪個專業，只要提起的名字，無人不知。

　賀柏家世好，理所當然學了金融專業，才學一月而已，已經在各種場合被迫聽見程琉的名字，連自己專業的老師偶爾都要提一。

　——件工程專業、天才、會賺錢。

　這是在見到程琉前，賀柏對所有的印象。

　一個會做生意的技人員，賀柏幾乎能想象出這種人的模樣。

　他們從來都是侃侃而談，商極高，待人親切，不輕易留下把柄，但往往這樣的人，另一面是明虛偽。

　這樣的人，賀柏從小跟在父母邊，見得太多了。

　那時候賀柏還不知道將來自己也會為程琉的擁躉之一。

　兩人真正第一次見面是在三個月后，金融科技協會要舉辦一場頭腦風暴，大一到大三都有代表參加。

　賀柏是大一的三個代表之一，實際上他對學校這種過家家式的討論并不興趣，甚至不如跟著他父母去參加一場宴會學得多。

　不過，在學校和同學打好關系是必修課，即便他不在乎。

　那天晚上，賀柏去的早，整間教室只有一個人坐在圓長桌前。

　是個生，扎著低馬尾，從頭到腳的穿著打扮最多三百塊，是大學里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員。

　一直低頭玩著手機，從賀柏拉開椅子，到坐在對面，始終沒有抬頭看過一眼。

　直到半個小時后，從口袋了顆糖，單手拆開糖紙，剛將糖放進口中，終于發現多出來一個人。

　“學弟？”打量對面的賀柏兩眼，又出顆糖扔給他，“請你吃糖。”

　賀柏永遠記得當時程琉抬頭看過來的樣子，神隨意，目帶笑。

　“謝謝。”賀柏接了過來，但沒有吃。

　簡單兩句招呼后，兩人沒有再談，直到其他人漸漸到齊。

　當時賀柏并不知道就是程琉，但他發現所有進來的人，目時常落在上。

　這對他而言，是極見的況。

　相貌出外加極佳的品，賀柏向來是人群中的焦點，無論男，第一眼注意到的永遠是他。

　對面那個生，長相的確好看，但眉眼偏英氣，穿著普通，讓人生不出距離。按常理，這樣的人不會得到這麼多人注意。

　……或許是什麼風云人？

　賀柏在心中猜測。

　很快他的猜測就在會長介紹下得到了證實，這個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程琉。

　那麼一瞬間，賀柏有些失。

　程琉和他想象中的差別太大，既不是瘋狂的技人員，也不是明的商人。

　看起來太普通了。

　后面的頭腦風暴中，賀柏的失進一步擴大，對方似乎本沒有觀點，什麼都不說。

　到后面，討論的話題權已經移到賀柏手中，比起這些在學校的學長學姐，他已經早早接過很多事，看法也比其他人要深。

　所有人安靜下來聽著他闡述，甚至有人在鼓掌，最后還是賀柏覺得沒有意思，主停了下來，想要到此為止。

　這時，坐在對面一直沒有出聲的程琉忽然開口，對他所有說過的話，提出了幾個問題。

　不算尖銳，甚至談得上平和的語氣，但近乎殘忍剝開了賀柏話中的那層真面目，讓所有人看到他完全在搭建一棟搖搖墜的大廈。

　賀柏倉皇抬眼看向對面的程琉，這時候才發現目中那份銳利并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那一晚，他認識了真正的程琉。

　后來賀柏曾經跟程琉提過那晚上自己對印象的改變。

　程琉思考片刻，糾正了他一句話：“我從頭到腳花費一共一百三十六塊。”

　回憶往事，賀柏角輕揚，不過程琉除了在工作有著敏銳察力外，生活上就是一塊木頭。

　昨晚他假借醉酒，晦表意，還找了最好的角度，將脖子、領口若有若無呈現在面前，結果程琉不解風，直接將自己送了回去。

　想起昨晚的事，賀柏心中無奈，但那份張也消失了，這種人大概天生對遲鈍。

　也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要討好男朋友，花那麼多錢拍下玉石盆景。

　至于汪洪洋……

　賀柏并不打算直接穿對方那些行為，與其在程琉心中留下多管閑事的印象，倒不如找機會，讓程琉親眼看到汪洪洋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總助，需要安排程琉行程，這件事最簡單不過。

　安檢結束，賀柏通過閘機，正要繼續往前走，后面忽然傳來一道悉聲音。

　“昨天不是說放你一天假？”

　程琉重新去了趟文興小區后，轉就往公司來，剛進大門，就見到昨晚醉酒的總助。

　賀柏轉，臉上掛著笑，等程琉進來后，有些無奈道：“今天已經清醒了，昨晚是我不對。”

　從旁邊閘機走進來的一位員工，低下頭悄悄睜大眼睛，小程總和賀總助這是……發生了什麼？

　“醉酒了還要工作，我都比不過你。”程琉大步走進來，提醒道，“但是酒醉后狀態差，工作容易出現差錯。”

　賀柏點頭：“是。”

　低下頭路過的員工重新抬頭：……原來是工作，還以為聽到什麼勁八卦。

　兩人走進專用電梯，賀柏按下26層按鍵，程琉過電梯的鏡子看向他：“你先去辦公室，我要去無人駕駛技部門。”

　“好。”賀柏又手按下17層。

　過了會，電梯門打開，程琉率先走出去。

　17樓一層都是無人駕駛技研發部門，辦公人員只有十一個人，但全是目前業最頂尖的技人員。

　程琉首先經過一間三百平方的玻璃房，里面放著一座小版的城市道路模型，占據房間的三分之二。墻邊有兩面柜子，裝滿了各種1：18的汽車模型。每一輛車都是花高價專門訂做，可以驅。

　里面有兩個技人員正在測試無人駕駛件，那些模型汽車在道路上跑，一名技人員時不時在道路上設置障礙，另一名技人員負責記錄汽車反應。

　這只是個糙的測試，更多時候是技人員的解玩，真要測試還得用真正的汽車。

　程琉進去看了一會，出來繼續往里走，研究員的大辦公室在第三間。

　進去的時候，右側三人對著電腦，手指不停敲著鍵盤，儼然在認真工作。中間坐著四個人，兩個在發呆，一個用頭在撞桌子，不斷發出砰砰的響聲，另一個絮絮叨叨和懷里的玩偶說話。左邊一人正戴著耳機搖頭晃腦，手指搭在鍵盤上，另外一人背對著程琉，站在打印機面前，手邊一疊厚厚的紙。

　里面這些人的表現算是常態，程琉能理解技人員的痛苦，但那個站在打印機前的人讓覺得奇怪。

　據公司耗材統計，這層的打印機幾乎沒怎麼過，他們有事或者總結報告習慣全部都用電腦發給程琉。

　程琉走到站在打印機前面的員工后問：“你在打印什麼？”

　那員工嚇一跳，手忙腳抓起打印出來的紙，但打印機還在吐紙，他的臉突然紅了。

　這名員工低頭解釋：“明天是我和朋友往五周年紀念日，所以想把從認識到現在五年的聊天記錄打出來，家里的紙不夠了，只能臨時來公司打印。”

　程琉環視一圈辦公室的人，突然低聲音對旁邊的員工道：“你跟我出來。”

　這名員工臉變白，猜測自己可能越界了，利用公司便利為自己謀利，一出來就對程琉認錯：“對不起，小程總，我不應該用公司打印機謀利。”

　程琉擺手：“紙而已，謀什麼利？要是不夠再去找行政部要。”

　這名員工愣住，抬頭猶豫問道：“您找我是……工作上的事？”

　程琉清了清嗓子，然后問他：“你說你和你朋友往五年，是不是每年都送禮給？”

　這名員工不理解程琉的意思，但還是照實點頭：“我們每周年的紀念日都會互相送禮，生日和其他節日也會送。”

　程琉若有所思：“那你對送禮給朋友一定很有經驗了。”

　“談不上有經驗。”這位技部門的員工不好意思撓頭，“我也擔心朋友不喜歡我送的禮。”

　小程總頓時仿佛找到了知己，拍著員工的肩膀嘆：“我也覺得送禮特別難，我男朋友就不喜歡我送的禮。”

　“……不過我朋友看到禮后都說很喜歡。”這位員工呆呆說完后半句話。

　“……”程琉立馬收回手，有些嫉妒又假裝不在意，“是嗎？好。”

　“小程總，你……有男朋友？”員工萬萬沒想到小程總把自己出來，主出了這麼大的勁消息。

　提起男朋友，程琉又得意道：“有，他特別好看。”

　“……賀總助嗎？”員工小聲問道。

　公司部群早有八卦傳兩人關系匪淺，一個總裁，一個總助，兩個人一直單。而且據說小程總建立神科技的時候，一直是賀總助陪在邊。

　程琉皺眉：“瞎說什麼，我是正經人。”

　說完又堅定補充了一句：“我男朋友比賀柏還好看。”

　“是、是嗎？”員工默默把這個勁消息記在心里，待會回去就去群里分。

　“你都送你朋友什麼禮，讓我參考一下。”程琉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員工回憶道：“第一周年送了條寶石項鏈，第二周年買了兩張機票，陪去挪威看極。第三周年雇了無人機表演，晚上在工作的地方飛了一圈。第四周年送了一張最喜歡的音樂會門票。今年就是剛才那個。”

　程琉想了想，覺得奇怪：“你送的禮怎麼一年比一年便宜？”

　員工：“……不是便宜，是后面了解朋友想要什麼，周年紀念日就送什麼。”

　“是嗎？”程琉表示懷疑。

　員工見狀便問：“小程總你送給男朋友什麼禮，他不喜歡。”

　“在拍賣會上拍下的一座玉石盆景。”程琉想起了自己后備箱被退回的禮。

　“拍賣會上的東西，不便宜吧？”員工問道。

　程琉心不在焉：“還好，五百多萬。”

　五百多萬，還好？果然不愧是小程總。

　員工語重心長道：“小程總，你看，這麼貴的禮都打不了你男朋友，可見禮并不是越貴越好。”

　“真的？”程琉不解，禮不貴怎麼現出心意。

　“當然。”員工一臉過來人的經驗道，“而且你不能去問對方想要什麼，一定要悄悄觀察他喜歡什麼，如果沒有，那送禮就要送能夠表達你們之間意的禮。”

　程琉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他不太靠譜：“你和你朋友都談了五年，怎麼還沒結婚？”

　員工嘿嘿笑了一聲：“除了我們五周年的聊天記錄，明天我還準備向朋友求婚，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戒指也買好了。”

　程琉忽然有點酸：“你作快。”

　“今年我朋友想要安全。”員工認真道，“所以我想給一個家。”

　程琉這才覺得這員工有點東西，好像確實靠譜。

　“行，等我哪天結婚了，請你當見證人。”程琉夸下海口。

　員工一臉寵若驚看著小程總離開。

　幾分鐘后，公司部沒有程琉和賀柏的群出現炸消息：【小程總有男朋友了！不是賀總助！據說比他還好看！】

　此時，程琉已經到了自己辦公室，賀柏在外間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想了許久，如果把自己和男朋友以前的聊天記錄打印出來……應該當場被分手吧？

　不過，那手機確實該拿回來了，畢竟有以前男朋友對熱的記錄。

　程琉打了個電話給酒店，讓他們郵寄過來。

　酒店經理在那頭道：“好的，明天下午手機應該能到。”